居明現在還記得自己從望遠鏡里見到第一只野生丹頂鶴的場景——他以前看過圈養的丹頂鶴,和大多數人一樣,認為這樣觀看,就已經對它有足夠的了解。可野生丹頂鶴完全是另一個樣貌:將近一人高的成年丹頂鶴在灘涂上踱步,有一種截然不同的優雅,它保持了天性中的謹慎,遠遠地與人保持距離,不會向游客乞食。“被關起來的,和自由自在的鳥,氣質是完全不一樣的。”居明被丹頂鶴的美震撼住了,“這個世界太美了,我第一次體會到自由對于動物這么重要”。
1970年出生的居明兒時常常會到山上玩,工作后,這種上山的機會就少了。而觀鳥,讓他重新找回了兒時自由的自然世界。2013年8月,他參團到遼寧盤錦紅海灘看水鳥。這是居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觀鳥。面對大片的鷸類和鷗類,居明找得手忙腳亂。在團友的幫助下,他記錄了70多種鷗,從不認識到漸漸梳理出條理的過程,給了居明極大的成就感。也是在那次觀鳥中,居明第一次看見野生丹頂鶴,且再也忘不掉。
那之后,他迅速加入了觀鳥的圈子,幾乎每周末都去北京的奧林匹克森林公園觀鳥。這座公園在北京中軸線上,離高樓大廈很近,每到周末,上萬人會到這里跑步露營,但很少有人觀察過有什么鳥。“我們走路可能跟別人不太一樣,習慣多抬頭看看。”居明說。公園里有濕地,蘆葦、漿果多,因此鳥也更多。“蒼鷺、夜鷺、翠鳥、大杜鵑、棕頭鴉雀……跑步者一定都看見了,只是沒關注。”
這兩年,居明全家為了看鳥去靈山、蓮花山、阿爾山、滿洲里,去山西玄中寺看過瀕危鳥類褐馬雞,去西藏專門跑到雄色寺看藏馬雞。在去西藏的路上堵車,司機忍不住焦躁的情緒,居明和孩子們卻驚喜地發現,路邊居然有大群城市里難得一見的角百靈。即使是到海外旅行,居明也會安排觀鳥路線。觀鳥已成為了居明的一種生活方式,“我覺得觀鳥打開了一扇窗,讓你看到另一個美妙的世界。其實你看沒看它都在那兒,只是你看到了,就會有更多愉悅的體驗。”
如今,居明出差都隨身帶著望遠鏡,即便沒時間出門找鳥,家門口的世界也遠比想象中豐富。有朋友在北京東三環的小區里記錄過40多種鳥類,居明也在自己家樓下看到過北京不常見的棕腹啄木鳥。他還曾在小區里看了一上午燕子,就是一只最普通的成年家燕,燕子媽媽飛來飛去地抓蟲,給孩子們喂食。“鏡頭湊近了能看到燕子羽毛上的金屬光澤,看久了就發現,小鳥們都在盡力爭取讓媽媽能多喂自己一次。”居明說,“這個場景太常見了,但只要你關注,就會發現新樂趣。”
熱議銳評:把觀鳥用“生活中處處都有美,缺少的是發現美的眼睛”來解釋,是有點淺了。觀鳥之于居明,其實是一種生活態度。它的背后,是現代人精神中對于以財富追逐為時代主題的生活方式的改變。不只是觀鳥,還有許多同居明一樣,渴望理解與親近自然的人,他們于繁雜的現代生活中,努力尋找著獨屬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他們或許不能堅持到最后,但無論如何,“尋找”本身,足已令人尊重。(南亭)
素材運用:生活方式與生活態度;樂趣;改變;探尋;物質與精神;勇氣……
(資料來源:《三聯生活周刊》)
編輯/華放 關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