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祚庥
中國科學院理論物理研究所 北京 100190
必須用時代化的科學社會主義理論指導當代政治經濟學的創新和發展*
何祚庥
中國科學院理論物理研究所 北京 100190

文章對鄧小平提出的“什么是馬克思主義”和“什么是社會主義”兩個歷史之問,進行了較詳細的討論,并從這兩個問題入手,以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史實和中國共產黨發展壯大所經歷的艱難曲折為依據,系統地討論和闡明:為什么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認為,生產力的發展才是決定人類社會發展進步,最主要和根本的動力。而作為反映和總結人類社會這一歷史進程的理論——政治經濟學,包括馬克思主義理論本身,也必將在這一進程中不斷發展和豐富,有所揚棄,有所進步,有所發展。中國革命的經驗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貢獻,就是最好的證明。而當代社會生產力隨著科學技術的飛速發展與進步,特別是高度信息化、網絡化與智能機器人的發展和應用,不僅鮮明地表明:先進的科學技術不僅對當代社會生產力的決定性的推動,還直接導致傳統意義下的工人和農民群體正在萎縮,并將逐步消失。這就不可避免地沖擊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關于勞動價值和剩余價值的基本理論。文章作者提出的具體方案是:當今社會財富,即使用價值的產生和積累,并非簡單的等于工人和農民創造的勞動價值,而是由他們所創造的價值,再乘以廣義的科技放大因子。后者包括了智力勞動所帶來的一切提高效率和創新的科技成果,以及規劃和管理、市場推廣、營銷等帶來的效率提高。在當今社會,這一效率因子,特別是某些高技術領域,可以很大。這就具體而定量地刻畫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文章還可以進一步證明:這一廣義科技效率因子,就是古典經濟學中的全要素生產率。這不僅為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補上了當今經濟社會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經濟學概念,同時也給古典經濟學中憑經驗,唯象地引入的 Solow residue(索洛剩余)參數,賦予了實體的內涵。
勞動價值學說,剩余價值,使用價值,全要素生產率
DOI 10.16418/j.issn.1000-3045.2016.08.016
(1)本文原是提交在2015 年 10 月10—11日北京大學召開的第一屆世界馬克思主義大會的一個講話稿。后來又先后在成都和開封兩次大型政治經濟學研討會上共同討論,并在深圳的南方科技大學的南科大講堂與北京大學深圳研究院的人文社會科學學院,做了較詳細的介紹。而在 2015 年 11 月10日,各大網站紛紛刊出習近平同志“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18次會議上的講話”,特別講到“要發揮改革的突破性和先導性作用,增強改革創新精神,……依靠改革為科學發展提供持續動力”。2015 年 12 月23 日習近平同志講話,又提出要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其中特別談到,“列寧指出,‘政治經濟學的基礎是事實,而不是教條’”。又說,“要深入研究世界經濟和我國經濟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為馬克主思義政治經濟學創新發展貢獻中國智慧。”這就使我們迫切需要解決這一重大爭議問題。
(2)但有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如毛澤東在 1941年《改造我們的學習》中所指出的,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者卻大多只會“言必稱希臘”,而且“教經濟學的不引導學生研究中國經濟的特點”。毛澤東還具體批評某位黃姓“經濟學教授不能解釋邊幣和法幣,當然學生也不能解釋”[1]。 在解放初期,中國共產黨人雖然也一直組織各級干部、學者,深入學習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但由于解放后的新中國,一直推行“以階級斗爭為綱”的理論,未能持續貫徹“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方針政策,因而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學習和研究中,上述教條式的“言必稱希臘”的學風,其實并未根本轉變。
為什么在這里卻特別強調要“依靠改革”?因為這是一個很大的有重大爭議、但又是必須解決的重大理論問題。而產生這一重大紛爭的原因,在于有相當一些學者,深受教條主義思潮的束縛,對馬克思主義理論在當代需要有重大發展的必要性認識不足。特別是對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以及科學發展觀,已經對馬克思主義歷史唯物主義所做的重大發展的重要性,及其歷史意義、歷史地位,理解和估計不足。有些人甚而錯誤地認為鄧小平完全否定、背叛了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
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四個創新:“理論創新、制度創新、科技創新、文化創新”。而排在“科技創新、文化創新”的前面的“理論創新、制度創新”,就更要以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創新為理論基礎。由此可見,增強和依靠改革,深入改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是必須解決、推進和付諸實施的重大措施。
2.1 什么叫馬克思主義?
(1)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體系,當然是為了服務于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而早在1979 年 3月30日中央召開的為推進改革開放的理論務虛會上,鄧小平就做了“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重要講話,提出“實現四個現代化必須堅持四項基本原則”[2]。而在 5 年后的 1984 年 6 月30日,鄧小平卻又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的重要講話中,對“堅持四項基本原則”中的兩個堅持,“堅持馬克思主義對中國十分重要,堅持社會主義對中國也十分重要”,提出下列兩大歷史之問[3]:“什么叫社會主義,什么叫馬克思主義?”而“我們過去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不是完全清醒的”[4]。而較為清醒一些的認識是,“馬克思主義最注重發展生產力”和“社會主義階段的最根本任務就在于發展生產力”[5]。
非常有意思,而且必須深入探討的是,為什么鄧小平會在 1984 年,提出這兩個“歷史之問”?而竟然首先提問:何謂馬克思主義?
也許首先應該問的,鄧小平這里所說“認識不夠清醒”的“我們”,是“誰”?不用說,這里當然包括我們這些在解放前后才接觸或學習到馬克思主義的“后輩”。但更重要的是指包括鄧小平在內的一些“前輩”馬克思主義者。
為什么包括鄧小平等在內的很多老一輩的馬克思主義者,在參加多年革命斗爭之后,竟然會提出“何謂馬克思主義”,這一重大疑問?而且認為包括鄧小平在內的“我們”,對這個重大“問題的認識不是完全清醒的”!當然這是因為中國社會的發展方向、發展道路,正面臨重大轉折。而這一重大轉折之所以出現,涉及中國共產黨人對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問題,缺乏清醒的認識。
這里需要略微補充的,這并不是中國共產黨人第一次向全黨全國人民提出這樣一個重大理論問題。早在1945年的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毛澤東就提出,“我們歷史上的馬克思主義有很多種,有香的馬克思主義,有臭的馬克思主義,有活的馬克思主義,有死的馬克思主義,把這些馬克思主義堆在一起就多得很”,而我們“要來一個完全徹底的馬克思主義”[6]。而更重要的是鄧小平竟做了一個明確的回答:“馬克思主義最注重發展生產力”,亦即并不是最注重階級斗爭!實際上這涉及在共產主義運動史上一個從來沒有明確和解決的根本理論問題。這就是什么是推動歷史社會前進的動力?是生產力?還是階級斗爭?
前輩哲學家吳江同志在他去世前不久曾約我到他家中,“深入討論”若干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大問題。他給過我一篇在他晚年寫的《論歷史的動力》的理論文章。他告訴我,早在馬克思主義傳播到中國的早期,“在歷史發展動因這個問題上,在馬克思主義內部,早就有兩種不同的,甚至是對立的觀點存在著:一種著重于階級斗爭,一種著重于生產力的發展程度。這兩種不同的觀點(乃至由此形成不同的立場)直接影響到一個革命政黨對于斗爭形勢的估計和策略的制定。政黨之間或政黨內部的許多紛爭也由此引起,例如,對于“十月革命”的評價,對‘左’的空想共產主義行動的批評等。當馬克思主義傳到中國,一開始就表現出這種分歧,以李大釗在 1919 年 5 月所寫的《我的馬克思主義觀》做例子,這篇文章的第七章的第七節有這樣一段話:“馬氏學說受人非難的地方很多,而唯物史觀與階級競爭說的矛盾沖突,算是一個最重要的點。蓋馬氏一方既確認歷史……的原動力為生產力;一面又說從來的歷史都是階級競爭的活動,可以……決定社會進化全體的方向”[7]。現在是中國的革命和建設的實踐,已到了為上述“爭議”做結論的“時代”了。應該明確,這也是鄧小平的回答,社會發展的原動力,是社會生產力,是社會生產力決定著生產關系的變革,是生產力決定著階級斗爭,決定著社會進化發展的方向。階級斗爭,只是在特殊情況下,即必須通過階級斗爭,才能推動生產力向前發展時,才是歷史發展的動力。
而這樣一個重大問題的回答,不能不牽動馬克思主義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坦率地說,在新中國成立前后的青年馬克思主義者,都是階級斗爭學說強烈的信奉者、支持者。青年時代的何祚庥等人,之所以決心參加到中國共產黨人的行列,就是因為早年讀到的,早在 1867 年,馬克思在《資本論》第1 卷里關于原始積累的討論中,對資本主義積累的歷史趨勢所寫的如下有名的字句:“隨著那些掠奪和壟斷這一轉化過程的全部利益的資本巨頭不斷減少,貧困、壓迫、奴役、退化和剝削的程度不斷加深……聯合和組織起來的工人階級的反抗也不斷增長。……生產資料的集中和勞動——社會化,達到了同它們的資本主義外殼不能相容的地步。這個外殼就要炸毀了。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喪鐘就要響了。剝奪者就要被剝奪了”。而現在卻要轉到“社會生產力是決定歷史社會發展的最終決定性力量”。這就不能不質疑在《共產黨宣言》里所強調的階級斗爭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動力的學說,是否十分正確?如果思考得再深入一些,就還要進一步提問,馬克思在《資本論》里所闡述的勞動價值論以及相關的剩余價值學說,是否還正確?這些都是對深入改革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研究,所不能不科學地回答的重大理論問題。
(2)但我們也必須冷靜看到,“實踐是檢驗客觀真理的唯一標準。” 勞動價值論其實是以許多重大的歷史的社會實踐,奠定了勞動價值論的科學基礎。勞動價值論在解釋社會歷史經濟重大變動發展的動因問題上,有一個重大的成就,認為“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是人類創造“價值”的唯一源泉。因此,判斷一個社會發展和進步的程度,就要考察某個社會究竟投入的“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有多少,所創造的“價值”,又有多少?而大體上說,某個社會所能投入的“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雖然會隨著不同社會制度,不同體制而有所差別,但總體上,卻總是和人口總量成正比。因而判斷某一國家或社會是前進還是倒退,往往首先考察所包含的人口,總數是增長還是減少。或者說,按照勞動價值論,某個國家或社會的總產值,將大體上和總人口成正比。
而這一點,可以完全得到中國以及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歷史的證實。
在林毅夫所著《解讀中國經濟》中,引述了出美國哈佛大學珀金斯所著《中國農業的發展:1368—1968》一書所給出的統計:“從明朝開始,一直到 20 世紀 60 年代,中國農業的發展情況的一項研究:‘他從中國 2 000 多本縣志中,把各種有關生產、人口的數據逐一統計,然后拼成一幅完整的圖像。根據他的研究,在1368—1968 年這 600 年當中,中國的人口增加了10 倍,耕地面積增加了 5 倍,單產增加了 2 倍。由此算出,糧食增產 10 倍,但是人均糧食產量卻維持不變’”[8]。當然,類似統計數還有很多。
這就是說,在人類早期社會中,國家經濟發展規模的擴大,主要依賴于人口增加。人口增長所帶來的人均產量的增加,亦即勞動生產率,卻長期維持不變。而一旦出現了“水旱黃湯”等天災人禍,就必然導致人口的死亡,以減少對糧食的需求。這類由社會經濟許多統計數據所提供的強烈的證據,可以說,是對勞動價值論的強烈的支持。
在中國共產黨人所推動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斗爭中,剩余價值論以及相應的階級斗爭學說,也得到很好的檢驗和證實。1948 年初,筆者曾有機會“參觀”在冀中地區推行的土地改革運動,曾仔細學習過《在農村中如何劃分階級》的一份內部文件。正是這一文件運用剩余價值學說,具體給出如何計算剝削量,如何計算各不同階級、家庭以及個人所占有的剝削份額的許多規定。正是這一文件幫助土改工作者,正確地區分“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在我們讀到這些歷史文件之后,對于馬克思發明的剩余價值論,以及由此而來的階級斗爭學說及其應用于中國的革命實踐,真是傾倒佩服之至!從而也就完全確立了中國必須走革命的道路的信心、決心。
(3)問題是到了“文化大革命”,毛澤東將階級斗爭學說,移用于打倒中國共產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從而天下大亂!而中國周邊的國家,如日本和“四小龍”,卻在這一時期,走上快速發展的軌道。“從1959—1976 年,整整 17 年期間,日本和‘四小龍’的 GDP 上升速度:日本是 8.44%,韓國是 9.45%,中國臺灣地區是 9.57%,中國香港地區是 8.45%,新加坡是 9.24%。——這就不得不提出尖銳問題了!傳統的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及由此產生的階級和階級斗爭理論指導下的中國經濟,‘究竟’在‘什么’地方出了毛病?[9]”
而在那一時期,包括毛主席在內的許多中央領導,當然也包括我們,卻都是支持“文化大革命”,支持由階級斗爭學說引申出的“打倒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這一重大歷史行動的。舉一個例子,像朱德總司令這樣的早期領導井崗山斗爭的領導同志,就在《喜讀主席詞二首》中,表示對文革充分的支持。其中就有,“文革號炮響,帝修心膽寒”,“階級斗爭綱,綱舉目豁然”,這樣的詩句。可以說,那時由毛主席發動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得到了黨中央許多革命前輩的幾乎一致的支持。然而這場史無前例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所謂“階級斗爭,一抓就靈”的理論,卻遭遇了也是史無前例的空前失敗!
這就不可避免地提出一個必須明確回答或科學總結的重大理論問題:階級斗爭以及剩余價值的理論、學說,是否還正確?或僅在特定歷史條件下,如革命時期才正確;而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這一理論就變得不正確,或不完全正確?當然也會有人認為,這不是理論的不正確,而是運用和解讀得不正確。在“土改”時期,人們曾運用勞動價值論對剝削份額做了許多定量計算,而“文化大革命”對要打倒的“走資派”,卻全未見到這種定量的分析。
痛定思痛!這就要求必須有一個對生產力和階級斗爭的相互關系的完整的科學的分析。
2.2 什么叫社會主義?
(1)對于第二個問題,“何謂社會主義”,鄧小平也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回答,這就是“社會主義階段的最根本任務就在于發展生產力”。而傳統的理念,是認為建設社會主義必須通過階級斗爭消滅資本所帶來的剝削和壓迫人民的私有制,建立由勞動人民當家作主的全民所有制等公有制的社會制度。
然而鄧小平竟然將社會主義階段的最根本任務,又一次規定為“發展生產力”,亦即仍然不是階級斗爭!這是為什么?
鄧小平的回答是:第一,“我們講社會主義是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共產主義的高級階段要實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這就要求社會生產力高度發展,社會物質財富極大豐富”。第二,“社會主義的優越性歸根到底要體現在它的生產力比資本主義發展得更快一些、更高一些,并且在發展生產力的基礎上不斷改善人民的物質文化生產”[10]。最后又說,“如果說我們建國以后有缺點,那就是對發展生產力有某種忽略。社會主義要消滅貧窮。貧窮不是社會主義,更不是共產主義”[11]。后來又加了一句話:“發展太慢也不是社會主義”[12],理由是“社會主義在發展生產的基礎上體現出優于資本主義,為實現共產主義創造物質基礎”[13]。否則就不能說“體現出社會主義的優越性,體現出我們走社會主義道路走得對了”[14]。
后來,到了1992 年,鄧小平又提出一個著名的社會主義本質論。這就是:“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15]。或者說,在何謂“本質”的問題上,仍然沒有提到是要消滅剝削和消除壓迫人民的私有制,建立起由勞動人民當家作主的公有制。從小平同志來看,更重要的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而社會主義之所以能取代資本主義,歸根到底,取決于“聯合起來的工人所創造出的較資本主義更高的勞動生產率”。“資本主義可以被徹底戰勝,而且一定會被徹底戰勝,因為社會主義能造成新的高得多的勞動生產率”[16]。
(2)當代中國將怎樣“創造出比資本主義高得多的勞動生產率”,從而“體現出優于資本主義”?鄧小平也做出回答。第一,“社會主義要贏得與資本主義相比較的優勢,就必須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鑒當今世界各國包括資本主義發達國家的一切反映現代社會化生產規律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17]。第二,“經濟發展得快一點,必須依靠科技和教育。我說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近一二十年來,世界科學技術發展得多快啊!高科技領域的一個突破,帶動一批產業的發展。我們自己這幾年,離開科學技術能增長得這么快嗎?要提倡科學,靠科學才有希望。近十幾年來我國科技進步不小,希望在九十年代,進步得更快。每一行都樹立一個明確的戰略目標,一定要打贏。高科技領域,中國也要在世界占有一席之地”[18]。
現在發生重大爭議的,是建設社會主義,能否“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包括資本主義國家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和“一切反映現代、社會化生產規律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而其中最為重要的,而且引起巨大爭議的,是要在體制改革上,能否大膽吸收和借鑒資本主義國家創造的經濟體制,包括市場經濟以及它們推行的計劃控制等“反映現代、社會化生產規律的先進經營方式、管理方法”?——一個顯然的疑惑是,這會不會導致資本主義制度在中國的復辟?
有不少“馬克思主義”學者譏諷小平同志為眼光短淺的“不論白貓、黑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的“實用主義”!是鄧小平忙于“救急”,不顧“長遠”。然而這大錯特錯!原因在于,這些“學者”根本就沒有弄清楚為什么小平同志多次談到,“問題是要把什么叫社會主義搞清楚,把怎么樣建設和發展社會主義搞清楚”[19]。
那么,我們應怎樣“從理論上搞懂”“搞清楚”鄧小平的這些論述?
就筆者來看,首先是必須從理論上真正搞懂、搞清楚,為什么當代已相當發達的資本主義制度,在將來必定會走向小平同志所說的社會主義制度?而首先是要真正搞懂、搞清楚,為什么馬克思和恩格斯認為“生產的社會性和占有私有性”,是決定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而其中“生產的社會性”,又是基本矛盾中起主導作用的矛盾的主要方面。
需要看到的是,現代社會化生產力的發展規律之一,就是生產力將持續不斷地愈來愈走向社會化的分工和協作,其社會分工將越來越細,其協作范圍將越來越廣。或者說,生產力的社會化自身及其所使用的“手段”,也具有社會主義的特性和本性。正是生產力自身所具有的社會主義的特性或本性,決定著人類社會將走上社會主義道路的必然根據。
恩格斯在《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中,曾對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第四篇中,討論個體生產演變為社會化大生產的歷史過程,作了如下描述:“在資本主義生產出現以前,即在中世紀,普遍地存在著以勞動者對他的生產資料的私有為基礎的小生產:小農、自由農或依附農的農業和城市的手工業。勞動資料——土地、農具、作坊、手工業工具都是個人的勞動資料,只供個人使用,因而必然是小的、簡陋的、有限的。但是,正因為如此,它們也照例是屬于生產者自己的”。
“但是,正如馬克思在那里所證明的,資產階級要是不把這些有限的生產資料從個人的生產資料變為社會化的,即只能由大批人共同使用的生產資料,就不能把它們變成強大的生產力。紡紗機、機動織布機和蒸汽錘代替了紡車、手工織布機和手工鍛錘;需要成百上千的人進行協作的工廠代替了小作坊。和生產資料一樣,生產本身也從一系列的個人行動變成了一系列的社會行動,而產品也從個人的產品變成了社會的產品。現在工廠所出產的紗、布、金屬制品,都是許多工人的共同產品,都必須順次經過他們的手,然后才變為成品。他們當中沒有一人能夠說:‘這是我做的,這是我的產品’”[20]。
問題是,“從前,勞動資料的占有者,占有……他自己的產品”,而“現在,由社會化勞動所生產的產品,……而是為資本家所占有。生產資料和生產實質上已經變成社會化的了。但是,它們的……占有形式是以個體的私人的生產為前提。……生產方式雖然已經消滅了這占有形式的前提,但是它們仍然服從于這一占有形式”[21]。
正是這一“社會化勞動”,或“生產資料和生產力社會化”的事實,決定了人類社會必然要沖破“占有的私有性”帶來的種種消極面;也決定了人類社會必然要走上適應于這類社會化的生產力快速發展的社會主義制度。所以,從鄧小平來看,“社會主義階段的最根本任務就在于發展生產力”,而“馬克思主義(也就)最注重發展生產力”。
(3)現代的社會化大生產其社會化程度早已超越了生產成品是某個工廠,某個企業的“許多工人的共同產品”。現代化的許多生產成品,甚而是遠隔重洋,超越某個地區、某個國家、某個民族,超越某大洲的地理區劃,并由多個國家、民族和地區的工人和知識分子等各個生產者的協作、組合而成的“共同產品”。世界經濟,也就是社會化的生產力,正通過不斷發展中的各種“市場”,包括產品市場,勞動力市場,資本市場,科技市場,文化、教育、衛生等市場,成為歷史上空前的超大規模的社會化的大生產。而“市場”是構建現代社會化生產力走向全球化最重要的甚而是唯一的中介。
而小平同志卻比我們想得遠為深入,他說:“不要以為,一說計劃經濟就是社會主義,一說市場經濟就是資本主義,不是那么回事,兩者都是手段”[22]。
所以,接下去又說,“我們必須從理論上搞懂,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區分不在于是計劃還是市場這樣的問題,社會主義也有市場經濟,資本主義也有計劃控制。……不要以為搞點市場經濟就是資本主義道路,沒有那么回事。計劃和市場都得要”[23]。從我們來看,這是小平同志對市場經濟在社會生活中的定位和作用,作了根本性的顛覆!也是小平同志對馬克思主義關于市場經濟的理論作出的重大發展!
這也就是說,在小平同志看來,市場和科學技術一樣,都是價值中性的。它們都只是“手段”。目的是為了更好更快地發展生產力。市場,也和科學技術一樣,既有被私有性所占有的一面,同時也有服務于社會化的一面。所以,市場經濟并不“就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同樣“也可以為社會主義服務”。所以,早在 1979 年之初,鄧小平就提出“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濟”。而江澤民在提出要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時,也說“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同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結合在一起的”。而胡錦濤在總結改革開放 30 年的經驗時,也說“必須把堅持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同發展市場經濟結合起來”。所以,市場經濟,完全可以和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相結合的一種經濟體制。而社會主義階段的最根本任務就是要綜合地利用市場和計劃這兩種手段,促進在這種現代社會化程度越來越高的狀態下實現的生產力發展。
(4)可以說,小平同志所提出的兩個“歷史之問”,突破了某些人用生產關系發展的順序,作為判斷社會歷史是前進還是后退的所謂的“生產關系標準”。而事實是,在當今社會,人們更多公認的是用某一國家或地區的生產力的發展程度,作為判斷其發展階段的標準。
這樣一來,是否妨礙人們走向共同富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從來都認為,所有制形式決定著分配形式。世界各國的事實表明,分配水平的高低、大小及其差別,首先決定于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水平。所謂庫茲涅茨曲線,就鮮明地刻畫出存在于資本主義社會里的這一基本特征。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所有制對分配沒有影響或毫無作為。到了《21 世紀資本論》里,皮凱蒂就以豐富的數據,表明在某些國家庫茲涅茨曲線的延伸又出現了貧富差距拉大的趨勢。皮凱蒂也指出,中國等一些生產力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即使其中的某些國家推行的是社會主義制度,但其貧富差別,甚而較某些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差距還要大!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不論是資本主義國家還是社會主義國家,其分配問題將取決于生產力的發展和所有制這兩種因素,而并非單一地僅由所有制來決定!而如果把“生產的社會性和占有的私有性”之間的斗爭,僅僅看成是生產關系,或公有制和私有制之間的爭奪,這就把復雜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的矛盾和斗爭,看得太過簡單化了。
(5)至于判斷某個國家或社會,是資本主義國家,還是社會主義國家,筆者更贊成列寧說過的,“共產主義即蘇維埃加電氣化”的經典論述。也贊成王震將軍在仔細參觀過英國的資本主義社會后所做一番談話:“我看英國搞得不錯,物質財富極大豐富,三大差別基本消失,社會公正,社會福利也受到重視,如果加上共產執政,英國就是理想中的共產主義社會”[24]。而判斷當今中國是姓“資”還是姓“社”,“更重要的是政權在我們手里”[25]。所以,筆者堅決擁護“堅持四項基本原則”中的“堅持人民民主專政”。而“堅持社會主義就必須堅持無產階級專政,我們叫人民民主專政。在四個堅持中,堅持人民民主專政這一條不低于其他三條”[26]。當然,這就必須正確處理“改革、發展和穩定”三者的辨證關系。
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毫無疑義,仍伴隨著不同利益集團間的爭奪和沖突,而某些沖突甚而帶有階級斗爭的性質。某些新自由主義學者和‘左’派教條主義學者的錯誤,就在于或者否認有或者夸大了這種爭奪和沖突。而重要的是,要將這種爭奪和沖突服從于促進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廣大人民群眾更需要的是“合作、互利和雙贏”。
把建成社會主義的歷史任務想得太過簡單,是一種小資產階級的急性病。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里就指出,“在農民遠遠超過人口半數的國家里,……自然要出現一種作家,他們……總是從小資產階級的觀點出發。這樣就產生了小資產階級社會主義”[27]。所以,是否真的認同,而不是口頭認同鄧小平所提出的社會主義本質論,是區分科學社會主義與空想社會主義的最根本的分界線。
所以,在中國的發展路線的探索以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上,就不僅要吸收“發達國家的一切反映現代社會化生產規律的先進經營方式 、管理方法”,而且還要向其中“一切反映現代社會化生產規律”的理論、理念、概念包括它們用以研究和分析的方法進行學習和借鑒。也就是當前政治經濟學研究必須走向這一“新”的探索之“路”。只有走出一條“新路”,才能真正回答并解決面臨的重大理論創新、制度創新問題。
而所謂新路,也就是鄧小平所反復指出的,“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點,敢于試驗。……看準了的,就大膽地試,大膽地闖。……沒有一點闖的精神,沒有一點‘冒’的精神,沒有一股氣呀、勁呀,就走不出一條好路,走不出一條新路”[28]。但鄧小平又說,“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條”[29]。而“如果我們的政策導致兩極分化,我們就失敗了 ;如果產生了什么新的資產階級,那我們就真是走了邪路了!”[30]
毫無疑義,當代中國政治經濟學研究的改革也就不可避免地正面臨新路、老路、邪路三種發展路線的不同理念之爭。這是我們推進如何深入改革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研究的第一需要深入反思的大前提!
“經濟發展得更快一些,必須依靠科技和教育”。因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而“科學技術是先進生產力的集中體現”。這里“第一”或“先進”的形容詞,并不是可有可無的形容詞!
(1)需要進一步詳加討論的,為什么小平同志再三強調“經濟發展得更快一些,必須依靠科技和教育”。過去,我們從來只強調要“全心全意地依靠工人階級”,現在又加上了“必須依靠科技和教育”。后來,小平同志又鮮明提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31],而江澤民同志更認為“科學技術……是先進生產力的集中體現和主要標志”[32]。這首先是因為“近一二十年來,……高科技領域的一個突破,帶動一批產業的發展”[33]。舉例來說,在半導體工業中,就涌現出所謂CPU 成本每 18 個月即下降一半的摩爾定律。而這些新出現的快速增長的許多事實,僅用勞動價值論將完全無法作出解釋。所以,鄧小平和江澤民在這里新添加的“第一”和“先進”等形容詞,其實是中國共產黨人對馬克思、恩格斯等人提出的歷史唯物主義理論的巨大發展。
(2)而新出現的問題是,人類正面臨新的重大技術革命,有些人稱之為“第三次”或“第四次”技術革命。新出現的重大技術革命包括 3 種。
① 出現了可再生能源的革命。人類將不再需要消耗存在于地球上的包括核能在內的不可再生能源,人類只要做出長壽命的能持續轉化能量裝置,如長江三峽的大壩,就可以從太陽能獲得持續發展的動力。這也就是“萬物生長靠太陽”。或者如普里戈津所說,“要輸入外熵”。
據我們所知,太陽的生存壽命將至少是 40 億年。僅中國的大陸地面,年接受的太陽能總能量是中國年消耗的一次能源的 500 倍!加上擁有的海洋上的太陽能,還能再增加 200 倍!而地球上擁有的核能,包括海水中的氘,卻最多只能支持人類持續利用幾千萬年!可再生能源的出現,事實上構成了不再需要消耗地球能源的“永動機”。
可再生能源的出現,也是人和自然的關系的革命性的根本轉變。恩格斯曾說,如果說“動物僅僅利用外部自然界,簡單地用自己的存在在自然界中引起改變;而人則通過他所作出的改變來使自然界為自己的目的服務,來支配自然界”。然而,也正如恩格斯所強調指出的,“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對我們進行報復”[34]。例如,化石能源的燃燒,會造成 CO2濃度的提高以及霧霾對人類的污染;而核能的開發,更可能造成影響人類生存和發展至少是長達 10 萬年以上,甚而達 100 萬年之久的重大核事故!然而可再生能源的出現,卻可能在能源問題上,完全改變“自然界對我們進行的報復”關系。人類將能從太陽能及其衍生的風能、水能 、生物質能……等可再生能源,獲得持續發展的動力!
而一旦有了“持續發展的動力”,就還能利用這種能源進一步解決人類可能面臨的資源短缺問題。這時,人們將能利用太陽能來實現物質的循環利用,也就是實現人類的偉大夢想,實現循環經濟。
② 同樣重要的是,迅速發展中的信息技術,互聯網技術。“互聯網+”將極大地擴大市場需求,推動市場的創新和革新。日本的馬桶蓋,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技術發明;但從市場需求來看,有了“互聯網+馬桶蓋”,就成為一種很重要的市場創新。而如將這一思維模式推廣到社會生活各領域,那么,“互聯網+”就能大大激活市場的潛力,激發出許多科學創新和市場創新。
馬云創造的阿里巴巴的營銷模式,只不過是“互聯網+電動自行車改裝的電動三輪車+……”。從車輛技術來說,中國人發明的電動自行車,并不屬于重大科技創新,但卻滿足了當前中國市場的需要。但一旦有了“互聯網+電動三輪車+各種各樣的生產用品和生活用品”,就極大地沖擊了傳統的商業模式。首先是“大商場”的營銷模式。其中“互聯網+” 將導致單位商品的交易成本持續地大幅度下降,也不排除交易成本中的活勞動會趨向于零!
但如果的確做到這一點,那么就將真正實現那位百歲經濟學家科斯的設想:“只要交易成本為零,產權或所有制的區別將不再是重要的”。或者說,由于科技進步所帶來的市場進步,以及交易成本的持續下降,從而將極大地緩解公有制和私有制之間的爭奪和斗爭。
③ 21世紀新出現的最為重要的技術,是機器人的革命。“機器人”將完全包攬“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包括工人、農民、店員、服務員等從事的各種體力勞動。
機器人每天可工作 24 小時,可不畏嚴寒酷暑,可在空中、水下等缺氧、缺少生存條件下連續工作。也不需要放寒假、暑假、產假等假期。
機器人可以取代許多人類的計算任務,也能取代教師講課,取代科研人員的整理數據、大量實驗等重復性的勞動。甚而還能取代新聞記者排版面、寫新聞,特別是撰寫《人民日報》一類報紙所需的新聞,可以做到又快又好,而且絕對不會出現政治錯誤!可以說,現代機器人,特別是具有學習功能的智能化的機器人,將全面滲透到人類生活的各個領域。一場機器人改變生產方式、生活方式的時代正向我們走來。
機器人也將深刻地改變當前中國的發展模式。當前中國發展的“短板”之一,是農業生產技術特別落后,農業勞動生產率特別低下。中國的人均耕地面積較小。因而中國農業的精耕細作,占用了大量的農村人口,其總人數高達 7 億。而如何將如此龐大的農業人口,從農業勞動中解放出來是一個特別需要解決的重大問題。而由于智能機器人的出現,機器人將每天工作 24小時,將完全徹底地改變農業的作業模式。這里有行走系列的機器人,如自行走動的耕作機器人、施肥機器人、除草機器人、噴霧機器人、嫁接機器人、采摘機器人、育苗機器人、育種機器人……等各種類型。而機器人運作的,由拖拉機驅動的大型聯合收割機,已是完全成熟的技術。對畜牧業,還有剪羊毛機器人、擠牛奶機器人、放牧機器人等。
非常值得參照的是日本發展的機器人技術。日本是農業機器人研究最早、也是市場發育最為成熟的國家之一。目前,日本已研制出育苗機器人、扦插機器人、嫁接機器人、番茄采制機器人、葡萄采摘機器人、黃瓜采摘機器人、農藥噴灑機器人、施肥機器人和移栽機器人等,多種農業生產機器人。日本在理論與應用方面都居世界前列。
德國的農業專家還采用計算機、全球定位系統(GPS),直接指揮在大田作業的機器人。現正謀求將這套技術,通過衛星跨國指揮在別的國家土地上耕作。中國正在和德國協商,如何合作在中國使用這套指揮技術,推進中國農業的現代化。
中國是一個近 14 億人口的農業大國。農業落后,一直是影響中國社會經濟發展速度的“短板”。從現在的發展來看,中國的農業必將逐步走向“溫室農業或植物工廠+機器人運轉、操作、控制”的道路。而這將解放出大批農業人口,加速改變中國的現代化發展面貌。
(3)上述三大技術革命其實是人類的雙手、語言和大腦,還有心臟功能的延長。而“機器人+互聯網+可再生能源”的綜合發展,必然沖擊著人類社會經濟政治甚而還影響到文化發展的面貌。
對于政治經濟學來說,這一革命帶來的重大后果是:由“機器人+互聯網+可再生能源”,取代了“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中的“活勞動”,將是人類的活勞動逐步等于零。這樣,由活勞動創造的剩余價值當然也是零。在當前,雖然制造機器人要投入一定的活勞動,但未來將完全可以做到由機器人來生產機器人;也就是在發展的未來,活勞動所創造的剩余價值,將等于零。那么,“零值”的剩余價值,將不再是社會財富積累的唯一來源!
而由于剩余價值將等于零,一切統治階級將再也找不到可掠取的被掠奪者所創造的剩余價值,也就是傳統理念中的剝削的概念,必將退出歷史舞臺!這就為鄧小平認定為社會主義本質的“消滅剝削”,找出科學的具體實現方案和途徑。
恩格斯曾在《反杜林論》的有關“暴力論”的論述中深刻指出,“暴力僅僅是手段,相反地,經濟利益是目的。目的比用來達到目的的手段要‘基礎性’得多”[35]。又指出,“私有財產在歷史上的出現,決不是掠奪和暴力的結果”[36],而是“為了提高生產和促進交流——因而是由于經濟的原因而產生的,在這里,暴力根本沒有起任何作用”。“暴力雖然可以改變占有狀況,但是不能創造私有財產本身”[37]。恩格斯還指出,某個社會“先要在生產上達到一定的階段,并在分配的不平等上達到一定的程度,奴隸制才會成為可能”[38]。而既然剩余價值并不是由暴力所產生,是來自生產力的水平“達到一定的階段”,那么,剩余價值以及資本剝削之所以退出歷史舞臺,也必然首先是來自經濟、來自生產力。而 “暴力”,用馬克思的話說,“是每個孕育著新社會的舊社會的助產婆”[39]。
在傳統的政治經濟學的理念中,總是認為“消滅剝削”的唯一途徑是剝奪剝削者,也就是必須狠抓階級斗爭,才能實現社會主義!從現在看來,更為現實的,而且能為最廣泛人群所能接受、認同的,是依靠大力發展“機器人+互聯網+可再生能源”所創造的使用價值,來“消滅剝削”。一個顯見的事實是:傳統意義下的產業工人、農民階級隊伍,在發達國家中正大幅度縮小,而被稱為“白領”工人,或又稱為中產階級的隊伍,已經上升并成為發達國家中起主導作用的人群,而且不排除被稱為“藍領”工人的人群,正走向“零”!而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中,也必須預見到上述“中產階級”也將成為未來中國的主體人群,而這一發展趨勢將是不可阻擋的正在迅速壯大的客觀事實!
(4)當代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必須如江澤民在十五屆五中全會所提出的“要深化對勞動和勞動價值理論的認識”[40],后來在紀念黨的 80 周年“七 · 一”講話中又說,要“深化對社會主義社會勞動和勞動價值理論的研究和認識”[41]。
這就是說,我們在勞動價值論里,對“勞動”的解讀中,不僅要看到來自工人、農民所貢獻的“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而且還要充分估計到腦力勞動以及相應的科學技術、市場交易以及文化藝術等腦力勞動產物,對社會、經濟、科學、文化所作的巨大貢獻,并將這些貢獻引入經濟學的核算之中。一個顯見的理由是,在今天的社會生活中,再也不能低估知識分子,低估腦力勞動,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的主導作用。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計量公式之中,必須真正體現出,亦即不僅是在字面上承認“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也就是必須將腦力勞動所引起的科技進步和市場進步引入于政治經濟學的框架。
(5)既然所謂社會主義階段將實行“按勞分配制度”,而如果其中的“勞”將走向消滅;這就必然在分配問題上,將走向“按需分配”。那么,從經濟學來看,何謂“按需分配”?
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來看,滿足人們的某種需求也就是滿足人們所需要的使用價值。或者說,當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還必須將使用價值的概念,吸收到待發展的政治經濟學計量的框架之中。如用主流經濟學的語言來講,也就是按人們所需的效用進行分配。那么,主流經濟學里的“效用”和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里的“使用價值”之間,究竟有什么相互關系?
在馬克思、恩格斯的論述里,曾多次認同“使用價值即效用”。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三卷中曾說,“如一個使用價值不用勞動也能創造出來,…….但作為使用價值它仍然具有它的自然效用”[42]。在馬克思親自修訂的法文版《資本論》第一卷第一章中還說,“作為具體的有用勞動,它生產使用價值或效用……商品要成為價值,首先必須是效用”[43]。還可以在多處找到講類似的語句,這里不再一一引出。
而最為重要的是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甚而說,當“社會一旦占有生產資料,并且以直接社會化的形式把它們應用于生產……它必須……按照各種消費品的效用……最后決定這一計劃, 人們可以非常簡單地處理這一切,而不需要著名的‘ 價值’ 插手其間”[44]。
在對“ 價值”的注解中還說,“在決定生產問題時,上述的對效用和勞動花費的衡量,正是政治經濟學的價值概念在共產主義社會中所能余留的全部東西……”[45]。這里的“衡量”,是這一注解中的關鍵詞。
(6)前一時期在網上讀到任志強同志就共產主義理想是否屬“空想共產主義”理論所引發的一場爭論。從當代科技革命必將導致社會重大變革的觀點來看,爭論的雙方都是錯誤的!應該承認,共產主義是生產力高度社會化的必然產物。共產主義更是上述三大科技革命的必然產物;也決不是什么不切實際的“空想”。中國儒家學說里的“天下為公”“世界大同”,更是被中國歷代先進知識分子奉為持續奮斗的目標。 而問題是:批判者不能從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理論作出合情合理的解答,卻只會送上一頂又一頂的“帽子”,當然也就不能回答任志強的質疑。
(1)必須設法將勞動價值論和邊際效用論統一在一個理論框架之中。這就是我們在《當代財經》上刊出的《一個可將勞動價值論和邊際效用論統一在一個方案的數理經濟模型》的論文[46],對各方的責疑和批評做出的比較系統的回答和總結。
上述論文的基本精神就是認為勞動,即在生理學意義下的體力的支出,是衡量價值的唯一尺度。而主流經濟學里的
效用 ≡ 使用價值
= 社會平均必要簡單勞動所創造的價值
× 科技效率因子×市場效率因子
這一公式的涵義是:勞動既是衡量價值的唯一尺度,也是衡量效用或使用價值大小的相對尺度。或者說,效用,亦即使用價值,和價值一樣,具有相同的量綱,都用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來度量。但科技效率因子和交易效率因子卻是無量綱量。其中,科技效率因子是用來衡量由于新科技的應用所帶來的賣方的勞動支出和效用的產出比的效率放大因子,是影響效用大小的客觀因素;但市場效率因子中,除客觀因素外,還包括了買方對商品的喜好厭惡程度等的客觀評價對效用,亦即市場價格的影響。
勞動價值論里的勞動,是李嘉圖、馬克思等人已定義得很好的可相加的物理量。勞動價值論有一個很著名的可相加的價值公式,

其中 C 是不變資本,V 是可變資本,而 MJ是剩余價值,WJ是產品或商品的價值。
現在由于引入了科技效率因子 NS和市場交易效率因子 NJ,就可定義一個新的無量綱量,廣義科技效率因子N,

效用或使用價值,就表示為和價值量綱相同的物理量,并有

但由于已知公式(4.1)中不同形式的價值量,具有可加性。新引入的因子 N 無量綱,乘上價值量 WJ后,即式(4.3),得到效用或使用價值WS,當然也具有可加性。又由于生產商品時所投入的不變資本 C 和可變資本V 在價值生產過程中不變,僅起價值轉移的作用;因此,人們可以合理地引入一個新經濟量,剩余使用價值MS。MS和 WS的關系可表示如下:

式(4.4)中的 WS代表商品在市場上的效用或使用價值。MS是剩余使用價值,也就是市場經濟學里的利潤,C+V 是用勞動衡量的投入的成本。可以證明,現在新引進的廣義科技效率因子 N,相當于新古典主義經濟學所引進的全要素生產率。但由于這里又新引進了科技效率因子的 NS和交易效率因子 NJ概念,這就為全要素生產率的內含,補充了實體性的解讀。(4.1)和(4.4)分別是兩個相互獨立的公式,也是規范經濟學和實證經濟學里的基本公式。但通過(4.2)和(4.3),可將描述兩種經濟學的基本公式(4.1)和(4.4)聯系起來。
新引入的廣義科技效率因子 N,不僅可以大大放大原有的剩余價值,也表明在當今社會,參與這一真正有用的剩余使用價值生產的,除直接從事生產的工人外,還有科技人員、管理人員、營銷人員、企業家等,可通稱為總體工人。他們都各自作了相應的貢獻。所以在分配上就不應只看到是工人和資本的爭奪,是兩者間的“零和游戲”。因而在擴大了的剩余使用價值的分割上,只要這種分割,有利于廣義科技效率因子的增加,即利潤空間的擴大,就完全可以做到“分割”雙方以及多方的“互利共贏”。階級合作也是階級斗爭中不可缺少的選項。對立面的統一,和對立面的斗爭一樣,也是客觀事物矛盾發展中不可或缺的選項。
(2)需要指出的是:在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中,既包括生產勞動,也包括商業勞動,甚而也包括家庭主婦從事的家務勞動……中所支出社會平均必要簡單勞動。
而更為重要的,由式(4.2)和(4.3)為人類勞動的另一重要類型,腦力勞動在當代經濟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做了新的解讀。從我們來看,一個顯然的事實是,腦力勞動在社會生活中的作用,是提高體力勞動或社會平均簡單必要勞動創造使用價值的效率。或者說,腦力勞動主要是創造效率的一種勞動,亦即其貢獻表現在(4.3)式中的 N。
至于勞動的另一種類型,復雜勞動,現在就定義為

馬克思、恩格斯曾認為“一小時復雜勞動的產品,同一小時簡單勞動的產品相比,是一種價值高出兩倍或三倍的商品”,“復雜勞動……的價值通過這種比較表現為一定量的簡單勞動”,而這種比較是在“生產者背后的社會發展過程完成的”。而因此,這兩者之比,究竟是幾倍“對這一過程只能加以確定,還不能予以說明”[47]。
因此,這一“價值”所以創造出高出“兩倍或三倍的商品”,所高出的,并不是“價值”,而是復雜勞動創造了“兩倍或三倍的商品”的使用價值。復雜勞動之所以“復雜”,是由于復雜勞動所蘊含的腦力勞動將社會簡單平均必要勞動創造的使用價值或效用放大了兩倍或三倍。復雜勞動并沒有比所消耗的簡單勞動創造更多的價值,它所創造的是更多的使用價值。或者說,復雜勞動所創造的使用價值,也就是

而這一改動,就為勞動價值論解脫了諸多責難和批評。
在勞動價值論發展的歷史上,最為常見的批評,即所謂“葡萄酒困惑”。一箱葡萄酒在貯藏了幾十年后,其香味、口味都大為改善,售價也就猛增幾倍,甚而幾十倍。但在幾十年的儲存期間所添加的勞動,卻完全是零!那么,這箱葡萄酒提升的“價值”從何而來?!這就是在勞動價值論里長期爭論達百年之久的所謂價值“轉形”難題,以及它們的逆問題,價值“決定”難題。但一旦有了“效用=勞動×效率”的使用價值論,上述難題也就不再是難以解答的難題!
(3)有趣的是,式(4.2)和(4.3)也改變了主流經濟學里對效用的解讀。主流經濟學里雖有“基數論”“序數論”對“效用”一詞進行論證。其實都未能回答“效用”的可加性、可微性等初等數學的問題。 現在由于引進了勞動也是衡量效用的尺度,而效率卻是無量綱量。這就為效用的可加性、可微性等可運算性做了補充證明。
至于邊際效用論,只是一種“形式主義”框架,很難對“土地、勞動和資本”進行有區別的討論。這就必然陷入于回避資本、土地和勞動有重大區別的“三位一體”學說。但在現在新提出的理論中,卻仍然保留對當代主流經濟學的這些重大缺點的批評!因為一切非勞動的產物,如未經開發加工的土地,其價值必定是 0;而現在乘上效率因子 N 后,其使用價值也仍然是 0。內蒙的沙漠,其土地售價曾是 1.0 元/畝。而北京城郊的地價,可高達百萬元/畝之多。原因就在于北京城郊每畝土地的效用=勞動×效率。
而如上所述,可以證明,這里引進的效率因子 N,相當于主流經濟學里的全要素生產率。但由于有了效率因子 N,階級斗爭就不再是“零和游戲”,而是改為“互利雙贏”!但人們仍可以通過式(4.1),具體計算出這類新型階級斗爭其背后的剝削量的大小程度。
我們的研究還發現,市場經濟學里的一致均衡論以及帕累脫最優理論……等等論證,從假說到證明均有不少欠缺嚴格之處,甚而連何謂均衡態的定義均未有嚴格的表述!
我們的研究也為如何進一步研究市場經濟學里的供需均衡以及不均衡(即經濟危機)的理論,提供了新的可能。
(4)這一理論還可以為進一步認識理解當代社會以及未來社會的社會主義本質的問題,帶來新的啟示。
第一,科技和市場都來自前人的發明和創造,我們后輩只不過做了微小的添加。第二,隨著三大技術革命的深入,如前所述,活勞動所創造的剩余價值將等于零,因而未來社會里的“按需分配”中的需求,亦即效用WS,也將主要來自前人所積累下來的死勞動 C,乘以前人積累的效率因子N,也就是

而既然人類在未來社會“按需分配”中所享用的效用或使用價值,主要是來自前人的積累,我們的后代子孫,就再沒有理由將前人傳承下來“死勞動×效率”,僅僅由少數人據為私有!這就是我們必須看到的,必將在未來社會中起主導作用的社會主義因素和共產主義因素。
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是生產社會性和占有私有性的矛盾。而在過去的理論中,對于這一基本矛盾中的生產的社會性,這一最為重要的重大社會主義因素所包含的豐富的內涵,卻研究得太少,太少!我們也僅對其中兩個因素,科技和市場的社會性,做了初步的研究。作為經濟學家,應該研究在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一切生產要素所可能起的作用,盡可能給予定量的分析。
“生產的社會性”和“占有的私有性”之間的矛盾,都是具體的,不可能用一個抽象的所有制概念一蹴而就地解決。例如科技、市場的占有性之間的“社會化”和“私有化”矛盾,可以表現為國與國之間的爭奪,具體例證之一,如美日初步簽署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同樣,在一國之內,如我國的國營企業之間,也存在類似的爭奪和矛盾,盡管它們都是國營的。還有新技術,即每一項先進技術的應用,也絕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因為在這一過程中,有企業得利,有企業會被淘汰。但先進生產力一定會取代落后的,人類社會也必將隨著生產力的每一進步與發展,不斷地有所進步,有所發展,有所前進。在這一偉大的歷史進程中,人們有理由期待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家們學習我們的革命先輩,將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理論不斷推向新的水平。
1 毛澤東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53, 756.
2 鄧小平文選(第2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3, 164.
3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62.
4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63.
5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63.
6 毛澤東文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6, 331-332.
7 吳江文稿(上卷). 北京: 中央編譯出版社, 2009, 154-155.
8 林毅夫. 解讀中國經濟. 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3, 267-278.
9 何祚庥. 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也要“與時俱進”, 學術界(上). 北京: 學術界雜志社, 2013, 9.
10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63.
11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63-64.
12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255.
13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137.
14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255.
15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73.
16 列寧選集(第4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60, 16.
17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73.
18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77-378.
19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69.
20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308-309.
2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310-311.
22 鄧小平文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67.
23 鄧小平文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64.
24 科斯. 變革中國. 北京: 中信出版社, 2013, 209.
25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73.
26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65.
27 共產黨宣言.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59, 55.
28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72.
29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70.
30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111.
31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274-276.
32 江澤民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6, 275.
33 鄧小平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3, 377.
34 自然辯證法. 于光遠等編譯.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4, 304-305.
35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199.
36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201.
37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202.
38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200.
39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223.
40 江澤民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6, 343.
41 江澤民文選(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6, 287.
42 資本論(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4, 728.
43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9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4, 186.
44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348.
45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348-349.
46 何祚庥. 一個可將勞動價值論和邊際效用論統一在一個方案的數理經濟模型. 當代財經, 2015, (4): 1.
47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237.
何祚庥物理學家和哲學家。中科院院士,中科院理論物理所研究員。1951年畢業于清華大學物理系。畢業后曾在中共中央宣傳部科研處任干事。長期從事粒子理論的研究,是層子模型的主要參與者之一,也是我國氫彈理論研究的開拓者之一。關注自然科學領域中的哲學問題,較早開展并推動了我國自然辯證法和科學方法論的研究,并于1984年起任北京大學科學與社會研究中心兼職教授,科學技術哲學專業博士生導師。近十幾年來關注社會現實問題,曾就科技政策、教育政策、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等若干理論問題,特別是當代社會經濟發展中的重大科學技術問題如能源政策等問題,進行了深入和有影響的研究。近來更關注理論經濟學的問題,對如何發展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提出了一系列獨特的設想和理論。E-mail: lijing@itp.ac.cn
He ZuoxiuTheorist in particle physics. He was graduated from Tsinghua University in 1951, majoring in physics, and was elected to be the member of CAS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in 1980, and now a researcher in the Institute of Theoretical Physics, CAS. In the early time as a young graduate, he once worked in the science division affiliated to the propaganda department of CP central committee, there he started learning the theory of Marxism from not only the books but also the most outstanding theorists of the country in Marxism. That experience helped him to develop a broad interest not only in natural science but also in social science. He was one of the main contributors of a series of papers on straton model in the sixties last century, and also one of the main initiators in studying the theory of hydrogen bomb in China. Recently his interest has been focusing in theoretical economics, and in particular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Marxism. E-mail: lijing@itp.ac.cn
Advance and Develop the Theory of Marxism’s Political Economy in Spirit of Scientific and Contemporary Socialism
He Zuoxiu
(Institute of Theoretical Physics,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190, China)
The author discussed in detail the two principal historical questions: “what is Marxism?” and “what is socialism?” raised by Deng Xiaoping. Based upon the history of China’s social-economic development as well as the experiences gained b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in practicing the socialism revolution with Chinese characters, the author gave an systematic analyses and argued that, according to Marxism, the productive force and its development is the primary driven force for the development and progress of a society, including its social system of ownerships. As the fundamental guiding theory of CPC, the Marxism political economy is also changing and advancing greatly in the whole process. The lessons learned in building the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s in China have greatly contributed and will be contributing to the Marxist classics. The contemporary social economy worldwide are experiencing fast changing and advancing based on the new science and high technology. In particular, th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T) will bring changes to the society that is unimaginable by the writers of Marxism’s classics. This in turn also will bring many new elements inevitably to the theory of Marxist political economy. One problem that the Marxist must face is that because of the wide use of AT, the need for labor forces of the traditional workers is diminishing, and as a result the work class has to diminish and has already diminished in the developed counties, the surplus values produced by the workers are also diminishing and will fade away ultimately. In this paper, the author proposes to formulate the classic theory of value of use in theory of value of labor by introducing a parameter named generalize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efficiency factor N to include not only all the effects of progress 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ve on the productivity but also all the management as well as the market effect so that the value of use Wsequals to the exchange value Wjtimes N. With this modification the Wscan be identified as utility in the neoclassical economy. Moreover,it can also be shown the factor N is nothing else but the total factor of productivity.
theory of value of labor, theory of surplus value, value of use, total factor of productivity
*修改稿收到日期:2016年8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