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振 文
(1.山東理工大學法學院,山東淄博255000;2.浙江大學光華法學院,浙江杭州31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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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裁決中經驗法則的整合性認知
韓振文1,2
(1.山東理工大學法學院,山東淄博255000;2.浙江大學光華法學院,浙江杭州310008)
當今學術界對案件事實處理中經驗法則的認知過于碎片化,為此須轉換一種研究視角,從事物兩重性的角度出發,對經驗法則的相關議題進行整合性地再認識。這樣一方面走出經驗法則認識的循環論證泥潭,另一方面達到其融貫應用的效果。經驗法則蓋然性困境的克服彰顯的是接近其自身的真實有效性,而經驗法則運行會對法官心證活動產生確信與規制的雙重效果,相應的經驗法則適用要受到民意的合理引導,才能較好發揮其對司法裁決的檢驗功用。這種對經驗法則自身屬性、運行過程、作用限度的整合性認知,有助于改善和提升法官認定事實的能力。
經驗法則;事物兩重性;自由心證;事實推定
學術界對經驗法則在司法實務上的作用及其局限有相當深入的探討與認識。但這種探討在當今卻顯得過于碎片化,仍無法從整體的視域來加以對待,以至于陷入經驗法則循環論證的困境之中。為此我們需要轉換一種視角,嘗試從事物兩重性的角度,對經驗法則碎片化的認知進行整合,一方面走出循環論證的泥潭,另一方面達到其融貫應用的效果。本文首先從經驗法則本身的蓋然性與有效性之兩重性入手,引申出其在運行中對心證的確信程度及規制限度;接下來分析適用經驗法則所具有的民意導向性及事后檢驗性;最后結論部分反觀經驗法則的以上脈絡,展現出兩重性視角的考察對其融貫應用得以實現的重要意義。
經驗法則(Erfahrungssatze)系指由人類生活經驗抽象歸納出來的關于事物屬性及事物之間常態聯系的公共性知識或常識性準則。它作為長期裁判實務積累形成的不成文法則(具有法規范性),被譽為連接證據與案件事實的橋梁與紐帶,其在事實推理的邏輯三段論中扮演大前提的角色。經驗法則的角色扮演融合著利益權衡與價值判斷的過程。經驗法則雖是一種蓋然性命題,但為人們生活所反復驗證,其真實有效性一般是有保證的;它作為法官認定事實的重要前提,對事實的準確、有效率的認定起著重要作用[1]127。須注意的是,經驗法則雖常以“通常是如此”形式呈現,但其蓋然性(或然性)程度實質上卻具有高低強弱之分,這也就先天決定了自身存在被誤用、偏廢的局限與弊端,因此法官對此更應慎重識別、正確選用。
同時,法律上也賦予遭受不利利益的一方當事人享有對經驗法則提出反證的權利與機會,以此驗證其適用是否為正當可接受的。如,2001年12月最高人民法院頒布的《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以下簡稱《若干規定》)第九條就有相關規定,根據已知事實和日常生活經驗法則,能推定出的另一事實,當事人無需舉證證明,但相對一方當事人有相反證據足以推翻的除外。另如,我國《著作權法》第十一條規定:“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為作者。”再如,2007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聯合發布的《辦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中規定:“具有下列情形之一,并且嫌疑人、被告人不能做出合理解釋的,可以認定其‘應當知道’,但有證據證明確屬被蒙騙的除外……”
從方法論視角審視,經驗法則蓋然性困境的克服主要是一種證偽的過程,也就是說,在一方當事人提出反駁前,依經驗法則推定的事實效力還處在待定狀態,盡管有效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但只有當不利方當事人沒提反駁或反駁不成立時,推認出的事實才會真正生效。比如南京鼓樓區法院審理的一起婚宴消費“基圍蝦”糾紛案就典型展示了這一證偽思維*有關此案的具體分析,詳見戴濤、薛子裔:《論民事訴訟中日常生活經驗法則不當運用及程序性規制》,載《法律適用》2015年第1期,第20-21頁。。這一困境的克服彰顯的是達致經驗法則自身的真實有效性。而困境克服的證偽過程,其實是法律為經驗法則推定事實設置的一個可被反駁的限制性程序*既是為了降低錯判的風險,也是企圖安排一個激勵機制以使反駁推定一方當事人能夠積極提供證據,因為,反駁推定一方當事人以較低成本證明事實真相的可能性還不能被徹底排除。參見桑本謙:《推定與漢德過失公式》,載《廣東社會科學》2003年第4期,第135頁。。經驗法則的慎重選用本是其蓋然性的應有之義,據此來證明案件事實,一般要優于采用舉證責任分配的判定。這主要是因為它不僅可化解證據難題,降低證明難度,提高訴訟的效率,而且證明的案件事實更為接近事實真相。但在我國證據印證模式、嚴格證明責任下,似乎卻又走上了另一個極端,那就是法官不敢用、不愿用經驗法則來裁判案件,尤其是案件事實處于真偽不明的灰色狀態時,法官更愿選擇用直接證據來相互印證事實,即使采用了間接證據證明與經驗法則的事實推定*事實推定又稱司法推定(在德日民事訴訟法上稱“表見證明”),它是與法律推定相對應的概念,屬于法官自由心證的范疇,在我國司法實踐中是客觀存在的。作為對司法三段論中小前提的預設,是一種事實認定的重要技術手段,其基本功能是為法官審判提供一種簡捷的認定未知案件事實或爭議事實的方法。它強調認定事實的思維出現斷片(推不下去)之時,根據經驗法則使用邏輯規則,從基礎事實(間接性事實)推導出未知事實(待證事實)。由此,事實推定并不能徹底排除發生錯判的風險。,也不愿在裁判文書中予以公開說明。而對于法官來說,經驗法則在蓋然性上的強弱直接影響著對待證事實形成心證的狀態,也影響著對于證據的自由評價[2]135-137。這一點在接下來經驗法則運行的兩重性中得到具體說明。
在司法過程中經驗法則的運行,主要會對自由心證產生實質影響。經驗法則為自由心證的尺度,不僅是影響自由心證形成的重要因素,也是法官合理自由心證的基本證明方法。其作用尺度則具體體現在對證據內容信用度及證據之間是否存有矛盾的判斷上。因而有學者指出,為使事實認定更具有說服力,以保障裁判的質量,關鍵在于要把握好經驗法則與自由心證之間的平衡點與著力點[3]37-39。在把握兩者平衡點時,經驗法則運行的確信性與規制性得以表現出來。
自由心證為當今世界各國通用的訴訟證明模式。“自由心證,即由事實的裁決者根據案件的實際情況自由判斷個別證據的證明力以及全部證據對案件事實的證明作用,法律對證據的證明力判斷不作規則限定”[4]190。簡言之,事實的裁決者(主要是法官和陪審團)對證據的認定沒有法定約束而予以自由判斷,它以“內心確信”或“排除合理懷疑”為證明標準,而對證據的評價活動是依托于個體的經驗感受與實踐智慧做出的。這是因為證據評價的認知模式屬于“常識性事實推理”,而且主要屬于邏輯與一般經驗的問題,而非法律概念的問題*在自由心證模式下,裁判者關于證據的評價活動大體可以分為兩個環節:一是對證據的可靠性(reliability)做出評判;二是根據可靠的證據進行事實推論(fact inference)。在認知模式上,自評價證據的實質是要求裁判者按照人類日常生活中習以為常的認識方式去判斷面前的證據。參見吳宏耀:《訴訟認識論綱——以司法裁判中的事實認定為中心》,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107、153頁。。
從本質上講我國現行的證據法律制度屬于自由心證。雖然我國立法并未規定此模式,但司法實踐中一直存在裁決者自由評價證據的現實*比如《最高人民法院公報》上曾刊登的“周培東訴江冬農行儲蓄合同糾紛案”“陸耀東訴永達公司環境污染損害賠償糾紛案”“馬青訴古南都酒店等人參損害賠償糾紛案”“西安市人民檢察院訴韋國權盜竊案”“聯友鹵制品廠訴柏代娣商標侵權糾紛案”等典型案件,可以明顯看出法官獨立自主地評價證據。。而且,《若干規定》首次在司法解釋性文件中采納了現代自由心證的合理因素,確立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法官依法獨立審查判斷證據的原則。其中第六十四條就規定:“審判人員應當依照法定程序,全面、客觀地審核證據,依據法律的規定,遵循法官職業道德,運用邏輯推理和日常生活經驗,對證據有無證明力和證明力大小獨立進行判斷,并公開判斷的理由和結果。”
自由心證雖是事實裁決者的內在思維活動,但并非恣意心證、主觀擅斷。它作為“常識性事實推理”,必然蘊含著常識、常理、常情,而常識、常理是法官裁判所必要的前見知識*司法過程離不開常識和常理去運作,一般也必須尊重常識,不得明顯違背常識和常理,變成與大眾常識作對的“司法產品”。常識在司法中的運用及作用主要體現在:(1)是法律職業者認識社會、了解案情、解釋法律的基礎;(2)是法官展開邏輯推理的前提;(3)是法官進行法律論證的資源之一;(4)可運用以認定案件事實;(5)可運用以檢驗和校正法律推理。參見楊建軍:《裁判的經驗與方法》,山東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206-211頁。。常識、常理、常情為人們的日常生活提供行為準則或指引,而經驗法則在司法實務中的通俗表達或具體落實就是常識、常理、常情。所以,依據經驗法則來推導事實是一種常識裁判,使法官的心證得到了確信。仍須強調的是,自由心證同時包含裁判權濫用與誤判的雙重危險,須進行必要的制度防范,而自由心證合理性恰恰受到經驗法則、邏輯規則、心證公開等理性制約與客觀化保障。“自由心證的意義,乃在于利用經驗法則的科學方法,并依機能的原理,把非合理的要素完全排除在外,發現足以使一般人信服的真實”[5]182。從這個意義上講,法官的心證活動通過經驗法則的運行得到了程序性規制。以上可以看出,經驗法則的運行對心證活動產生確信及規制的雙重效果,那么如何看待經驗法則的適用情況呢?
經驗法則的內容來源于當下有良知民眾的公共認知,要以能為社會普通人理解認同為限。所以,法官要合理選擇一般民眾普遍接受的經驗法則加以運用,才能保障對案件事實認定的正當性,否則就會造成認定事實的偏差甚至帶來諸多不良的社會影響。作為法官應當以人們的一般社會認識作為基準或大致的尺度,謹慎地對待經驗法則,盡可能使其客觀化,為此選擇有常態聯系的客觀化法則方能最大限度降低事實認定錯誤的風險,否則會導致裁判理由缺乏社會認同,影響裁判公正性,影響其權威性[6]3。雖然為社會大多數人所認可的經驗法則未必就是法官個體對事物的歸納認識,但民眾接受的經驗法則一般是符合公共意見(民意)需求的,據此推斷出的案件事實,可較好達成一般社會所期望的結果。換個角度思考,經過民意的征詢、轉化而確認的經驗法則就具有高度的蓋然性,不致因經驗法則的蓋然性不足而在適用時影響甚至損害當事人的公正審判權[7]125。這樣看來,經驗法則的適用要符合民意,且受到民意的合理引導。經驗法則的適用除此民意導向的屬性之外,還存在何種特別之處呢?那就是事后適用經驗法則的檢驗性。
一方面,適用經驗法則作為司法裁判的合理標準(判斷依據),可對裁判行為與裁判結果起到事后檢驗的功用。整個司法裁決要經歷經驗法則的檢驗,不得違背相關經驗法則。但單純地強調“法官的事實判斷不得違背經驗法則”也存在相當的片面性。這主要因為有些蓋然程度較高的經驗法則在特殊的案件類型下失去了與此具體案情的匹配性,如果不加深入分析而貿然予以應用,反而為民眾普遍不能接受而加以“大面積”質疑。比如在引起輿論高度關注的南京“彭宇案”中*南京市鼓樓區人民法院(2007)鼓民一初字第212號民事判決書。,法官對“如果被告是見義勇為做好事,更符合實際的做法是抓住撞到原告的人,不是好心相扶”“如果被告是做好事,在原告的家人到達后,被告在言明情況后應自行離開”“原、被告素不相識,一般不會貿然借款”這三種經驗法則的不當適用就是較為典型的例證。從認知心理學視角看,此案法官展開的經驗推定與其說是依客觀方法完成的裁判,毋寧講是一種基于其對生活經驗的認識以及其思維習慣,而做出的直覺裁判,但直覺裁判卻產生了認知偏差,犯了代表性啟發式與后見偏見的兩種謬誤[8]28-31。依照筆者的看法,法官基于經驗與觀念等常識意義的陳述與理解,而做出實質推理并無可指摘,因為任何有意義的知識都是基于世間常識的二次建構,關鍵問題是此案法官使用的“常理”“社會情理”與社會提倡宣揚的倫理價值觀相沖突,明顯偏離了法律鼓勵助人、揚善的規范意旨,脫離了高尚社會價值取向的約束[9]102,缺失了回歸到人的社會性平均值的常識上來,也就相應拉低了公眾一般道德水平,從而引發廣泛的道德危機。從以后發生的相似案例可以看出此案加劇了當前國人的“救助恐懼癥”,再有老人跌倒很少有人主動攙扶了。因而,經驗法則適用的事后檢驗性要求在適用時有必要考慮與具體案情的匹配度。
另一方面,裁判結果若明顯違背或錯誤適用民眾普遍接受的經驗法則,將被視為違反法律原理及個案正義,則此瑕疵可能給案件帶來否定性評價,也就允許當事人以此提起上訴尋求救濟,上訴審則會以此為理由撤銷原審判決或者直接進行改判。一般人能否理解法官進行自由心證所依據的經驗法則的內容及蓋然性程度,構成了對法官心證自由的一種制約:如果與人們共通的一般認識相抵觸,那么就會被認為是法官對自由裁量權的濫用[10]233。尤其是對主觀心態、因果關系等要件事實的認知把握上,在裁判做出后可接受經驗法則內容的檢驗審查。比如毒品犯罪中推定嫌疑人、被告人“明知”以及詐騙犯罪中推定“非法占有目的”等,就可有效接受其審查。再比如在2015年引發民眾廣泛爭議的一起非法獵捕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的案件,河南大學生閆某因掏鳥十六只被河南省新鄉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判處十年半有期徒刑。有學者或律師對此發表評論,認為此案檢察院原本可以免于起訴或者降格起訴,法院也可以不作為犯罪處理或者免于刑事處罰或者在法定刑以下量刑。這樣的判決結果存在畸重的嫌疑,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在于它違反了社會一般民眾的正義觀念和常識、常情,經不起經驗法則的事后檢驗。盡管在學理上對違背經驗法則的性質存在不同認識,但在大陸法系國家的法、德、日、韓和我國臺灣地區的民事訴訟中,都允許以此作為上訴第三審的具體理由。如臺灣地區“最高法院”在一個撤銷原判決的裁判理由中就曾寫道“被告隨身攜帶鐵鏈、鎖頭及水果刀,并據坦承曾對告訴人施用,原判決認為被告之用意系在示愛。示愛而必須以強力行為相加,并施用械具,遽認被告無妨害自由之犯意,尤屬與經驗法則不合”*參見張衛平:《認識經驗法則》,載《清華法學》2008年第6期,第16頁;楊曉玲:《經度與維度之爭:法官運用“經驗法則”推定事實》,載《中外法學》2009年第6期,第950頁;曹鴻蘭:《違背經驗法則之研究——以事實認定為中心》,載《民事訴訟法之研討》(四),臺北:三民書局1995年版,第115頁;蔡墩銘:《刑事證據法裁判百選》,臺北:月旦出版公司1992年版,第85頁。。
所以,從以上兩個方面可以看出,只有民意導向性經驗法則的適用,才能較好發揮對司法裁決的檢驗功用。
當今學術界對案件事實處理中經驗法則的認識過于碎片化,為此須轉換一種研究視角。全面辯證地觀察事物,就會發現事物都是對立統一的。如果轉換到兩重性視角來認識經驗法則,則會洞察到它本身及其應用的優劣勢所在,而其存在諸多困境的同時,也指明了問題解決的現實出路。經驗法則自身的蓋然性困境決定了對其要慎重選用,也決定了要賦予當事人享有對經驗法則提出反證的權利,這樣此困境的克服彰顯的卻是達致自身的真實有效性。依據經驗法則來推定事實使得法官的心證活動得到確信,同時自由心證包含裁量權濫用的風險也受到經驗法則的程序性控制。正如日本最高法院指出的:“與自然科學上的證明絕不容許任何疑義的標準不同,訴訟上因果關系證明是對照經驗法則來綜合考察所有證據,確認特定事實引起特定結果的關系,從而證明一種高度概率性。后者的標準是只要能達到普通人對真實性確信無疑的程度,就必須而且足以做出判定。”*日本最高法院昭和50年10月24日判決,見《民事判例集》第29卷第9號第1417頁。相應的經驗法則的適用要符合民意,且受到民意的合理引導。經驗法則的適用對裁判過程具有民意導向性,而對裁判結果則起到檢驗的功用。
以上采用兩重性視角的經驗法則之考察,無論是蓋然性與有效性、確信性與規制性,還是民意導向性與事后檢驗性,都是對其碎片化認識的整合調適,無疑對實現經驗法則的融貫應用具有重大意義。簡言之,從經驗法則自身屬性、運行過程、作用限度的整合性認知,有助于改善和提升法官認定事實的能力,最終有利于控制法官決策間的過度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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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逢超)
On the Integrated Cognition of the Empirical Laws in Judicial Decision
Han Zhenwen1,2
(1.SchoolofLaw,ShandongUniversityofTechnology,Zibo255000,China;2.SchoolofLaw,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310008,China)
The cognition of empirical law in case facts handling tends to be fragmented in the academic circle nowadays, therefore, it is of great necessity to shift the research perspectives and attain an integrated re-cognition of the relevant issues concerning empirical laws from the dual nature of things, which on the one hand helps the empirical law cognition out of the circle of argument, and on the other hand achieve the effect of applying empirical law soundly. With Difficulties of probability overcome, the real validity of empirical laws is revealed, and the operation of empirical laws will produce the double effect of conviction and regulation to the judge’s evaluation of evidence. The applicability of empirical laws should be in turn reasonably guided by public opinion, which will better carry out the testing function on judicial decisions. This integrated cognition of empirical law from its nature, its operation and its functions will help improve the ability of the judges in judicial decision.
Empirical Laws; dual nature of things; free evaluation of evidence; factual presumption
2016-01-06
浙江省社會科學界聯合會研究課題“司法判決證立理論研究”(2015N083);華東政法大學2015年度博士畢業生后續學術發展支持計劃資助課題“司法假定及其檢驗”。
韓振文,男,山東濱州人,山東理工大學法學院講師,浙江大學法學博士后科研流動站研究人員,高雄大學公法研究中心訪問學者。
D915
A
1672-0040(2016)03-003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