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失的綠洲

曹志政+趙勇忠

甘肅武威，婆娑的胡楊、搖曳的紅柳，青土湖碧波蕩漾……民勤這片綠洲曾經像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我國兩大沙漠——巴丹吉林沙漠和騰格里沙漠之間，成了阻隔沙漠前移的天然屏障。

“巴丹吉林沙漠是全國第三大沙漠，面積4.43萬平方公里，騰格里沙漠排老四，面積4.27萬平方公里，如果民勤消失，兩大沙漠合攏后，面積超過10萬平方公里，將成為繼塔克拉瑪干沙漠之后的全國第二大沙漠”，今天的民勤人，對這些數字幾乎個個倒背如流。

民勤縣位于河西走廊東北部、石羊河流域最下游，隸屬甘肅省武威市。然而，上世紀中葉開始，民勤所處的石羊河上游來水減少，大氣候趨于干旱，民勤綠洲由過去阻沙天塹變為沙源，水干風起，沙逼人退。民勤逐漸成為全國最干旱、荒漠化最嚴重的地區之一，繼而演變成了我國四大沙塵暴發源地之一和生態特級危機區。民勤，留給人們的印象成了“遮天蔽日的黃沙和人去房空的荒蕪之地”。

2001年7月，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溫家寶在一份新華社國內動態清樣上批示：“石羊河流域生態綜合治理應提上議程”，第一次明確提出“決不能讓民勤成為第二個羅布泊”。

“決不讓民勤成為第二個羅布泊”一度成為民勤的最高口號。民勤人在行動，甘肅在行動，全國人民在行動——決不讓民勤綠洲消失。羅布泊，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若羌縣境內東北部，曾是一個巨大的湖泊，因地處塔里木盆地東部的古絲綢之路要沖而著稱于世。這個歷史上“廣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減”的豐盈之湖，卻在1972年完全干涸。羅布泊的消失，使羅布泊地區形成了死亡之海——戈壁沙漠。

2004年至今，攝影師十多次深入民勤沙漠腹地采訪，見證了從黃沙漫漫到梭梭成林再到水灌青土湖的變化。沙漠前移的腳步在減緩，沙塵暴的次數在減少，民勤人與沙斗爭的信心在增強……

每年秋天、冬天、春天，壓沙治沙成了民勤人的頭號任務。秋冬壓麥草方格，春天栽植梭梭，一鍬一鏟堅決把沙龍縛住。在騰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與綠洲交匯的408公里風沙線上建成長達300多公里的防護林帶，有效治理龍王廟、青土湖、老虎口等大的風沙口近200個……在騰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深處，常常能看到大量圍著頭巾蒙著臉只露出兩只眼睛正在治沙的民勤婦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令人欣喜的是，隨著一系列治沙措施的實施，2010年底，曾經干涸50多年的青土湖再現昔日碧波蕩漾，此后幾年青土湖湖面逐漸擴大，曾經消失的野鴨回來了，曾經遠去的天鵝也飛回來了……

據測算，目前青土湖區域地下水埋深小于3米的旱區濕地達到106平方公里，形成水面22平方公里，生態惡化趨勢得到初步遏制。

氣象資料顯示，自1953年有氣象觀測記錄以來，民勤縣年均發生沙塵暴26.7次。從2000年開始，民勤縣發生大的沙塵天氣的次數逐年在減少，從2000年的57次下降至2009年的7次。2011年民勤只出現一次沙塵暴天氣，2012年未現沙塵暴天氣，2013年僅出現一次短時沙塵暴天氣，且未造成災害，2014年亦無大的沙塵暴天氣。

“胡楊婆娑、紅柳搖曳，碧波蕩漾的青土湖水不再只是民勤綠洲人的回憶。”在騰格里沙漠與巴丹吉林沙漠交匯處民勤縣深溝井栽植梭梭的農民付豐軍曾經如是說。

通過多年與沙爭斗，民勤綠洲至今依然堅挺，民勤也永遠不會成為第二個羅布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