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規則的異化

黃謀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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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規則的異化

黃謀琛

（中共江西省委黨校 江西南昌330003）

摘要：社會規則的異化包括表現、原因和克服。異化表現包括規則解讀和實行的異化。異化原因包含人和現實社會兩方面原因。異化克服也從人自身和社會兩方面提出相應措施。

關鍵詞：社會規則 異化 表現 原因 克服

社會規則是調節人的行為，具有約束功能；［1］（PP61～66）理順社會關系，具有秩序功能。［2］（PP55～59）可是，規則形成后卻由于各種因素而悖離初衷，成為原有規則的異己力量。我們知道規則的內容和形式都是相對固定的，即具有相對穩定性和明確性，如今卻走向反面。撇開規則本身制定的緣故不說，因為規則還是這些規則，仍然掛在墻上，寫在紙上，沒有消失。那么，人們不禁要問：規則異化有哪些表現？原因何在？怎么克服？

一、異化表現

異化，來自拉丁文alienation，含義為轉讓、疏離、差異，一般是指主體的產物反過來控制主體，成為與主體對立的異己力量。學者解釋人的異化可謂多種多樣。弗洛伊德認為，人要擺脫異化需釋放性欲，性欲釋放受阻導致獨立性喪失。馬爾庫塞則認為，資本主義工業文明導致人的主體性喪失殆盡。在馬克思那里，主要是勞動異化。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說的勞動異化表現在四方面：人與人、人與勞動活動、人與勞動產品、人與類本質的異化。勞動本來是創造財富，結果成了異己力量。通俗地講，社會規則的異化就是規則與解讀、實施、實施人員、規則訂立精神的悖離。在這里，規則異化的表現主要有：

1.規則詮釋的異化。規則詮釋的異化，就是對規則內容的任意曲解、濫解讀，違背規則制定的原則、本意。我們知道，規則的語言表述是明確無誤的，遵守服從規則是明確的，但在有些情況下卻不是那么清晰了，一些情境使得這個問題變得搖擺不定、撲朔迷離，原因包括：不同的人基于不同的教育和利益有不同的理解，甚至受教育者在不同時期理解也有所差別，不同的情境使得特定環境下的規則出現解釋有所不同，等等。例如，對強奸罪的認定，警方說帶套不算強奸，結果遭到網友炮轟；某大學生開車撞傷一婦女，之后下車連捅幾刀直到殺死。律師辯護理由是激情殺人，這顯然是想減輕罪責、逃避處罰的托辭。

2.規則實行的異化。規則實行的異化就是相關人員在規則實施過程中沒有按照規則原意不折不扣地執行，而是不執行，亂執行，扭曲執行，不平等執行，有選擇地執行，對己不利的拒絕執行，規則的實用主義，規則的濫用。

（1）不執行。不執行就是將規則擺在那兒，就是不落實，不按照規則辦事，如此成為紙上規則——被稱為紙老虎、稻草人。例如，有的城市頒布的禁煙令或條例，公共場所不準吸煙，然而落實得并不好，吸煙者不執行禁煙命令，執法者也不按照禁煙令進行處罰。

（2）亂執行。亂執行就是按照主觀意志胡亂執行一通，就是不按照規則中規中矩地執行，而是扭曲執行，不平等執行，有選擇地執行，對己不利的拒絕執行。這些都是亂執行的表現。比如罰款數額是50到200元，是在這個區間罰款，罰款原因也是對的，但是，開票罰200元，不開票罰50元。受處罰者自然選擇不開票，因為這樣可以少出錢，正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

（3）扭曲執行。扭曲執行就是雖然執行了，但有扭曲之意。有的處罰主要是手段，不是目的，有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意蘊。而胡亂擴大處罰對象，搞株連，顯然違背規則的適應對象。貨車超載罰款，車主繳納一年罰款，可超載一年。查辦超載既是對車輛和橋梁道路等設施的安全考慮，也是為駕駛員和行人安全著想。如今是罰款創收，顯然有悖規則制定的原則精神。

（4）不平等執行。不平等執行就是對相同的行為處罰迥異，對一個人是一種處罰，而對違反相同規定的另一個人是另一種處罰。違反同一規定，是類似行為，都是參與賭博賣淫，而不是組織，處罰應該是相同的，罰款有幾千、幾百，有的拘留5天、10天、20天，這種執行的不平等性是顯而易見的，盡管都是在處罰幅度之內。

（5）有選擇地執行。有選擇地執行就是對違背規定的人員，有的執行，有的不執行；有的處罰，有的不處罰；對符合規定的，有的獎勵，有的不獎勵。原因可能出于某種關系和壓力。例如，違反法律的一群人中，對有關系背景的不處罰，對沒關系背景的處罰。這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自己的親朋好友輕罰或不罰，對陌生人、與自己過意不去的人甚至仇人照罰不誤甚至重罰。獎勵也是如此。這就是徇私舞弊。

（6）對己不利的拒絕實行。當規則用到自己頭上的時候，有利就實行，不利就不實行。比如：制訂一套考核成績獎懲規則：第一名獎勵，倒數第一名處罰。本來是領導主導制定、大家一致同意的規則。在結果都沒有出現的時候制定，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獲獎，別人一定受罰。后來結果出來了，領導的考核成績是倒數第一名，領導是處罰自己，還是找個理由一句話否決呢？如果是不執行，那就屬于對己不利拒絕執行。該獎勵別人的沒兌現，該處罰自己的也免于處罰。這是從自身利益出發隨意踐踏規則。

（7）規則的實用主義。制訂規則當然要管用，這本無可厚非，但如果在規則執行過程中，完全是從個人利益進行取舍，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這樣，規則形同虛設，一紙空文。這是典型的實用主義。是人治，不是規則治理。需要的時候就講規則，不需要的時候就將規則棄置一旁。因為我們說，如果規則是基于良善而制訂的，當然應該是一視同仁，平等地遵守執行，而不是從個人好惡利害而定。

（8）規則濫用。把規則到處套用，隨意擴大適用對象、范圍、權限，規則似乎萬能。盡管規則有一定的功能，但規則的內容是具體的——對誰適用，對誰不適用；什么情況適用，什么情況不適用，都有明確的規定。如果將規則套用到不適用的對象范圍，那是規則“越位”，顯然是有人在濫用規則。

二、異化原因

因果關系是唯物辯證法最為廣泛的一對范疇。我們經常說，事出有因，無風不起浪，就是說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當然因果關系未必是一線關系，也可以是多線關系。黑格爾言：“一物為因，僅因其有果，說一物為果，僅因其有因。由此足見，因果兩者具有同一的內容，而因與果的區別主要只是設定與被設定的區別。而這種形式的區別也同樣又揚棄其自身，因為原因不僅是一個他物的原因，而且又是它自己本身的原因”。［3］（P319）社會規則為什么會異化呢？其原因值得考究。無疑，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果說規則本身的正當性合法性有問題，受到人們的懷疑否定，也是情理之中，但這不是異化，因為我們前面已經界定異化是好端端的東西走向反面。而表述明確、相對穩定的規則為什么變成了異己力量？這應該有人為因素，而人為什么要這樣做呢？這又有其深層的社會原因，因為人是社會的人，而不是孤立于社會之外。互動主義者分兩派，對這個問題爭論不休：一派以喬治·齊美爾（George Simmel）和赫爾伯特·布拉姆（Herbert blum?mer）為主，他們就堅持“社會系統”的存在依賴于行動者之間的互動。該看法聲稱能動主體是最為重要的，社會結構僅僅是其互動的結果；與之相反，另一派以門菲瑞德·庫恩（Manfred Kuhn）為主，主張社會生活被組織，倘若缺乏社會系統，那么行為者不能決定思考什么、感知什么和干什么。其實，關于變化的三個一般問題，第一個集中于個體層面的變化，另一個集中于社會變化（集聚層面變化），……。［4］（P175）所以，人和社會結構變量將導致規則的異化。

1.人的原因。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指出：“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5］（P11）人是規則的制訂者，也是規則的施行者。撇開規則的內容不說，好端端的規則怎么一到人身上就異化呢？無非是觀念和利益。

（1）觀念。人所眾知，人的行為活動是在一定的思想觀念指導下進行的。我們經常說，世界觀決定方法論，有什么樣的思想就有什么樣的行動。思想是行動的先導，可謂耳熟能詳，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傳統的觀念還在禁錮人們的頭腦。不同社會區域的人們對類似的事情，傳統觀念、思想認識大相徑庭。傳統的觀念會造成規則的異化。

（2）利益。馬克思主義的利益理論深刻表明這一點。馬克思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說，“思想”一旦離開“利益”，就一定會使自己出丑。［5］（P286）馬克思在《關于新聞出版自由和公布省等級會議辯論情況的辯論》中說：“人們為之奮斗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其實利益在一定意義上也是一種共同利益，正如馬克思說，而且這種共同利益不是僅僅作為一種“普遍的東西”存在于觀念之中，而首先是作為彼此有了分工的個人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存在于現實之中。［5］（P536）確實如此。以上規則異化的種種表現，說到底就是為了利益，這種利益可能是個人利益、部門利益、單位利益、集團利益、階層利益、階級利益甚至是國家利益。“人是自我的，理性的，效用最大化的”。［6］（P2）雖然有些人為了人民利益鞠躬盡瘁，但也存在這樣一些人——他們以權謀私，片面追求個人的升遷、地位、金錢、甚至資源掌控等，為了個人利益不擇手段。詹姆斯·穆勒說：“毫無疑問，如果把權力賦予一群稱為代表的人，那么他們只要可能就會像其他人一樣，運用權力來服務于他們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共同體的利益”。［6］（P393）哪怕有規則，但他們也想方設法加以規避和突破。當他們的利益受到規則約束的時候，他們違反規則，修改規則，搞變通。而修改要經過民主程序難以通過時，他們就搞變通，有時干脆違反規則。而當對違規者難以發現，或者沒有嚴厲的懲罰機制或者即使懲罰也是罰沒成本遠遠低于收益，那么他們就會試圖違規。我們說一些人以身試法、有恃無恐、膽大妄為，就是這個緣故。正如涂爾干所言：“那些最該受到譴責的行為也往往因為成功而得到遷就，允許和禁止、公正和不公之間已經不再有任何界限，個人幾乎以一種武斷的形式把這些界限挪來挪去。道德也是那樣的含混不清，反復無常，根本形成不了任何紀律。因此，集體生活的整個領域絕大部分都超出了任何規范的調節作用之外。”［7］（PP14～17）

2.現實社會的原因。規則的異化不僅有人的原因，還有社會的原因。

（1）歷史原因。世界是過程的集合體，世界包括自然界、社會和人類思維。現實社會是由過去走來的，而不是從天而降的，所以要用歷史的眼光來分析問題。一些國家的歷史傳統就注重規則。在西方文化中，突出規則導向產生了在政治和法律理論中對規則實施的關注作為對規則的外在支持。［8］（P127）有的國家并沒有養成遵守社會規則的習慣，歷史上是人治傳統，因此不按規則辦事也就不足為奇了。卡爾·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中講道：一切已死的先輩們的傳統，像夢魔一樣糾纏著活人的頭腦。［9］（P471）

（2）現實原因。一定意義而言，人是社會環境的產物。一些人闖紅燈也是受其他人的消極影響。起初也許他們是遵守交通規則的，然而當別人闖紅燈安然無恙、未受處罰，于是爭相效尤，也不看信號燈，也不走人行橫道了。要改變這種不守規則的痼疾頑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長期努力，多管齊下。

三、異化克服

對規則異化現象，我們應該辯證地看待：一方面，規則異化可能帶來規則的創新，因為創新正是對原有規則的突破；另一方面，規則異化放任自流將引發社會失序，規則終究停留在紙上。福山言，一個社會若以擴大個人選擇自由的名義持續不斷地推翻社會規范和準則，將會發現其自身會變得越來越混亂、分裂和孤立，而且無力完成共同的任務，實現共同的目標。［10］（PP16～17）如此看來，我們應該規避規則異化的消極作用。根據以上分析的原因，我們可以從人與社會協同采取措施以克服規則異化問題。

1.對人自身的對策。“德國哲學從天國降到人間；和它完全相反，這里我們是從人間升到天國。這就是說，我們不是從人們所說的、所設想的、所想象的東西出發，也不是從口頭說的、思考出來的、設想出來的、想象出來的人出發，去理解有血有肉的人。我們的出發點是從事實際活動的人。”［5］（P525）既然有人為因素，那么，就應該有對人的措施——而人的原因涉及需要和觀念，那么應該包括堅持互利共贏、轉變觀念等措施。

（1）滿足需要。人是有各種需要的，需要構成內部壓力。而人的需要是不斷生成的，也就是說滿足某種需要又會產生新的需要。而需要也有正當需要和不正當需要。首先，滿足人自身的正當需要。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說到，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而且，這是人們從幾千年前直到今天單是為了維持生活就必須每日每時從事的歷史活動，是一切歷史的基本條件。［5］（P531）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談到：“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然后才能從事政治、科學、藝術、宗教等等”。［5］（P531）吃飽穿暖是人們基本的生存需要。如果一個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那么就不會奢想參與管理國家和公共事務。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表明，人的需要是逐級遞進，低端需要得到滿足，就會產生更高層級的需要。人們之間難免有利益沖突，正如馬克思指出，工人同自己勞動產品的關系就是同一個異己的對象的關系。工人創造財富越多，他就越窮。勞動創造美，工人變為畸形。利益懸殊，非法獲利，人們自然不滿。正當合法利益不能得到有效保護，人們也會產生不滿。因此妥善處理利益關系也是人們的需要，保護正當合法利益，打擊非法失當利益。并且，對利益進行再分配。如果利益關系惡化，利益差距任其擴大，異化問題可能加劇。其次，遏制不正當需要。一些人為了實現自己的無限擴張的不正當需要，不擇手段。對不正當利益的追求，也是某些人的需要。對于不正當需要，應該限制。守法成本巨大，違法成本甚小，一些人就會鋌而走險。

（2）轉變觀念。要克服規則異化，就要回歸規則制定的本來目的，用實際行動貫徹落實。對公職人員要教育，讓他們模范地遵紀守法，依法辦事，轉變人治思維，樹立法治思維。對群眾要加強規則教育，只有遵守規則，才能保證大部分人的自由和公共秩序。如果只是貪圖個人便利，那將會損害他人利益和公共利益，最終危及自身利益。西方諺語就說：法律是自由的國王，自由是法律的圣經。當然，盡管轉變思想離不開教育宣傳，但光教育是不夠的，因為有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依然我行我素。這樣就需要威懾手段，處罰違規者。

2.對社會的措施。（1）發展市場經濟。恩格斯說：“人們忘記他們的法起源于他們的經濟生活條件，正如他們忘記他們自己起源于動物界一樣。”［11］（P322）市場經濟是誠信經濟、信用經濟。市場經濟運行要求人們誠實守信，遵守規則，否則，交易成本加大，市場秩序紊亂，經濟貿易難以玩轉。發展市場經濟，首先，要建立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要消除地方、行業、部門分割，防止貿易保護主義、條塊分割和貿易壁壘。其次，要發揮市場機制作用。市場經濟是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作用。完善價格、競爭和供求機制，營造公平的市場環境，推動市場主體平等地位的建立，有利于減少交易成本，實現互利共贏和效率最大化。當然，因為市場經濟優勝劣汰的秉性，發展現代市場經濟只是為解決規則異化提供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兩極分化和勞動異化就是例證。再次，要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因為市場競爭機制的作用，結果必然優勝劣汰，因此要建立最低生活保障線，進而保障市場經濟運行。最后，還要實現社會福利。發展市場經濟，最終是過上美好生活，實現帕累托最優化。如果因為市場競爭的無情，導致兩極分化，只是少數人的富裕，那反過來也影響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和整個社會穩定。需要強調的是，無論營造公平的市場環境，還是建立社會保障和社會福利，政府應該出臺制度、政策供給，通過經濟手段、法律手段和必要的行政手段，加強宏觀調控。試想倘若沒有產權規則，每次買賣都要通過談判制定規則解決所有權問題，對投資和商業貿易有何益處呢？以上是針對國內社會而言。事實上，經濟全球化使得各國市場連為一體，國際社會還需要實現進出口均衡，即國際收支平衡。

（2）推進民主政治。民主政治有利于經濟整體效益、社會公平正義和追求科學真理，也有利于克服規則異化，因為規則功能的影響因素之一是程序民主性。所以，首先要發展民主。讓人民參與國家、社會和公共事務，調動積極性參與制定修改規則，深刻理解認可規則，自覺遵守維護規則。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中說，政治就是眾人之事。其次是法治。除了民主之外，還有政府的問題。依法治國、依法行政、依法辦事相結合。因為政府活動不僅涉及規則問題，而且對市場經濟也發生重要影響。最后，擴展公民有序參與。“政府應增加自身運作的透明度，允許公民通過各種渠道表達他們的政策偏好和不滿，并使自己的所作所為向公民負責，人們就會增強對政治制度本身公正性、穩定性和可預測性的信心，對政府治理社會秩序的信心。”［12］（P280）

（3）建設規則文化。狹義的文化是人類精神生活的過程。文化的核心層是價值觀，規則文化就是崇尚規則的文化。規則文化可能促進或阻礙規則的接受。所以這里講的規則文化是崇尚現代社會規則的文化。如果沒有與之相應的文化氛圍，那么規則也難以確立，更談不上貫徹落實了，相反，甚至遭遇舊勢力的圍追堵截而銷聲匿跡。落后的規則文化不利于現代規則。如何發展規則文化呢？首先，從娃娃抓起。將學校規章、課堂紀律、法律、禮儀等融合于言行，得到理解認可接受。其次，從點滴做起。政府要自覺遵守規則，以身作則，信息公開，社會監督，同時對違規者要按照規則處罰、一視同仁。企業要講究誠信，依法經營，對個人要建立違規征信記錄，并與學習、就業、融資等方面掛鉤。各方共同努力，在全社會營造崇尚規則的文化氛圍。

（4）實現權責統一。法國的《人權宣言》、英國的《權利法案》、美國的《獨立宣言》等對人的權利頗為注重，是人類歷史的進步。但權利離不開國家保障，離不開規則的界定。社會規則體系包含權利體系。當然，這些規則體系——或許是習慣、游戲、道德、法律等，規則體系對某項要求權的允許與否和某項資格的授予與否，決定了相應權利是否存在。當然，不存在只享受權利和權力，而不承擔義務和責任。哈特就反對奧斯汀的法律命令說，在《法律的概念》提出主要規則（primary rules）和次要規則（secondary rules）。主要規則指義務，不管人們是否愿意，都要求他們從事或不從事某種行為。次要規則是授予權利。從一定意義來說，主要規則當然處于主要地位，次要規則處于依附、輔助地位；然而依照次要規則，人們也可廢改原來的主要規則，引進新的主要規則，還可控制主要規則的范圍和實施。哈特強調，主要規則和次要規則的結合是法律科學的關鍵或法律制度的核心。這是從法學角度來看，但對我們探討社會規則無疑具有啟發意義——那就是權利和義務、權力和責任的辯證統一。無論國家、單位、個人，皆有其權利和義務。要制定規則，堅持以人為本，維護實現和發展人民利益，切實保障人民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等各項權益。人民以人民的權利為核心，對于公權力而言，是權力和責任。有權必有責，用權受監督，侵權要賠償，就是這個道理。有的只會行使權力，卻逃避責任或不予追究，這與規則是南轅北轍的。因為規則的內容就是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否則要承擔什么責任。實現權責匹配正是按照規定的內容來貫徹落實規則，而不是將規則一股腦兒踩在腳下。因此，我們要建立權利義務、權責明確的規則體系，培養這種意識，同時要加強監督，嚴格執行，對不履行義務、侵犯他人權利、不履行職守的行為要嚴格問責，而不是聽之任之、任憑逍遙規則之外。

（5）建設生態文明。當前污染環境破壞生態現象嚴重，一些規則難以遵守。我們要大力發展生態文明。愛護環境本身就是對環境保護法生態倫理的貫徹。美好的自然環境，是人類生活的自然前提，事關我們這一代和后代的幸福。建造優美環境，既要我們尊重其固有的自然規律，又需要我們付出主觀努力。建設生態文明，措施不少。首先，要樹立生態文明理念。思想是行動的先導。生態環境提供生產的原材料，是我們生存的前提。要培養人們愛護環境的思想意識，樹立生態文明的價值理念。貫徹環境保護法、生態倫理、天人合一理念，也必然要鼓勵人們對掠奪資源、破壞生態、污染環境、賺黑心錢的不齒違法行為作斗爭。其次，將生態文明納入政府官員工作業績考核體系。要把生態文明納入經濟社會發展綱要，對破壞生態污染環境治理不力的官員要實行一票否決制。對企業生產要實行排放達標檢測，對排放不達標者停產停業吊銷證照，直至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對環保部門的公職人員要加強培訓和考核，完善責任制。最后，企業科研院所要協同攻關，推進技術研發。大力培養技術研發團隊和拔尖人才，要完善產學研一體化，建立環保技術、綠色技術、低碳技術孵化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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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月明

中圖分類號：C912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003-4641.2016.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