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成就了我
——記歌唱家王潔實

文/安徽·李蕊娟

三個女人成就了我
——記歌唱家王潔實

文/安徽·李蕊娟

2015年12月中旬，歌唱家王潔實亮相央視《回聲嘹亮》，用磁性嗓音演唱其代表作《外婆的澎湖灣》《九九艷陽天》等老歌。作為中國歌壇第一對大紅大紫二重唱組合，通俗唱法締造者，他和謝莉斯演唱了許多家喻戶曉的歌曲。上世紀80年代，兩人發行了1000多萬張唱片！與此同時，這對金童玉女也傳出不少“夫妻緋聞”。事實上，謝莉斯只是王潔實“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之一，而非妻子。是三位女性合力之“愛”，讓一名汽車修理工逆襲成了傳奇歌唱家！

與青梅竹馬的妻子是工友

王潔實1952年生于北京。小時候，他就對音樂產生濃厚興趣，一放學就喜歡抱著家里的半導體收音機，不停地搜歌聽。初中畢業，王潔實參軍入伍。

1973年，21歲的他從部隊復員，被分配到北京汽車運輸公司當修理工。每天換輪胎、操電焊、擰螺絲，把自己搞得油乎乎的。樸實的女工友曉紅，既是他的組長，也是青梅竹馬的戀人。無論在部隊時情意綿綿的鴻雁傳書，還是參加工作后的并肩工作，兩個年輕人，從情竇初開時就已經心心相印了。

一年后的某天，聽說中央戲劇學院正在招收工農兵大學生，一直覺得王潔實多才多藝的女友鼓勵他去試試，也好擺脫修理工的命運。“我覺得你有才，不應該被埋沒在修理車間。”曉紅目光篤定地望著王潔實說。于是，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在女友陪同下去碰運氣。

當時選擇電影演員的標準就是高大挺拔，濃眉大眼。王潔實雖有1.8米的魁梧身材，卻長得“濃眉小眼”，外型上沒什么優勢，最終是憑借磁性嘹亮的嗓音，才敲開中戲的大門。

當時，汽車修理廠的工友都說曉紅傻，不該鼓動王潔實考什么大學，何況還是美女如云的中戲！“這下他成了飛出雞窩的金鳳凰，將來說不準還能當上明星，怎么還看得上你這臟兮兮的女修理工！”曉紅卻笑著說，他不是那種人。

畢業后，剛被分配到北京電影制片廠，王潔實就與曉紅舉行了婚禮。“沒有妻子的鼓舞，我至今還是整天兩手機油的汽車修理工，是她讓我走上演藝道路。無論將來有什么成就，我都會珍惜我們這份深沉的感情。”婚禮上，王潔實的真誠表白，令新娘感動得幸福落淚。

70年代的電影不像現在這么多，片中人物也只有兩種：濃眉大眼的英雄，賊眉鼠眼的壞人。王潔實的相貌既不具備“英雄人物”標準，也沒“壞人”那么寒磣，所以上鏡機會相當有限。他坦言，自己工作后最忙的一次，是在北影演藝劇團演話劇《日出》，整場戲下來就有他一句臺詞，加起來站在臺上的時間只有五分鐘。而在僅有的一部電影作品《大河奔流》中，王潔實只演了一個大背影。

1978年底，跑了兩年龍套的他向領導提出，想調換工作。他說：“團長！我想唱歌，演戲我演不好，也不太喜歡。”聽王潔實唱了幾首歌，團長很快把他帶到中央電影樂團。第一次走進樂團大門，聽著激蕩人心的《保衛黃河》旋律，王潔實一下子找到感覺。

邂逅生命中的貴人

聽說王潔實想考中央電影樂團，團長就讓謝莉斯當考官。聽完王潔實演唱，她當即面露喜色地表示：“他的聲線很不錯！”漂亮大方的謝莉斯，當時是電影樂團“首席”歌唱演員，比王潔實大5歲。

不久，在謝莉斯建議下，團里安排她和王潔實組成新中國第一個男女聲二重唱。為了磨合聲音，為了在藝術上有所突破，兩人反復練習，幾乎天天泡在單位排練廳不著家。當年，中央電影樂團四周是一片荒涼的麥地，后邊緊挨一個大糞廠，窗戶上落著好多蒼蠅，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窗戶里，飄出了嗩吶、小號和二胡的聲音，還有王、謝組合的男女聲二重唱，這一切都讓王潔實陶醉其中。即使現在回憶起來，他都覺得親切，充實。

謝莉斯是女高音，王潔實是男高音，但他們在高音區并不是很配，最后在中聲區找到聲音協調的感覺。

1978年10月2日，在大慶一個多功能演播廳，王潔實和謝莉斯第一次登臺表演。他們合唱了三首歌曲《油田的夜晚》《金達萊向著周總理開》《花兒為什么這樣紅》。高亢與柔美、嘹亮與抒情的嗓音組合，贏得潮水般的掌聲。從此，王潔實與謝莉斯開始了長年的演唱合作。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名聲也越來越大。

1979年，中國音樂界只有“美聲”和“民族”兩種唱法，沒有“通俗”這一說。當時，王謝組合除了重復演唱電影歌曲，苦于沒有自己的風格。年輕的王潔實思想開放，喜歡聽來自法國、印尼等國家的流行歌曲，漸漸地，他和謝莉斯開始琢磨一種新的演唱風格，一種屬于他們的現代唱法！

“那時中國樂壇沒有多少歌曲，電影插曲的唱法又是早就規定好的，不具備實踐的可能性，我們就選外國歌曲《紅河谷》試驗……”王潔實說，由于他們的歌有著鮮明時代特征，輕松的風格和自然的唱法更迎合了觀眾心中所想，一下就贏得了觀眾喜愛。

80年代初，兩人被曲調清新的臺灣歌曲所陶醉，開始翻唱《踏著夕陽歸去》《校園的早晨》等歌曲。團領導說，最好先不唱，等中央什么時候下通知再說，畢竟來自臺灣！后來演出中，大膽的王潔實和謝莉斯沒有和領導打招呼，就唱了臺灣校園歌曲！而后，融入臺灣風格的演出幾乎場場爆滿，這對金童玉女也一下子紅遍大江南北。

1981年，王潔實和謝莉斯的第一張專輯《何日才相會》磁帶，以高達6.9元的標價賣出500萬盒，在人均工資四五十元的當時，創造出如此驚人銷量，簡直無法想象！有錄音機的地方，幾乎都在播放他們唱的《笑比哭好》《外婆的澎湖灣》《鄉間的小路》《九九艷陽天》《花兒為什么這樣紅》……兩人的歌聲給中國百姓留下了美好回憶。

可能是謝莉斯與王潔實的合作太成功，以致當時社會上不少觀眾“一相情愿”地以為，他們是形影不離的兩口子，為此還鬧過不少笑話。一次王潔實到外地演出，觀眾到后臺和他打招呼，“您愛人今天沒來？”“對，沒來。”“今天您一個人唱？”“不是啊，還是對唱。”“換人了？”“沒換，還是和謝莉斯。”“啊？不是沒來嗎？”

1985年，他們到上海演出，因為王潔實有事耽誤了，沒和其他演員一起辦理入住手續。等他到達賓館向主辦方要房間鑰匙時，主辦方答復已給了謝莉斯。王潔實便去找她要，誰知謝莉斯卻說自己只拿到一把鑰匙。一頭霧水的兩人再次找到主辦方，對方卻比他倆還驚訝，連問：“你們夫妻倆還要住兩個房間？”

關于外界傳言，王潔實的妻子并非沒有一點介意，但她畢竟是明事理的女人。對此，王潔實的解釋很幽默，“你想也是啊，當別人說你老公和另外的女人簡直是天上一對地上一雙時，她不可能鼓掌稱是。但我的為人她清楚，所以對我很放心。”

女兒讓他學習周杰倫

王潔實的女兒端端出生在1980年，那正是王潔實事業蒸蒸日上之時。王端端小時候對爸爸的印象，就是他總不在家。“一年演三四百場，經常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我總抱怨他不陪我玩。懂事才知道爸爸有多辛苦，一次他和謝阿姨去邯鄲，5天演了24場，一場要唱十來首歌，爸爸說唱到后來嗓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可他從沒抱怨過，唱得太多嗓子雖然疲勞，但是后面的演出歌唱少了觀眾不答應。”

女兒介紹說，王潔實那時總是騎自行車去演，觀眾也是騎自行車來看。“聽他說當時每場演出收入（夜宵費）是四毛錢，觀眾也是花四五毛錢看一場演出。爸爸去演出經常住在后臺，跟樂隊開伙做飯。”

王潔實演出從不帶女兒，觀眾太多，太熱情，他怕孩子被擠丟。一次他去鄭州，演出休息時上街買點東西，竟有大批當地歌迷尾隨他，說想看看真人什么樣。開始是七八個，后來越跟越多，竟然發展到二三百人，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邊發生了什么事，打聽“怎么了？”“王潔實來了！唱《外婆的澎湖灣》那個！”他一看局面有點控制不住，趕緊躲進一間商店，服務員挺熱情，說：“我帶你從后門走。”剛出后門，幾十個人把王潔實堵了個正著，大伙特別得意：“就知道你得從后門走，請跟我們握握手吧！”

而在北京演出，更有許多“粉絲”追著王潔實謝莉斯跑。一次他從電臺錄完音騎車回家，走到半路回頭一看，后面十多個人騎著車子猛追呢，“那會兒的歌迷目的挺簡單，就是希望能看著我安全到家，這樣他們就放心了。”王潔實感動地說。

夫妻倆帶女兒去公園，也總被人認出來，跟他打招呼、聊天、要簽名的人特別多。“他老是戴個大墨鏡，拿書包遮著臉，根本玩不好，后來出去我就跟我媽站一起，躲爸爸遠遠的。我當時就想，做明星沒有自由，我長大一定不要當明星！”王端端笑言。

在她心目中，父親有冒險精神。不僅音樂上敢于大膽創新，90年代初，他到四川演出，覺得當地火鍋和酸菜魚特別好吃，跟好友一合計，就在北京開了家川菜館！為了把酸菜魚做得正宗地道，王潔實特意從四川酸菜魚發源地把做魚的傳人找到北京。飯館地方雖不大，生意卻相當紅火，他自己想吃反倒沒地方坐。端端說：“雖然飯館后來不辦了，爸爸還是會得意地說，他可是文化圈最早經商的一撥人！”

近年來，王潔實很少在舞臺露面，而和他同時代的費玉清、蔡琴等人依然活躍在舞臺，成為萬人景仰的“大哥”“大姐”。雖然曾經的輝煌對于王潔實來說不復存在，這位歌壇前輩始終沒有放棄歌唱事業，也暗自下定決心，要向歌壇新人學習。

在寶貝女兒“勸導”下，2007年起，王潔實開始聽周杰倫的歌。后來他發現，新一代的歌手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在這個張揚個性和特點的年代，有那么多歌迷喜歡他，就說明這個歌手挺成功。我覺得周杰倫就很好，是個才子！

一個是上世紀80年代通俗歌曲的創新人物，一個是時下流行歌曲的領跑者，兩個都曾為音樂創新和付出的人自然心心相惜。

在他眼中，藝術是多元的，沒有止境，自己向周杰倫學學那種歡快的音樂節奏感，沒什么不好。雖已是著名歌唱家、中國電影樂團國家一級演員的歌壇老前輩，卻能保持“活到老學到老”的虛心和上進心，王潔實的態度令人肅然起敬！

“我也會唱《菊花臺》！”此話一出，王潔實立刻張口就來，那份如費玉清般的清澈、如周杰倫般的深情，亦如王潔實般的磁性聲音，好似天籟，令人神往。

如今，64歲的王潔實反而比早些年活躍了。2015年，他先后參加了《年代秀》《我不是明星》等電視節目，并與老朋友謝莉斯、黑鴨子組合等共同獻唱那些經典老歌，優美的歌聲，勾起無數觀眾美好回憶。他還能將一些90后歌手得意之作，演繹得獨具個人風格！

王潔實回首他從修理工到歌唱家的“逆襲”人生，要感謝生命中的三個女人——搭檔謝莉斯是他的伯樂，默默為家庭奉獻的妻子是他的勵志“加油站”，女兒則是他的小導師，不斷用年輕人的思維拓寬他的眼界和人生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