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鞋女

文/趙德銘

修鞋女

文/趙德銘

我們工廠，遠離市區，進城的公交車都是定時定點的。這天早上，我剛趕到汽車站，不巧的是上一班車已經開走了，于是，我只好在車站附近閑轉悠。一抬頭，見在綠葉婆娑的法國梧桐樹下，坐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這位女子很漂亮：紅撲撲的鴨蛋臉，高高的鼻梁，彎彎的柳眉，大大的眼睛。

“車還早哩，坐一會兒吧！”那女子招呼我說，聲音綿綿的。

“有事嗎？”我問。

“沒事，反正你也閑著，我替你補補鞋吧！”說完，莞爾一笑。

此時，我才發現，在她的面前，還擺著補鞋的工具和一些零碎雜物。

“我的鞋沒壞，不用補。”出于禮貌，我也笑著對她說。

“你先別這么說，快脫下來，讓我給你瞧瞧，看有沒有需要修補的地方。”一半是征詢，一半是命令，我不好推辭，于是，我便不經心地脫下了鞋，交給她。

“你看，這里開線了。”嘿！還真讓她給找出毛病了。可是等我仔細一瞧，還不到兩公分，而且還在鞋幫處。

“這不礙事”，我說。

“不光開線，你再看看這鞋后跟，也被磨歪了許多，不修修，穿在腳上多難受啊！”她指著鞋后跟對我說。

“天生八字腳，一走路兩腳尖就向外撇，修也沒有用。”我哈哈一笑后，對她說。

可是，她卻對我說，還是修修好。因為，凡是經她修的鞋，不但穿起來能糾正像我這樣的八字腳，而且非常舒服，能使腳下生風。噢，那就修修吧！

然而，當她正要動手時，我又忙攔住了她，問她得多少錢？因為，有幾次就因為我事先沒有說好價錢，而被人“宰”過。

她讓我放心，她從來不“宰”人。說話的語調是那么的憨實，容不得你有半點的懷疑，更讓你不再好意思與她去磨價。

鞋修好了，我穿在腳上一試，確實修與不修，就是大不一樣。

“還可以吧？”她瞅著我笑。

“挺好，挺好。”我忙掏出一張10元錢，遞給她。

“要不了那么多，5元錢就夠了。”說完，她又找給我5元錢。

“我不‘宰’人，這下你應該相信了吧？”她依然微笑著問我。

“你很講誠信，確實是不‘宰’人。”我也微笑著對她說。

“聽你的口音，是商洛人吧？”因為，我覺得聽口音，她好像是我們商洛人。

“你怎么能聽出我是商洛人呢？”她問我。

“我老家就在商州黑山鎮，還能聽不出來！”我笑著向她解釋。

“黑山鎮，我知道。我家在山陽縣小河口鎮，離黑山鎮很近。”原來她還是一位鄉黨哩。

鄉黨見鄉黨，兩眼淚汪汪。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于是，她便向我敘說起她的家庭情況。

結婚之后，她便與丈夫來到西安東郊的洪慶鎮，租了一間民房。開始時，她和丈夫一起收破爛，后來她學會修鞋，就擺起了小攤，丈夫依舊收破爛。如今兒子已在洪慶鎮上—所小學讀一年級。她對我說，她惟一的希望就是讓兒子將來能考上大學，走出咱們那窮山溝，將來和你一樣，成為一個西安市的城里人。

我聽后笑著對她說：“沒問題，你現在已是半個城里人了，瞧瞧你，這修鞋的活兒，干得多棒！”

她聽后，咯咯一笑說：“謝謝鄉黨的夸獎，下次你修鞋時，盡管來呵，我給你免費！”

汽車進站了，我急忙向她告辭。汽車已經啟動了，她還在向我揮手。我衷心地祝愿她能早日實現自己的美好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