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上海·崔立
你來敲敲我的門
文/上海·崔立
搬到新居不久,我就碰到一個蹊蹺的事兒。
我住的是5樓。樓層總高是6層。每天早晚上下班,都需要爬樓梯。經過3樓時,左側的那一家開著門,有一個老太太,總是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看見我走過,倒很熱情,說,小姑娘,回來了?我看了她一眼,不認識,不過我還是會點點頭,說,是的。
后來,我再爬樓梯經過3樓時,老太太又是朝我微笑,要么是說:小姑娘,去上班啊?要么說:小姑娘,下班了啊?我也總是點頭微笑,說,是的。有時,我還會叫一聲“阿姨”(在上海,阿姨是一種尊稱)。每次一叫,我就看見,老太太臉上的笑,像是開了花兒一般。
見得次數多了就熟絡了。一次,老太太說,小姑娘,有空嗎?進來坐坐吧。那一天,我剛下班回家,倒也沒什么別的事兒。于是,我“哦”了一聲,就進了老太太的屋子,里面布置的井井有條。老太太見我進來,顯得特別高興,特地從櫥柜里拿出一瓶飲料給我喝。我坐下后,老太太就不停地和我說話。看起來,老太太像是孤獨寂寞了好久。估計平時很少有人陪她說話。
以后一有時間,我都會去老太太那里坐坐,聽聽老太太講她那個年代的故事。老太太的老伴多年前就過世了,而老太太的一兒一女因為都生活在國外,平日里很少回來看她。因而,老太太就特別寂寞,特別需要一個人來陪伴。
聊得熟了。有一天早上,我看見老太太看向我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我想了想就問她,阿姨,您有什么事嗎?
老太太想了想,搖搖頭,還是沒說。
到我下班時,經過老太太家門口,老太太突然叫住我說,小姑娘,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我點點頭說,阿姨,您說吧。
請你,請你,每天早上經過我家時,如果門關著,一定要記得敲敲我的門,老太太說。
我納悶著,有些不解,說,阿姨,這又是為什么呢?
老太太的面色頓時沉重了許多,眼圈突然間也紅了。半天,老太太說,昨天,就昨天,我去找一個老姐姐時,聽說她死了,是一個人死在家里的。被發現時,已經死了好幾天了。好久了,都沒有人去看她,也沒有人去敲敲她的門。
老太太說,請你,每天早上敲敲我的門,如果你發現沒人開門時,可能我已經有了不測,請馬上通知我的兒女們,讓他們回家……
我沉默了。不知怎么地,我的眼前模糊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