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識劉暢,是因為《戀愛的犀牛》中的馬路,那個執拗的盲目的愛情犀牛偏執地愛著明明。今天,我帶你認識劉暢,我們一起來看看他照片里的故事是怎樣的有趣荒誕、意味深長。
“每個人身上都是戲。”劉暢說“就看你能不能發現了。”環顧四周,平日里鮮少有人光顧的咖啡廳此刻浮躁起來,隔桌的客人帶著孩子,童聲尖銳、刀叉劈啪作響,他從11點鐘方向注視著他們,“藝術家與普通人的不同,就在于是否足夠敏感,去發現生活中的戲”。
孟京輝告訴他,一定要成為一名藝術家。自大學畢業后進入孟京輝戲劇工作室,劉暢就進入了完美的藝術人生軌跡——可以用最自由的表演來自由地表達。戲在臺上,他大跨步、大轉身,舒展開每一個骨節,既可以小聲呢喃,也可以大聲歌唱;戲也在臺下,在燈光熄滅后,在喧鬧的化妝間,也在巡演途中的車站和街頭,在他的睜眼與閉眼之間。“老孟說,要以一名藝術家的標準未要求自己。”舞臺上,他要成為一名表演藝術家,而舞臺下,他會是一位攝影藝術家。“偽大師”,那日松看了他在臺下的“戲”后,高深莫測地說。
劉暢臺下的“戲”就是拍照
自從成為《戀愛的犀牛》中的新一代馬路后,劉暢跟著孟導在世界各地巡演游走,足跡遍布法國、意大利、德國、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國際舞臺及戲劇節。巡演時,一部兩個小時的戲可能有兩天以上的空閑期,他有大量的時間逛藝術展、跑畫廊,在書店里抱著偌大的畫冊翻來翻去,跟著路邊的游行隊伍跑到不知名的地方。夸張地說,離開中國,國外的月亮圓得令劉暢瞠目結舌——抱著貓咪上地鐵?墻壁上的涂鴉一天一個模樣?整個城市隨處可見街頭表演?新鮮的事物太多,故事太多,按照他的話說就是到處都是戲,看不過來就自然而然地將之記錄下來。同團的黃湘麗,《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的女主角,也好攝影,她專注于攝影形式本身,給反轉片手工上色。“我不懂攝影,沒有擺拍的能力,就喜歡自然而然存在的畫面。”劉暢特別不喜歡攝影這個詞,覺得離自己太遠,他舉著相機就是拍照,置身戲外,看戲中人講故事。
在貫穿歐洲諸國的列車上,劉暢剛從緊張與激動的演出中逃離出來,平緩行駛的列車令他昏昏沉沉,漸入夢鄉。窗外藍天澄澈,綠地遍野,接近傍晚的陽光溫暖依舊,灑進車窗內,如同婉約的女子,歲月靜好的模樣永恒地保留在美麗的容顏上——這是劉暢睜開迷離的雙眼看到的畫面,車廂安靜得只能聽到車輪與軌道摩擦的聲音,身旁的座位上明明沒有乘客,卻仿佛有一對相伴出游的戀人坐在那里,透過車窗,望向夕陽落下的遠方。法國哲學家讓·鮑德里亞喜好街拍,形容它“有一種把自己委身于幸福的偶然性”。當目光停留在世界的一隅,劉暢就讓這世界自然地現身于自己的照片之中——只要睜開眼睛看著這世界,就能發現這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奇妙,帶來的幸福感也遠比想象的更多。
拍照,就是劉暢的另一個劇場
2012年,劉暢在自家即蜂巢劇院舉辦名為“昨天晚上我夢見了你”的影展,孟京輝是策展人,那日松擔任藝術顧問。這是孟京輝戲劇工作室的首次藝術跨界合作,也是蜂巢首次舉辦影展。孟導說“這是劉暢自己的劇場,另一個空間,這些攝影作品都與他的戲劇、生活有關。”
是的,拍照就是劉暢的另一個劇場。“蜂巢有演員、觀眾,也有舞臺,拍照片也一樣,有拍攝者、觀看者與創作空間。”他把攝影當做另外一個劇場在表達,在這個劇場中,他是絕對的主角,也是導演、編劇、燈光師……“我可以完全把控這個劇場”,劉暢說。韓鵬翼抽著煙,在迷幻的燈光下吹出一個圓圈:飾演上一代明明的女演員穿著紅裙子,模糊了面容告別《戀愛的犀牛》;孟導靜坐舞臺邊,指點江山;二丁一笑結束表演,直面鏡頭笑得放肆。相機在兩個劇場之中架起了一道橋梁,令他可以在兩個劇場之間暢通無阻地行走。經常,在演出開始之前,所有演員都在緊張地準備,而他則拿著相機在化妝間拍來拍去,孟導常訓他“都要開場了,你玩什么呢”他在劇場里玩兒,也在取景框中玩兒。孟京輝非常支持團里的演員自由創作,也時常會對劉暢的作品做一番評判,但他從不在攝影技巧和器材方面挑毛病,他們都認為內容有趣才是關鍵。孟京輝話劇獨特的形式塑造了他的性格,而孟導獨樹一幟的美學觀念也深深地影響著劉暢。
這是一場盛大的謝幕,《戀愛的犀牛》達成1000場。劇場座無虛席,學聲經久不歇,孟導站在舞臺的中央,致最真誠的感謝詞。劉暢退到舞臺后方,將取景器對準孟導和滿席觀眾,圣光一般的燈光從天而降,蒼白到仿如撕裂照片般的曝光。“我一半的人生似乎就定格在了此刻”,戲劇以及攝影,成就了此時此刻、獨一無二的劉暢。
我在做夢!我要做夢!
馬路對明明說“我在做夢我要做夢……不要離開我”拍照的過程于劉暢來說就如同做夢,夢里的東西都是生活里能見到的,但又是抽離于生活的。他樂于記錄夢,讓生活內外的東西全都變成藝術,正如孟導教導的那樣,去成為一名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