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古玩收藏的升溫,匾額漸受藏家青睞,尤其文人齋號題材牌匾更是脫穎而出,市場行情水漲船高。再加上2015年12月5日北京歌德順勢推出“匾額吉語”專場,以及此前弘一法師“放下”、伊秉綬“遂性草堂”等作品的高價成交,令它在市場鋒芒初露,成為一道獨特的文化風景。或許,匾額走入市場僅是一個開端,未來它仍有無限的可能。

鋒芒初露的“原始股”
幾千年來,古人對匾額的情懷多為倡導或者推崇,通過渲染氛圍來體現他們的價值觀以及文化訴求,彰顯身份、品位以及地位。而它兼具的雕刻、書法、泥金、堆塑等工藝無疑又令其熠熠生輝。
隨著古玩收藏的升溫,匾額漸受藏家青睞,尤其文人齋號題材牌匾更是脫穎而出,市場行情水漲船高。上海寶龍2015年就推出了一個文人齋號專題。而在此前的西泠2014年秋拍,弘一法師的“放下”二字以471.5萬元成交,書意俱佳;北京保利2014年春拍,伊秉綬的“遂性草堂”四字也以2300萬元成交。
“文物藏品一般都具有歷史價值、藝術價值和科學價值,而匾額所揭示的政治、思想、經濟、文化、藝術、民俗等,通過一種藝術表現形式傳播開來,給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以警醒功用。”安徽省源泉徽文化民俗博物館館長宣繁秋表示,匾額在拍場的高價成交多體現在其市場價值,主要根據市場的需求進行調節,適合有經濟實力的名人收藏,既體現文化內涵,又迎合自身需求和社會現狀。
“匾額和古代其他的藝術品不同,它是文學、書法、雕刻、裝飾、建筑與歷史結合而來,本身就是懸掛在廳堂讓人駐足、欣賞、凝視、品評的產物。”上海翰林匾額博物館館長洪濤表示,弘一法師的“放下”等作品拍出高價屬于正常現象,藏家既然關注了它,就說明它的藝術性、故事性延續到了更多人身上,引發了新的藏緣。
一塊匾額,代表了一段故事。作為載體,它凝結了獨特的歷史信息,人們可以透過它了解康雍乾時期的社會概況、風俗民情。它被賦予了精神和靈魂,成為書家展示自身風采、揮毫潑墨的舞臺。“它給人們帶來了精神享受和探究的神秘感,這種文化快感值得藏家玩味。尤其工藝背后凸顯的文化內涵和想要傳達的寓意,激發了人們想象的欲望。”宣繁秋坦言。
實際上,從2011年肇始,抑或更早,匾額就零散出現于拍場。北京保利2011年秋季拍賣會,乾隆題寫的一方“松竹為心”匾額以170萬元拍出,自此,匾額在收藏市場鋒芒初露;而康熙“清慎勤”匾額以850萬元起拍,現場競爭激烈,經過幾番出價之后,最終以1495萬元成交。2015年12月5日,北京歌德亦順勢推出了“匾額吉語”專場。
“拍賣公司向來獨具眼光、有遠見,可見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個隱藏的‘原始股’。其實從買家的角度來講,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宣繁秋表示,一直以來,大家對匾額的認識都受限于門檻的高度,隨著它的價值被挖掘出來,肯定會受到更多的關注。畢竟,中國人骨子里更希望回歸傳統文化,而且隨著居住環境的改變,很多人對田園生活、詩情畫意等愈加向往。匾額走入市場其實僅是一個開端,未來它仍有無限的可能。
偏冷的文化“廣告牌”?
匾額在中國流傳了幾千年,成為很多人心目中的圣物,在洪濤眼中,它彰顯著一個家族的社會地位,比如堂號就成為中華民族凝聚力的象征。
正如中國的建筑格局存在諸多規矩,作為歷史存留的象征,每塊匾額的文字同樣需要契合點睛之筆,將方方面面的名家名言精髓集結起來,完整、貼切地表達一種寓意,激發觀者的共鳴。洪濤將其稱為中國文化的“廣告牌”。
然而,匾額收藏多年來均屬冷門、偏門,在拍場更始終“悄無聲息”。“文化的缺失、先天的認知匱乏以及兌現性差等因素造成了這種收藏現狀。人們往往對傳統理學、道德崇尚等文化缺少最基本的尊重,而且拍賣講究的是市場價值,更關注轉手后賣出的高價。此外,匾額體量大,不易攜帶和懸掛。”在宣繁秋看來,隨著人們對匾額認知程度的加深,它的價值一定還有攀升的空間,或出現“一匾難求”的局面。
洪濤表示,收藏匾額的確算是冷門,尤其流散于民間的匾額,并不為當下市場所關注,即便進行拍賣,也基本是宮廷匾額或者名家匾額,民間匾額的行情尚未明確。他認為匾額為“三無產品”,即歷史上沒有系統文獻記載,近現代沒有機構研究,當代也沒有任何部門監管。匾額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拍場上拍的數量也很少,人們并沒有真正認識到匾額的核心價值。

作為一種民俗文化,匾額基本上可以分為科舉匾、堂匾、壽匾、貞潔匾、書房匾、表彰匾等,所有品類的取向、變現形式、題寫字跡都具有唯一性。從總體趨勢看,文化價值高、書法繪畫上乘、雕工精湛,楠木、樟木等優良材質的匾額比較受藏家青睞。其中,文人匾和書房匾則普遍受到市場追捧。
“由于人們對匾額的認知、了解普遍不夠,目前還主要是從藝術的角度去欣賞。”然而洪濤表示,“全聚德”、“同仁堂”等商業老字號匾額的價值亦應受到重視,它是民族維系的紐帶,對承襲下來的家族成員來說,其價值無法用金錢來衡量。正如青銅器一樣,作為一種藝術品,如果刻有銘文,記述了重大史實,又是禮器的話,那么,其價值就不是簡單的疊加了。
警惕造假陷阱
隨著匾額收藏市場的逐步升溫,尤其名人名匾的稀缺,匾額造假也在一定程度上充斥并擾亂了市場,造成魚目混珠之象。宣繁秋表示,市面上的匾額造假基本上從五年前就已經開始,他總結了如下特征:一是老匾改制、補款、填色,大字為原匾原字,起首落款為后補名人。書法和筆勢風馬牛不相及,乍看貌似,細品形異;二是以老門板加老匾框、舊鐵件組合而成。新刻名人銘款做舊,冒充明清匾額等;三是斷章取義、鋸頭留尾、脫胎換骨、東拼西湊。同類組合、牽強附會出一塊匾,與時代氣息不符;四是老底漆灰原件配以破舊匾框。陰刻名人銘款,油漆金粉浮在表面,如董其昌、李鴻章題匾等;五是將仿制匾放入烘箱經過300℃烘烤,油漆裂紋,有烤煳痕跡,酷似老匾;六是采用當代特種化工仿古油漆,仿舊工藝。新模仿的名匾楹聯,做工粗糙,缺乏神韻;七是仿匾所用瀝粉金漆金色泛白、輕浮不實,而老匾卻深沉穩重、顏色厚重。
至于其真偽辨別,宣繁秋告訴《新領軍者》:匾額的字體應運筆流暢,沒有頓感,落款、題跋以及主題風格要一致。此外,底紋顏色暗沉,多為礦物質顏料,與現代化工顏料不同,有歷史滄桑感。再者,匾額表面有皸裂的皮殼包漿,有明顯的斑駁痕跡,落款時間人物也要一致。

“匾額造假,無非就是模仿,其實并不太容易。匾額一般都有出處,還有上款、下款以及文字說明等。再加上中國的書法大字無疑是最難寫的,功力從其中便可窺見。”在洪濤看來,匾額的造假多經不起推敲,一般來說可從木質特性、做工、貼金、書法、落款等看出端倪,亦可通過當代的科技手段來鑒別。不過匾額價值較低,一些不良商家也開始打擦邊球,將老的東西拼裝,藏家若遇到這種情況,還需警惕。
“目前,匾額收藏界一直在討論建立一個‘匾額楹聯’學科,從其工藝、傳承、表現形式等方面進行系統研究,加強其專業性。”宣繁秋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收藏匾額,他認為,匾額最終會向學術機構、藏家以及專題性博物館靠攏。“現在,匾額收藏基本都被壟斷,未來零散的趨勢會越來越少,因為它更注重歷史價值與藝術價值,而不是市場價值。雖然匾額收藏仍很小眾,但它的價值和價格完全背離,或許正是收藏的良好時機。隨著中國傳統文化的回歸、文化素養的提高、對精神需求的渴望、匾額學的創立以及相關書籍的出版等,它的前進速度或許會更加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