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 用科技制造美麗與芬芳

在天津制造花海

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地方的人民是不喜歡花朵的，但并不是每一個地方都適合花卉的大規模種植。天津就屬于其中之一——不論是鹽堿的水土還是多風的氣候，對于嬌艷的花朵來說都有些惡劣。不過恰恰是在這片土地上，誕生了一個花卉種植業的世界級玩家——大順國際花卉。

2011年，美國花卉種植業最大的行業協會——“美國花卉苗圃和風景園林協會”（American Nursery Landscape Association ）的執行副總裁Bob Dolibois帶隊，美國和英國15名產業精英到天津濱海國際花卉科技園區作了一番考察。考察的結果讓他們大為震驚——一片廣達3458畝的種植基地，大部分都由智能化玻璃連體溫室構成，延綿地鋪展在天津平坦的土地上，生長出了最優質的花朵。Bob Dolibois副總裁在美國《花卉種植者論壇》（Grower Takls）雜志中寫道：“美國人很喜歡與中國人分享他們的成功經驗，后來發現中國人利用這些信息，能夠做得更好、更經濟。”當年10月這本美國的行業雜志還出版了有關大順的專題報道，名字叫做《從外層空間可以看見嗎？》。

在衛星地圖上可以很容易找到屬于大順的這片玻璃溫室。壯觀的規模之下，充滿現代感的內部非得人親身走進，才能體會科技的強大——溫度、濕度、光線感應，視頻監控，潮汐式灌溉，水系自動循環，自動消毒，室內物流緩沖系統，天車軌道輸送系統……這些高冷的詞匯通常不是出現在科幻電影中，就是出現在學術論文里。可是在大順的玻璃溫室下，它們被有機地組合起來，共同哺育了一片片花海。

從體感上來說，大順國際花卉的玻璃溫室內完全不是華北平原的溫帶大陸性氣候，而非常接近溫潤的雨林。溫度、濕度乃至光線在這里都是被精心計算的。幼苗培育在掛在半空的可移動苗床，循環接受雨霧的滋潤。成熟的花朵并不直接栽種在土壤里，而是一個個花盆中，花盆所在地面之下，是一整套管網。天津的咸堿水經過膜技術水處理，成為了世界上最好的灌溉水源，通過這些管網對花盆進行“潮汐式”的灌溉——也就是管網放水進行漫灌，待花朵喝飽了水后又將水收回。整個養護過程幾乎不需要人工的直接參與。現在的溫室二期工程又引進了機器人物流系統，使得工作人員的數量進一步減少。

在外貿中積累技術

這一整套聽來有些不可思議的設計來源于多年的探索，探索者是大順國際花卉的創始人、董事長楊鐵順。楊鐵順的一生是與花卉打交道的一生。最早他是天津市園林局花卉處的工作人員，1991年毅然去職，變賣了心愛的摩托，換得6000元現金。就是從這6000元開始，大順開始了自己長達25年的漫漫征途，并最終成長為今日年銷售近2億元人民幣的潛力企業。

一開始，大順只是個貿易公司，也就是從國外進口花卉到國內銷售。之所以從事這門生意，一是因為楊鐵順專業對口，并且對花卉事業充滿熱愛；二是他判斷隨著中國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人民對于花朵這種美麗事物的追求也會越來越多。不過花卉作為一種商品，與其他工業制成品有較大不同，最主要的區別就在于“保質期”上。所以早期大順遇到的最大困難是成品花卉從進口到銷售之間這段時間的保鮮養護。

不過楊鐵順是專業出身，對于其他花卉貿易公司來說養護是個問題，但于他而言，之前十幾年的花卉種植繁育經驗令他輕車熟路。在成品花的生意穩固后，他又開始嘗試從國外直接進口未成熟花卉，在自己的公司內養護成熟后再行銷售。這樣一來進口成本降低，獲利空間就更大。而更重要的是——未成熟花卉的養護比成品花要復雜一些，克服了這個問題，就相當于大順又掌握了一些花卉保鮮養護的技術。

通過這種模式，大順的技術不斷積累，終于可以直接從荷蘭等花卉大國進口幼苗。公司在技術上完成了從花卉保鮮養護到花卉種養繁育的重心轉移，實現了資金積累。大順獲得了自己進行花卉種植的能力。

不過好事多磨。2007年，大順國際花卉剛剛完成占地217畝的種植基地整體建設并僅僅投產一年，就收到了空客320項目進駐的通知，不得不出讓自己的土地。就在這嘗試獨立生產的第一年，大順的年銷售額接近1億元，利潤也高得嚇人——4000萬元。

資金鏈的尷尬

剛剛千辛萬苦建成的項目遭遇不可抗力而不得不放棄，對于楊鐵順來說不啻于一次打擊。好在搬遷的補償款十分公道，達到了數億元人民幣。如果把這筆錢存入銀行，楊鐵順什么也不做，一年就可以收取幾千萬元的利息。不過他內心還是對花卉事業充滿熱愛，而且認準天津這片寬廣平坦的土地，盡管有種種不足，卻可以被改造成世界上最適宜花卉生長的地方。在天津市和東麗區兩級政府的協調和支持下，楊鐵順決心另擇厚土，再起爐灶。

而這一起爐灶，就不是先前的217畝，直接變成了3458畝，擴張了足足16倍！雄心的擴張意味著風險的增大。雖然已經是“有錢人”的楊鐵順，手握的資金面對這樣一大塊土地的開發，還是十分力不從心。

在融資的過程中，凸顯了大順國際花卉的尷尬。而且這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尷尬，還是整個農業，以及所有科技型農業企業的尷尬——因為大順的主要經營項目花卉種植屬于農業的范疇，而3458畝土地的綜合開發所需資金巨大，許多銀行不能理解為什么一個農業企業需要多達十幾億元的資金來種花。受限于國家金融政策，智能化玻璃連體溫室作為農業設施不能像工業廠房一樣用于銀行貸款質押。

這種情況在大順的歷史上不止一次發生。多虧市區兩級政府幫忙協調，才讓企業幾次從資金鏈斷裂的危機中挺了過來。其實將大順單純定義為農業企業是不公平的，因為它完全在用工業的方法進行農業生產。花卉不是“種”出來，而是“生產”出來。它提供的產品表面上看是一種農作物，但實際滿足了社會以及個人的審美需求。對于這樣一個企業按照三個產業來粗暴劃分是不準確的。

如果非給大順做個定義，那它無疑是個科技型企業——先后共申請國家實用新型專利170項，其中167項已經獲得批準；而申請國家發明專利更是多達198項，其中83項已經獲得批準。發明專利達到這種授權數量，對于這種規模的科技型企業來說十分少見。花卉種植看起來簡單，但是要又好又快地工業化種植，卻是個復雜的系統工程——比如說要精熟掌握不同色譜的補光技術，以便根據不同花卉的生長周期，在適當的時間節點進行適度補光，來促進或延緩花卉植物的生長。又比如說營養液的制備，也要根據不同花卉的生長特點與周期，調整灌溉用水中微量元素的含量和配比……

其實大順的玻璃連體溫室是一個高度實現CIMS（Computer/contemporary Integrated Manufacturing Systems，計算機/現代集成制造系統）管理的現代化工廠。不要說農業企業，即便是工業企業能完全實現這點的也不在多數。而它生產的“產品”——各品種花卉，不論枝株大小還是花葉成色，從外觀上都達到了整齊劃一——就好像是從流水線下來的那樣。

為花卉貢獻一生

經過25年的不懈努力，大順國際花卉已經成長為中國乃至亞洲最大的花卉生產企業。也因為企業發展歷史的緣故，大順的國際聯絡十分頻繁，與歐美主要花卉種植企業有廣泛合作。可以說，大順的國際化已經走得很遠。

在今年年初由國際種植協會主辦的年度國際種植者大賽上，大順國際花卉僅次于美英種植者，獲得了銅獎。楊鐵順親赴德國領獎，為中國花卉種植事業贏得了榮譽。因為與國外交流甚多，所以楊鐵順差不多可以算是個國際“飛人”，“公司的事務太多，不敢離開太久，一般都是一個禮拜之內。最短的一次一共就3天，還包括在飛機上的20多個小時。”雖然出訪甚多，但楊鐵順對于歐美發達的一面其實沒有太多印象。“因為我去的都是農村地區。因為這些花卉種植企業基本上都在城市的郊外。”有一個種植企業在芝加哥，楊鐵順就曾到訪，但是芝加哥城區他“也就在高速公路上瞥見過，始終沒有機會進去”。

因為大順國際花卉的不斷努力，中國花卉種植這個充滿美麗和芬芳的事業有了更加豐富的元素。中外花卉的優質品種被不斷引進來、走出去，技術亦是相互砥礪、共同進步。在楊鐵順的辦公室里除了茁壯的花草，還掛著一幅中國傳統書法。但不像其他企業家通常會做的那樣，從中文經典中擇取吉光片羽的字句來自我勉勵。楊鐵順委托朋友寫的這幅字，卻是保爾·柯察金關于人生的那段名言：“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人只有一次……”柯察金將生命獻給了解放全人類的事業，而楊鐵順則是“我為花卉這個事情奮斗了一生”。

生產美好的花卉，用色彩和芬芳扮靚人類的生活。如果說大順國際花卉除此外還有什么貢獻，應該是它改變了我們對農業企業的看法。在工業4.0的大背景、大趨勢下，用科技力量賦予種植業工業化生產的潛力，同時實現土地、水資源及勞動力的集約利用，并最終提供給市場物質和精神上的兩重消費。從這個意義上說，大順國際花卉不僅僅是個花卉種植者，更是中國企業技術升級、產業升級的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