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北京春苗兒童救助基金會秘書長 崔瀾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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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叫我“爸爸”
文_北京春苗兒童救助基金會秘書長 崔瀾馨

開義

崔瀾馨和開義
他叫開義,他是我的小男神,當然也是很多春苗人的小男神。
我第一次跟他親密接觸的時候是2013年的夏天,在春苗的小嬰兒之家,他張開小手讓我抱,當我擁他入懷,一聲稚嫩的“爸爸”嚇了我一跳。沒錯,就是“爸爸”。你是不是在想,為什么?開義患肛門閉鎖,經歷了關瘺、造瘺等三次手術,智力完全正常,非常聰明。那是因為我像個男生嗎?顯然也不是。
開義2012年2月出生,在福利院及小嬰兒之家都是集中寄養,護理人員全是女性,孩子們的思想意識里有“爸爸”這個角色,但是他們不知道應該管誰叫“爸爸”,所以我們變成了他們的“爸爸”。
這是一種對家庭角色認知的缺失,因此,春苗在設計項目時,非常強調“家庭”對孩子的重要性。目前一共有6個教育寄宿家庭。我們招募一對真實的夫妻,租一個三居室,與4-6個孩子組建成一個家庭。這對夫妻需要有成功養育自己子女的經驗,需要自己的兒女已經長大基本不需要照顧。家里有男生房間、女生房間,父母的房間,要讓孩子們知道男女有別,教會孩子們獨立,父母其中一個人可以出去工作,讓孩子們了解未來自己也會做父母,也需要工作,現在要好好學習,增長能力。
除了家庭的養育,我們還給孩子們提供教育、康復、社會實踐等服務內容,每個月都有一次室外活動,都是由志愿者們帶孩子們去游樂園、博物館、科技館、動物園、海邊等。這是去年春天去戶外燒烤,我負責一對一帶開義。記得非常清楚,當我蹲下,把手伸給開義,開義用小手拉著我說“姐姐,走”,他一直拉著我在樹林里,園子里四處走,時不時停下來望著我笑,讓他喝水,就乖乖的喝水,還把水給我喝,拉著我去取吃的,總是拿完先遞給我。家庭的媽媽跟我說,開義第一次不膩著媽媽,跟我在一起一整天,開義很聰明,知道你真心愛他。媽媽跟開義開玩笑的指著我說:開義,爸爸呢?開義指指遠方燒烤爐邊上的爸爸說,那里。然后拉著我去爸爸那邊要烤好的雞翅。那會他剛進入教育寄宿家庭3個月。
去年的10月開義完成國際領養,到了新家,那時候他已經快4歲了,全家人都很愛他。在中國,法律規定14歲以上的孩子不再有機會被領養,4歲以下的孩子相對容易被領養,4-14歲則是個非常尷尬的年齡,收養率非常低。我們教育寄宿家庭項目服務過的65個孩子,有25名走進領養家庭,尤其有23名8歲以上的大孩子。我們希望能夠將這樣的教育寄養模式復制給更多的同類機構,幫助這些孩子能夠早日進入平常人家。
家是孩子們成長的港灣,一方面我們幫助已經被遺棄的孩子更順利地找到收養家庭,另一方面我們幫助貧困家庭尋求醫療資源、提供生活幫助,給予疾病護理和康復指導,提高家庭的就醫護理能力,減少孩子因病被拋棄機率。
作為我個人,我希望總有一天,教育寄宿家庭這個項目可以消失,孩子們不再被拋棄。當然我還希望能夠有完善的監護權轉移制度,在西方一些國家,不管是父母主動跟政府申請,還是父母被剝奪監護權,孩子都會先有政府接管,然后由社工機構安排進入寄養家庭生活,并由專業社工跟蹤記錄孩子的生活。
我相信實現這個目標不難,但需要大家和我們一起努力啦!

開義到新家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