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則歸諸人 過則歸諸己

楊朝明

2016年11月29日，習(xí)近平總書記在紀(jì)念朱德同志誕辰130周年座談會上發(fā)表講話，他贊揚朱德同志從不居功自傲，從不計較個人得失，高度認同朱德同志的說法：“我們共產(chǎn)黨人胸襟要廣闊，氣量要宏大，要求自己比要求別人要嚴(yán)格一些，有功先歸群眾，有過勇于擔(dān)當(dāng)，所謂‘善則歸諸人，過則歸諸己。”

朱德同志引用“善則歸諸人，過則歸諸己”，習(xí)近平同志同樣給以高度贊賞。這是中國傳統(tǒng)政治倫理中修己的要求，指有襟懷、氣魄的人，勇于推功攬過。《禮記· 坊記》記孔子說：“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不爭；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怨益亡。”“善則稱人，過則稱己”應(yīng)該就是“善則歸諸人，過則歸諸己”的最早出處了。

在孔子看來，有好事就歸功于別人，有過失就敢于主動承擔(dān)，假如做到這樣，百姓之間的爭斗就會減少乃至避免了；這樣做，百姓的怨憤也會越來越少，或者接近消亡。孔子還分析，如果有善舉就稱頌君王，有過錯就聲稱是自己，那么百姓就會竭力盡忠；同樣，有善舉就稱頌雙親，有過錯就聲稱是自己，那么百姓就會竭力盡孝。這種“善則歸諸人，過則歸諸己”的品格與胸襟，非常有益于社會風(fēng)氣的改良與人心教化，會使得更多人不計較個人得失、勇于承認過錯，敢于擔(dān)當(dāng)，敢于負責(zé)，提升做人的境界與氣魄。

歷代明王以及圣賢有識之士，都贊賞“善則歸諸人，過則歸諸己”的道德與品格。《尚書》展現(xiàn)了商王盤庚的膽略，說：“邦之臧，惟汝眾；邦之不臧，惟予一人有佚罰。”他把國家治理得好，歸之于大家的功勞，而治理得不好，認為是自己的罪過；《尚書》又表現(xiàn)了周武王的擔(dān)當(dāng)，說：“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他把勝利歸功于父親，卻認為，如果戰(zhàn)勝不了商紂王，則是自己的無能。《管子》說“明王有過則反之于身，有善則歸之于民”，盤庚、武王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明王。管子進而認為：“不以不善歸人者，仁也。”不把不善的事情歸罪于別人的身上，這是具有仁德的表現(xiàn)。

縱觀歷史，“善則歸諸人”，則百姓喜悅順從；“過則歸諸己”，則自身戒懼反省。善于反省自己，百姓就不會責(zé)備他；只有不肯反省自己的，百姓才去譴責(zé)。推善以取悅于民，反過以警戒自身，所以明君都能治理好國家。反之，昏君則有善歸之于己，有過則歸罪于民。把過錯推給百姓，則百姓怨怒；把善舉攬于自己，則容易驕縱。推過以激怒百姓，反善以驕縱自身，怎么可能治理好國家呢？個人修養(yǎng)也是如此，所以《菜根譚》說：“完名美節(jié)，不宜獨任，分些與人可以遠害全身；辱行污名，不宜全推，引些歸己可以韜光養(yǎng)德。”

要具有“善則歸諸人，過則歸諸己”的寬闊胸襟，必定要注重自律自修，老子倡導(dǎo)“功成而不居”，功勞任其自然存在，不去占為己有，立了功也不把功勞歸于自己。在社會中，“推功攬過”是一種大境界，善于推功、敢于攬過，展示的是一種雅量，一種容人的胸懷，體現(xiàn)的是厚德載物的境界，傳遞的是肝膽相照的激勵。

習(xí)近平總書記贊揚朱德同志“善則歸諸人，過則歸諸己”的精神，認為他廣闊的胸襟、宏大的氣量足為全黨的楷模，全黨同志只有以身作則，才能得到人民的擁護，才能帶領(lǐng)各族人民共同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fù)興而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