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I不懂愛

1996年許峰雄和他的團隊設計制造的超級計算機“深藍”挑戰(zhàn)國際象棋世界冠軍卡斯帕羅夫，被擊敗，1997年“深藍”再次挑戰(zhàn)并擊敗卡斯帕羅夫。卡斯帕羅夫提出1998年再戰(zhàn)，但“深藍”的擁有者IBM公司拒絕，并拆解了“深藍”。之后許峰雄表示，電腦憑借暴力算法能力令人類在象棋領域已經(jīng)毫無機會，他相信未來電腦將挑戰(zhàn)比國際象棋需要更復雜計算的圍棋，而且人類將再嘗敗績。

計算機科學的進步速度沒有辜負許峰雄的期盼。2016年3月，人工智能AlphaGo以4：1擊敗圍棋超一流棋手李世石。AlphaGo和“深藍”的區(qū)別在于“深藍”只是一部算力超強的計算機，而AlphaGo是有神經(jīng)網(wǎng)絡、有自我學習能力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有“智慧”，而且有一天它們能創(chuàng)造出比它們自己更聰明的機器。

1950年，計算機科學理論的奠基人圖靈問道：計算機會思考嗎？之后他提出著名的“圖靈測試”——數(shù)位人類測試者通過電腦終端，向包括計算機和人類在內(nèi)的受測試者提出問題，在5分鐘的交談中，如果受測試計算機的回答能夠讓測試者以為它是人類，則該計算機是“會思考的，有智慧的”。

事實上，有資格參加圖靈測試的計算機在圖靈測試提出15年后才誕生。1965年，麻省理工的計算機科學家魏森班寫出了一個名為Eliza的程序，Eliza被設定為一個羅杰斯學派的心理治療師，它的工作原理很簡單：從和它對話者的語言中提取關鍵詞，不同關鍵詞觸發(fā)不同的事先設定的句子，回應給對方。這項被稱為“模板匹配”的技術，在之后的電腦聊天程序中被一再使用。

許多人在事先不知情的情況下和Eliza聊過后，堅信它是真正的人類，甚至魏森班的否認都無濟于事。人們還聲稱，和Eliza聊了幾小時后心理病情得到緩和。當《精神病學》雜志都表示“這樣的電腦能成為心理治療師的好幫手”時，困惑而恐懼的魏森班感到了致命一擊，他停止了Eliza項目，并從此加入人工智能研究強烈反對者的隊伍。

2015年，微軟在中文互聯(lián)網(wǎng)上推出人工智能軟件程序小冰，小冰被設定為一名17歲的女孩，它和微信用戶的聊天次數(shù)達到數(shù)億次，看到用戶發(fā)布的圖片，甚至能識別受傷并問“啊！傷得嚴重嗎”。

小冰創(chuàng)造者聲稱：小冰的技術核心在于“一切談話或圖片都不是獨一無二的”，所有的談話內(nèi)容都可能曾經(jīng)發(fā)生過，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它——通過微軟必應搜索，再輔以微軟在面部表情識別以及辨認文字中情感因素等技術方面取得的突破，我們就此得到了一個幾乎無所不能談的機器少女，它甚至還能表達刻薄、惱怒甚至嘲諷的情緒。

小冰讓若干國外資深互聯(lián)網(wǎng)用戶想起了Eliza，一個數(shù)據(jù)庫更龐大、抓取與識別技術突飛猛進的Eliza。但有人不認為小冰的刻薄惱怒嘲諷是真情實感，它只是在模仿刻薄惱怒嘲諷，情感的背后是動機，聊天機器人不具備動機。

2014年，美國和瑞士的神經(jīng)信息學研究人員研發(fā)出腦神經(jīng)形態(tài)芯片。該芯片能實時模擬大腦處理信息的過程，這將使得計算機能夠以類似動物大腦的過程，處理感應器接收到的視覺和聽覺信息。

但來自機器的真情實感仍然不易。動物的恐懼、焦慮等情感的產(chǎn)生，來自于進化防御機制，這些情緒幫助我們在面對危險時處于警醒狀態(tài)。身體感覺到危險，大腦通過荷爾蒙和神經(jīng)遞質(zhì)發(fā)出生化信號，指揮身體做出反應。沒有感應器傳遞有關環(huán)境信息的計算機，無法做出情感上的反應。即使電腦裝備感應器，能夠感受到冷熱痛，仍然無法感知渴餓困，因為這些感受通常由荷爾蒙觸發(fā)，電腦既沒有消化系統(tǒng)亦沒有荷爾蒙。電腦沒有生物學上的身體和免疫系統(tǒng)，不會感到病和累。人類累了或病了需要休息，需要做夢。做夢幫助我們清除短期記憶，補充神經(jīng)遞質(zhì)，加強記憶。菲利普·迪克問：機器人會夢到電子羊嗎？不，機器人不能也不需要做夢。

“人類大腦計劃”曾預計2016年創(chuàng)造出可以工作的仿真人腦，計算機復制人類情感也并非遙不可及。不久的將來你向Siri表白“我愛你”，它也許不再堅持“我沒有愛的能力”而是深情回答“我也愛你”，但計算機之愛的問題在于：電腦沒有繁殖后代的需要，它們的愛失去了這個動機，將導致計算機的行為、計劃以及優(yōu)先權與人類大相徑庭且很難被人類預測。

1991年，美國人勒伯納在波士頓計算機博物館舉辦圖靈測試，得到最多評審投票為人類的計算機被評為“最人類的計算機”，被最多評審認為是計算機的人類參賽者被評為“最像計算機的人類”。一位研究莎士比亞的女士被最多評審認為是計算機，評語是“沒有人類能對莎士比亞懂得這么多”。

勒伯納大獎賽持續(xù)舉辦至2014年。迄今為止，仍然沒有計算機通過圖靈測試。

但這似乎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它們已經(jīng)比我們聰明，將越來越聰明。它們懂得莎士比亞，“相當于圍棋13段”，在智商上對我們強力碾壓，而且它們情感缺失，行為無法預測。人工智能的未來、未來的人工智能與人類社會的相處，充滿了不確定性，因此更加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