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梅峰寺是一個愜意的午后,青煙吹亂舊時記憶。
還是十年前摸過的木魚,喝過的花茶。
木魚下的水缸,青苔,螞蟻,洞穴,
以及大悲殿后的老梅樹。
一朵落梅就是一封埋進泥土的家書,佛燈亦是。
我隨意向你談及一些婚后的瑣事,妻兒和母親的白發,
還有暮鐘傳遠的少年,他遠走他鄉,再無音訊。
你說你依舊喜歡冬日的陽光,透過佛前的柵欄,兩兩三三,
偶爾有貓兒覓食停足,和影子嬉戲相伴。
我們各自臃腫著身體,閉口不談生活的艱辛。
湄嶼潮音
在島上,遇到一群扔石頭的小孩。
他們隨手丟卻一些童年和歡愉的畫面。
像海邊的音符,海浪拍打著水洞
像拖油瓶的搖籃。
我穿過一夜的夢境,來到海邊的沙灘。
我沒有面包和牛奶,我的杯子是空空的滿。
姐姐,你說愛上一座島就像愛上一個人,都是很私人的事情。
那些孤獨和幸福,不要和人分享。
九仙山
正月十六,六時三刻。溫暖是個遙遠的詞匯。
黎明前的寒風刮落廟堂的掛燈,燈碎的聲音與花開相似。
我蜷縮在通鋪的邊角,睡袋里的腳丫冰冷地接近麻木。
這讓我的身體進入到春日更深的內核。
臨行前的一壺三白,暖過八個人的喉嚨。
酒和影子都是干凈的,赤裸的。像一朵朵窗玻璃綻開的冰花,
這是有多么地美。
我記得十年前的南方,一個叫及第的女子
我們穿著同樣的小領白色襯衣
坐在大悲殿后的老梅樹下,談及了迷失的空和孤獨的白。
那時,寺廟的鐘聲可以承載住無數次的魚水之歡
雪花可以輕易地打開心房。
我們沉睡在木香繚繞的醉夢里,錯過一個個殘雪覆蓋的初春。
現在,雪水已足夠豐腴赤水鎮的每一個女子。
你我團聚,對鏡歡笑。不談風花雪月,不談良辰吉時。
我們各自嫁娶,兒女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