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
說真的 我可以封存急用的思路了
腳步碾磨的石頭和冰霜
果然緩慢地沉入了記憶的法則
況且 為了保留鴿子少許的秘密
我也要盡快撤掉獻丑的梯子
面對十月金黃色的故鄉
我必須交出身上鹽礦的意味
虔誠地接受比煙斗的煙更細致的麥芒
指明的更加務實的生活
說真的 黑白清晰的默片挺好
額頭上苦練出的成熟
擁戴一個草民的腦袋也挺好的
由此 我所羨慕的欲望都滿足了
我不再害怕
“心像一頁紙飄過冷漠的過道”
可以像一只候鳥穿過父親用過的疆域
可以在綠陰中的木屋里
聆聽梭羅貪婪的清澈 經典的樂觀
仿佛找到了最想聽的聲音
就是在這個夏天的早晨
我攥在手中的沉默 觸到了
鄉村的骨頭和燈苗
村口 發出的叫聲是喚醒睡者
還是搖響另一個時辰
這或許并不重要 只是我
仿佛找到了最想聽的聲音
這一刻時光俯身 而我
格外地安靜 一支浩蕩的隊伍
正在蹬掉泥濘的靴子 正在
揮著飽滿的風拆除壓在房頂的霧霾
我們身上的時速要逐步慢下來
真要感激那輛從深秋駛來的火車
進站時一吐為快的笛聲
提醒我們 身上的時速要逐步慢下來
要逐步吻合泉眼樂見的寵辱不驚
即便心存一彎遠走的彎月
還有若干次往返云端的長途
也必須降速 一份享受生活的悠閑
已是腳本中成形的情節
即便日晷之上安置了放牧的晴空
車窗已打開故土的瓊枝玉葉
也必須降速 為我們曾缺席的親情和孝順
找到了一個謝罪的入口
就像演奏家在鋼琴的黑白琴鍵上
彈出潺潺溪流曼妙的節奏
一如舒緩 一如歡暢
當經久不息的雷鳴登陸我們的耳岸
能與撲面而來的知音相擁而泣
就已足夠 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