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 論
(1)
散文里,語言良知的清澈與晦澀,
都可以神秘:你一生睡眠的時間,近1/3。
睡不著是另一回事。
詩就得具體。就得用腳踩穩(wěn)那張
冰涼的矮木凳,數(shù)一數(shù)恒河水紅腫的眼睛。
(2)
如同蜂箱相關(guān)于春心,一種野蠻的
視覺裝置,金店墻頭蹲著,
齜開人性圓鼓鼓的眼睛。任何角度看,詩寫者,
都需自覺抵制內(nèi)心陶醉的事物,
然后,做回永夜的竊賊,于對手夢中,
萃取出可能——紅月,消音器,憑眺的可能。
(4)
總有一種邏輯,可堪解釋美與詩、
美與恐懼的親戚關(guān)系;也總有一種論據(jù),
能支持、挖掘出言語中人心
的流變,以及,一個世代葳蕤的春雨——
詩,剛剛在小區(qū)的綠道跑步歸來。汗氣彌漫的書架,總有一本書,插錯了位置!
陽臺觀繡球花,猛醒歷史曾為美肝腦涂地
但愿,你寫下的詞語,一會紅,一會綠——
初夏生新汗。空中閃耀發(fā)燙的針管:
吃下蒜頭避邪的紡錘形優(yōu)伶,黃昏光影里
覷見雨打芭蕉又急急禱告的漢子……
貌似粗魯,實則擁抱著絲綢的灼熱、清新。
從遠(yuǎn)處,從歷史的暴力中,汲滿清涼的蘆薈汁;
如果可能,閃電雜花吐露的
一瞬,請向那無邊慈悲,注入烈馬虛無的喘息——
(不可能之事:云朵胖手,端正美的倫理)
你也曾,給眉梢上那對媚俗的燕子一首詩,
給突突冒煙的鄉(xiāng)間摩托一首詩……
現(xiàn)在,沒人寫詩,但那炊煙,一會紅,一會綠。
陽臺,在等下班回家的妻子。幽涼胸口,一頭鷹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