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組詩）

孝 歌

他跪著，手執計時的香

燃一會兒，就會有香灰倒下來，接著燃

他不時抬頭看一下相片，不時低頭

用腰來調整不適

香燃完了，他站起來看我

而我正想著一些卑微的事物：農民，蟬

或者父母，蝴蝶

道人正在唱十月懷胎這一段

接下來

應該是燃燈解結，對時間

山 歌

東邊日出，西邊雨，唱山歌的人

三點一線

在天花板布局

有聲音從書寶頂傳來

有聲音從地板傳來

一樣的距離，三米三的高度。中間是幾幅圖騰

梅蘭竹菊，甲蟲和鳥

我模仿人類，從房間去往市場

從哪一個洞口進去

我徘徊了半天，遵從一個聲音作出了選擇

在那里我遇見攀援于雪峰山的村寨

與穿著相同的人。他們仰望著，保持著頌揚的姿勢

脖子上青筋暴露

漁 歌

“我閉上眼睛，就穿梭于黑夜

睜開眼睛，黑暗就躲進我的身體”

打魚為生的老人我喊不出他的姓名

他是在與他的鸕鶿說話

“你在船上，我在岸上

是沅水的一雙鞋子，我們都需要呼吸空氣”

我是對鸕鶿嘴里的那條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