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撫我,直接凍住了巴掌大的臉龐
就像凍住了整片天空
這是第一次,在冬天的篩子里
留給身體的漏洞,簌簌地抖顫
空中的念經聲,毫不意外地
停滯了。正如此刻
我所了解到的一些故事外部的隱秘
一下子,一下子地鞭打我
知道更深層次的吹拂
肯定不是我這個年齡和性格
我作為一個從寒風中路過的
水邊長大的孩子,少見滾落的石頭
想象陰謀里未揭露的蜜湯
早已被攪為一場漿糊,即使是風
它緊貼我的額頭
我也顧不上梳理
野 鴨
草叢很深,那個時候是什么時辰
我們都隱藏其中,其中有幾個人的氣息。
全力放松,為尋一只野鴨
在沼澤邊的窠巢里,有幾個潔白的鴨蛋。
以前,我為它們專門寫過一首詩
詩里沒有出現野鴨和潔白的蛋之外的
另外的人和事物,好像一切都在俗世之外
回味著孤獨的榮耀
過了好多年了,好多的時光
就在一首詩歌里被浪費掉
強烈的冬日光線,照亮了我的半邊臉
世界就是這樣,顯得那么大
這個詞語也顯得那么大
在回憶起一只野鴨的下午
我坐在電腦前,一會兒站起來
望望遠方的屋頂,它們差不多
已經遮擋住我的大部分的視線
我忍不住又坐下,不知道要寫下什么
就這樣反復醞釀,我想起當時的情形
那幾個陪我一起尋找野鴨的人,其中
一個慢慢長大,另一個已結婚生子
還有一個被大雨淋濕的,不知不覺
閃電般越過了中年,他的選擇
苦痛而空洞,在命運面前始終僵持
我經不住開始抱怨,終于發現,
那只飛在沼澤地上的野鴨
卻是匆匆地走進我的更加長久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