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醫療是門又大又長遠的生意,互聯網醫療前途光明而掙錢不在一時。但從這個行業誕生之日起,就沒有停止過關于商業模式的尋覓。而今天,他們似乎找到了一個看著頗像終極答案的答案:保險。
依托高效便捷的移動互聯網技術興起的互聯網醫療,以摧枯拉朽之勢在兩年之內填補了醫療服務體系各個痛點。但至今沒有商業模式,卻成為互聯網醫療自身一大 “痛點”。
我國的醫療市場上,醫院、醫生因壟斷或稀缺而處于強勢地位;患者雖需求強烈,但尚未產生對在線醫療的完全信任和依賴。
因此,大多數互聯網醫療創業公司,都將與醫藥企業合作的電商以及數據開發作為可預期的盈利點。
但這樣的模式會讓互聯網醫療企業基本上淪為藥企的“渠道商”。于是,不滿足于此的創業者,紛紛努力在支付端尋求突破。更明確一點說,就是越來越多的互聯網醫療企業傳達出了與保險公司合作的方向。
作為醫療服務產業鏈中最后一個尚待開發的環節,接通保險是否會成為互聯網醫療在商業模式探索中找到的終極模式,還是它僅僅是這個行業講述的另外一個故事?
道不同
實際上,市面上流行的這些 “互聯網醫療+保險” 的模式,思路大體上是受到美國凱撒醫療集團的啟發,也就是所謂的管理式醫療保險模式(HMO)。后來出現的ACO,其實只是在HMO基礎上的改進版。
所謂管理式醫療保險模式,簡單的說就是保險公司通過不同的保險計劃,要求計劃成員選擇特定醫院、醫生,通過控制醫療服務流程和各項費用,使診療流程標準化、系統化,以最終達到控制醫療費用支出的目的。
這個流程圖關鍵要素就是兩個:醫療和保險。而從國內的互聯網醫療公司看,無論最初的切入模式有何不同,最終都是在圍繞著這兩個環節做文章。
從微醫、春雨、平安三家的模式看,保險端尚沒有表現出差異,而三家的主要差異是在醫療資源的構建方式上。從互聯網醫療行業來看,這也是最典型的三種構建模式。
微醫集團的前身是掛號網,很明顯,微醫集團最初切入互聯網醫療是從掛號這個痛點開始。而掛號網解決這個痛點的方式,則是先行與醫院、醫生合作獲取醫療資源,在面向患者提供服務端口。
通過這種方式,在過去的5年當中,掛號網成功連接了全國1600多家重點醫院、19萬專家、2800組微醫團隊。在完成融資、更名微醫集團后,計劃用15個月的時間連接100萬基層醫生,構建“全國互聯網分級診療平臺”。
從微醫集團的模式中可以看到,雖然增加了互聯網工具在平臺當中的作用,但微醫的醫生組織方式更接近傳統實體醫療機構的醫生組織方式:分級。通過平臺上不同等級、不同功能的醫生組織,為患者提供不同類型的醫療服務。
春雨醫生是從醫患關系切入互聯網醫療領域。整個互聯網醫療的行業當中,春雨醫生應算是 “互聯網” 基因屬性最強的公司之一。與大多數互聯網醫療公司不同,春雨所構建的醫患關系更多是從患者端發起的,是以患者需求為主導的平臺。當然在之后的發展中,患者的增加帶來更多的醫生,醫生的增加又吸引更多患者,這是一個循環的過程。
目前,春雨醫生平臺上已經擁有的用戶超過 9200 萬,醫生超過 41 萬。不過,春雨醫生并沒有對平臺上的醫生進行太多的組織化管理,而且其對患者所提供的健康咨詢服務主要是通過 “眾包” 的方式實現。
本質上,平安健康不能算作是互聯網醫療的創業公司,而應該算作是金融巨頭在新興領域的一點點嘗試,只不過氣勢洶洶。平安好醫生還沒有正式上線的時候,坊間就有疑似公關稿標題稱 “平安入局移動醫療 新玩法震懾阿里騰訊”。
目前,平安的這個新玩法外界基本上也看清楚了,就是自籌自建。砸個百億雇全職醫生、建萬家診所,這種做法雖然在互聯網醫療領域不多見,但在金融圈并不少見。
不過在試水半年之后,平安對醫療資源的構建做了更細致的劃分:一方面是在醫生組織方面,區分了全職、兼職醫生的不同功能,另一方面是在診所的建設方面采取了更加靈活多樣的方式。
機會未必是 “錢”景
從當前的形勢看,三家互聯網醫療公司基本上都具備了一定的醫療資源儲備。如果互聯網醫療與保險接通,那么從目前各家的平臺看,醫生、患者、藥企、保險一應俱全,基本上已經是一個完整的服務模式。
但有一個問題不能忽略,保險在我國有兩種:政府辦的基本醫療保險和保險公司辦的商業健康險,接通什么保險是個很大的問題。
“互聯網醫療+保險” 大都參考了美國的凱撒模式,但大背景上,美國是一個商業保險占主導的國家,商業保險在醫療費用的總支出當中所占的比例超過40%。相比之下,我國的商業健康險在醫療總費用支出所占的比例僅有1.4%,其余全部為基本醫保所覆蓋。
健康險至少需要滿足三個要求:第一,給用戶提供高效的醫療服務;第二,預見性的為用戶提供健康管理;第三,為用戶提供醫療費用保障。現在的健康險基本都僅僅做了第三項。只有真正面向大規模用戶的健康險的服務,才是真正有可能提升整個的健康服務的水準。
不過,就算互聯網醫療有機會大有作為,但接通保險的路仍不大可能平順。從目前兩大保險體系的現狀看,如果互聯網醫療接通商業健康險,就會面臨以下幾個問題:
首先,對絕大多數用戶來講,如果他們獲得互聯網醫療服務產品,就要在基本醫保之外再購買一個保險服務,有多少人具有這個支付意愿。
第二,如果互聯網醫療保險產品定位于具有支付能力和支付意愿的高端人群,這個人群是否足夠大以保障獲得收益。
政府舉辦的基本醫療保險雖然強勢,但由于基金壓力大,政府控費的愿望十分強烈。這對互聯網醫療公司的醫療服務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首先,互聯網醫療公司需要證明自己有足夠的醫療服務能力,特別是控制費用的能力,這對于絕大多數 “外行” 起家的互聯網醫療公司來講是個巨大的挑戰;
第二,互聯網醫療公司需要有保障數據安全的能力,這一點在極其強調患者隱私的醫療行業顯得尤其重要。
實際上,接通商業健康險對不少互聯網醫療公司來講都不是難事兒,包括春雨醫生與中英人壽、掛號網與泰康人壽等都有合作的項目,但與基本醫療保險的合作,各家則鮮有突破。
無論是用戶、數據還是資金,基本醫保才是最大的 “金礦”。不過,我國近年的商業健康險處于高速發展階段,有研究機構預測,2020年,商業健康險整個市場規模達到8000億。
雖然互聯網醫療企業頻頻努力或表達與保險公司合作,但從投資人的角度,這一點并不是十分重要。相比之下,他們更看重的是切入模式,而實際上這方面三家公司做得并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