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強奸罪的主觀要件

強奸罪是指違背婦女意志，采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行與婦女進行性交，或者采取任何手段與不滿14周歲的幼女性交的行為。

強奸罪侵犯的對象分為婦女和幼女，強奸罪的客體、客觀、行為人的主觀因素都根據其犯罪對象的不同而不同，因此以下的內容根據犯罪對象的不同分別予以論述。

當奸淫對象是已滿14周歲的婦女，筆者主張強奸罪的客體是婦女的性自主權，認為丈夫在婚姻關系正常存續期間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行與妻子進行性交的行為也應當構成強奸罪。該類強奸的客觀方面為采取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行與婦女進行性交的行為。其中，所謂的其他手段是指暴力、脅迫以外的使婦女處于不能、不敢或不知反抗以及利用婦女處于不能、不知反抗的情況的其他方法。因此，通說認為此類強奸罪的主觀方面只能是行為人以奸淫婦女為目的追求與被害婦女非法強行發生性交的直接故意。

當奸淫對象是未滿14周歲的幼女時，其犯罪客體是幼女的性的絕對不可侵犯的權利，客觀方面則表現為采取任何手段與幼女發生性交的行為。法律考慮到幼女的特點，不論幼女是否同意，也不論行為人采取了什么手段，只要其明知犯罪對象是幼女而與之進行性交的，一般就可以構成強奸罪。因此，強奸行為侵犯的對象是幼女時其主觀方面應當是明知其為幼女且利用幼女的無知以達到與幼女性交的目的。

因此，通說認為強奸罪的主觀要件應當是故意且只能是直接故意，那么，強奸罪的主觀要件能否是間接故意呢？

英美法系各國認為強奸罪存在四種可能的犯罪心態：蓄意、故意、輕率、過失。其中蓄意是指被告人明知被害人不同意與其性交，與被害人進行未獲同意的性交是被告人的目標、意圖；故意是指被告人明知被害人不同意與其性交；輕率是指被告人有意的忽視被害人不同意性交的風險；過失是指被告人不知道但應該知道被害人不同意性交。蓄意的強奸行為和故意的強奸行為能夠成立強奸罪基本達成了共識。近年來對于強奸罪犯意爭論已經從英美擴大到了其他國家，爭論的焦點從主觀上輕率地態度能否構成強奸罪發展到主觀上持過失能否構成。爭論的結果是輕率的強奸行為能夠成立強奸罪。而大多數人認為主觀上持過失心態的行為人不能滿足刑法上的應受譴責性的要求。刑法的目的是懲罰邪惡行為人，而不是懲罰愚蠢、無知、粗心、不注意或者疏忽的行為人。筆者也贊同這種觀點，認為我國刑法雖沒有明確規定強奸罪的主觀方面，但根據其罪狀我們可以得出過失行為不能構成強奸罪的結論。

目前我國學界關于強奸罪的主觀方面主要有以下幾種觀點：其一，強奸罪的主觀方面是直接故意，構成本罪的主觀方面不僅要求是故意而且要具有奸淫的目的；其二，只需強行的決意；其三，強奸罪的主觀方面除了可以是直接故意還可以由間接故意。筆者從以下幾個特殊方面論證強奸罪的主觀要件可以是間接故意。例如，甲女乙男在一個一夜情頻發的酒吧認識（甲已滿14周歲且精神正常），二人一起喝酒，后甲不勝酒力，乙將其帶入賓館實施了性行為，但事后甲報案稱被強奸。在該案中，因二人相聚于特殊場合，雙方當事人相處融洽，因此，乙有一定的理由相信甲也是出來尋歡，但，他所信賴的理由并不充分，且因乙處于醉酒狀態，甲實施性行為沒有得到乙的同意，因此，可以認定甲對自己實施的性行為在主觀上是具有故意的，但并不是明知自己的行為必然或者可能違背乙的意志且希望這種結果發生，而是甲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是違背乙的意志的，但主觀上有一定的僥幸性因而放任了這種結果的發生。因此，筆者認為在這種情形下，行為人的主觀可以為間接故意。

當行為對象是賣淫女時。在女被害人是被暴力、脅迫、虐待或者其他手段逼迫賣淫時，被強迫者實際從事性交易時，縱然內心仍不情愿。但外部行為已表現為默認或者順從，在過程中伴隨著不強烈的反抗舉措，或者強迫賣淫者將女被害人灌醉、麻醉后使其參與性交易。筆者認為行為人在這兩種情形下，雖然主觀并不希望該婦女是被迫賣淫的，但也不打算查明，實施了性行為。在這種情形下行為人的主觀只能認定為明知自己的行為可能是違背婦女意志的，但是卻放任了這種結果的間接故意。

當對象是已滿14周歲但患有精神病或者癡呆的婦女時，行為人的主觀可否為間接故意？法律規定：“明知婦女時精神病患者或者癡呆（程度嚴重的），而與其發生性行為的，不管犯罪分子采取什么手段，都應以強奸罪論處。與間歇性精神病患者在未發病期間發生性行為的，婦女本人同意的，不構成強奸罪。”但，筆者認為在行為人并不確定其是否為精神病，是否處于發病期間，但放任了這種可能，行為人基于被害人的承諾實施性行為，雖然該承諾因被害人自身的特殊原因而不完全具有抗辯的效力，但行為人主觀上不具備強制性和奸淫性，因此，行為人的主觀只能是間接故意而非直接故意。

當侵犯的對象是不滿14周歲的幼女時，只要與該幼女發生性行為即構成強奸罪。但有兩種情形例外：其一是已滿14周歲不滿16周歲的男少年與不滿14周歲的幼女交往密切，雙方自愿發生性行為，或者因受某些不良影響，與幼女發生性行為的，不定強奸罪；其二是未婚男青年與發育早熟、貌似成年、虛報年齡的不滿14周歲的幼女幼女在該戀愛和交往過程中，確實不知道對方是幼女，雙方自愿發生性行為的，不以強奸罪論處，若行為人對其年齡存疑卻放任，則行為人的主觀只能是間接故意。

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發生的兩性關系，女方沒有明確表態，但事后稱被強奸。此時，應當結合雙方當事人的關系，行為的時間、地點，事后女方的態度以及告發的情形等因素來判明行為人是否違背婦女的意志。筆者認為在這種特殊的情形下，被害人自身沒有明確表示自己不愿意與行為人發生性行為，雖有推搡但不足以表示拒絕，在這種情形下只能說行為人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是違背婦女的意志的，但是其放任了自身的行為，而不能說行為人主觀上有奸淫他人的故意。

綜上，筆者認為強奸罪行為主體的主觀要件不僅可以為直接故意，也可以為間接故意。

參考文獻

[1]謝慧.“再論強奸罪的主觀要件”，載《北方民族大學學報》2012年第6期.

作者簡介

任宏紅（1991-），女，漢族，重慶豐都人，西南政法大學2014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犯罪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