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史記》敘事研究的總結與反思

2016-04-29 00:00:00劉澤群

西江文藝 2016年11期

【摘要】：進入21世紀以來，我國學術界的研究者針對《史記》敘事領域的研究取得了一系列出色的成就。本文旨在對進入新世紀以后《史記》敘事的研究進行回顧和總結，分析敘事研究的基本狀況，對現今《史記》敘事研究的特點以及目前存在的不足都做出了整理和概述。

【關鍵詞】：《史記》;敘事研究;新世紀;總結

司馬遷的《史記》自問世以來，就像一座豐碑屹立在中國古代史學和文學的寶庫之中，也倍受歷代學者的關注和重視。時間步入新世紀以后，我國文學界研究《史記》收獲了累累的碩果，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在《史記》研究中，雖然關于敘事研究的成果繁多，但從進入新世紀以來對這一時期內的敘事研究綜述的文章還仍如分寸之末。因此，本文擬對新世紀以后《史記》敘事研究的情況作出整理，回顧近年對《史記》敘事的研究和總結，以促進對《史記》敘事研究更深入細致的發掘。

一、敘事研究情況綜述

根據筆者在“中國知網資源總庫”“萬方中外標準數據庫”等資料的統計，進入新世紀以來文學界對《史記》研究的論文大約有1910篇左右，對《史記》敘事進行研究的論文數約有134篇，占論文總數的7.02%。在進入新世紀以來，對《史記》敘事研究的主要內容主要涉及于《史記》敘事結構和風格的研究、《史記》和其他史傳文學敘事藝術比較以及《史記》中某傳記的敘事研究等方面。其中對《史記》中敘事藝術研究的論文數量約有72篇，占敘事論文的53.73%，包括對《史記》敘事學、敘事結構和敘事風格的研究，有少數文章則還從西方敘事學理論分析《史記》敘事價值，充分表現出對敘事研究的多樣性和靈活性。分析《史記》和其它史傳文學敘事藝術相比較的論文約有13篇，占敘事論文的9.7%。其中大多是將《史記》與同時代的《漢書》做敘事的比較，同時涉及比較的史傳文學還有《左傳》《戰國策》等等。另外有數篇文章還分別分析了《史記》敘事與國外典籍敘事的對比，表現出研究者豐富的知識水平和廣闊的文學視野。從《史記》個案傳記中分析其敘事藝術的論文約有19篇，占敘事論文的14.18%，主要涉及到的傳記有《項羽本紀》《晉世家》《蘇秦列傳》《刺客列傳》《酷吏列傳》《魏其武安侯列傳》《李將軍列傳》《西南夷列傳》等等。此外另有5篇論文重點研究《史記》敘事對其它文學作品敘事風格的影響，主要涉及其對魏晉志怪小說、四大名著以及《儒林外史》的敘事影響，分析《史記》敘事與后世文學的傳承和聯系，大約占據了3.73%的比重。剩余的數篇論文則是對前人敘事研究的總結及其它細微零碎方面的敘事分析。值得關注的文章有楊丁友《論lt;史記gt;歷史敘事的文學性特點》，王靜《“技”與“道”的張力——lt;史記gt;敘事的修辭學淺論》，史常力《lt;史記gt;敘事中的“蝴蝶效應”》，劉寧《論lt;史記gt;敘事中的三類情節及其組合意義》，凌朝棟《lt;史記·項羽本紀gt;》人名稱謂與文學敘事之關系》等等，而韓兆琦《史記講座》、張大可《史記研究》、楊丁友《lt;史記gt;寫作文化研究》、中國史記研究會《史記教程》等專著則是進行研究的必備之書。

在這一時期內，由于思想的開放和學術鉆研的深入，對《史記》敘事的研究也愈加精細。不僅在于研究成果的論文專著數量增多，而且在論文內容質量上也有所加強，呈現出多元化和創新化的研究趨勢。進入新世紀以來，對《史記》敘事藝術的研究不再局限于對其總體風格的籠統分析，而是拓寬了更廣闊的視野，多角度地研究《史記》的敘事。此外，研究者也不再單純拘束于對《史記》的研究，還往往結合《史記》敘事與其它文學作品的聯系。結合相關人物傳記研究敘事風格的文章也不斷涌現，在相關傳記中多涉及到英雄敘事、神話敘事以及傳記中表現出的獨特敘事手法，表現出研究者活躍的視野和思維?？梢姡谶M入21世紀后，對《史記》敘事的研究呈現出由簡單到多樣、由表面到細微的趨勢。

二、敘事研究的特點

進入新世紀以來，對《史記》敘事的研究更加深入和廣闊，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從目前的研究狀況看，可以發現有以下幾個特點：

第一，時代感強，敘事研究呈現多元化趨勢。進入新世紀之后，和其它文學作品的研究狀況類似，對《史記》敘事的研究早已擺脫受政治環境和政治局勢的束縛，研究者也不一味局限于傳統的研究方式，創新之處數不勝數，在《史記》的敘事方式、敘事結構、敘事特點、敘事關系、敘事藝術性等領域皆有新視角切入。如羅維《司馬遷的死亡情結與悲劇意識——lt;史記gt;人物傳記的死亡敘事分析》，凌朝棟《lt;史記·項羽本紀gt;》人名稱謂與文學敘事之關系》，史常力《lt;史記gt;敘事中的“蝴蝶效應”》都具有新意。另外，西方的文學理論、文學思想對當今的《史記》敘事研究也產生了重要的聯系和影響，很多研究者也融合西方文藝，逐漸立足于新的眼光、開拓新的思路，系統運用中西方敘事學理論解讀《史記》的敘事。例如毛金霞《lt;史記gt;敘事研究》，劉寧《lt;史記gt;敘事學研究》，都是具有成就意義值得重視的成果。由于創新性、多元化要素不斷涌現，現階段的《史記》敘事研究也出現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繁榮景象。

第二，新世紀以來不斷涌現新人，為《史記》的敘事研究促生了新生活力。從近十年的論文來看，四十歲以下的青年作者明顯增多，顯示出在學術界新人對《史記》研究的重視和繼承，極大地推動了新一代學術研究的發展。同時，這批新人善于聯系西方文藝理論，抓住新的研究要點，還能在傳統的敘事課題中發掘新意。新人的涌現，使得《史記》敘事研究充滿了新的生機，充分擴大了《史記》的研究團隊，成為源源不斷迅猛迸發的力量。

第三，對敘事研究領域廣泛，成果顯著。進入新世紀以來，研究者對《史記》的重視有增無減，對《史記》敘事學的研究也碩果累累。同時，在敘事研究的過程中，研究者對《史記》敘事的文學藝術、《史記》敘事與其它文學作品的聯系和影響、《史記》某種敘事方法等課題的研究，善于運用文獻法、歸納法和分析法等多種方法的綜合運用，多角度、多層面去剖析材料，極大地提高了學術研究的水平。由于很多研究者善于結合中國和西方的文學理論，且擅長聯系、發現，因此思維活躍、創新，不斷擴大《史記》敘事的研究領域，豐富了《史記》敘事的研究內容。例如在研究過程中有一部分研究者分析了《史記》與外國史學、外國文學敘事的對比，這就是一個相當富有挖掘意義的創新點。可見現階段研究者不僅知識更為廣博，而且文化視野更加廣闊，隨著研究方法的提高和對知識掌握運用的熟悉，相信不少創新點會越來越得到學術界的重視和開拓。

從進入新世紀以來對《史記》敘事的研究情況看，這一方面受到了研究者極大的重視和關注。所以現在對于《史記》敘事研究的論文不僅數量居多，而且內容質量也充實集中，收獲了眾多可喜的成果，具有非常大的進步?？梢哉f今天對于《史記》敘事的研究在各個領域各個層次上都實現了極大的創新和突破，比起前代已經成為一個新的高峰期，呈現出學術研究大發展大繁榮的新氣象。

從這個時期的研究成果看，如今《史記》敘事的研究涉及面廣，突破了單一化、框框化的束縛，在創新的基礎上不斷進步。在研究中也出現多視角、多學科、多層次的考察探究，不再局限于某一個條條框框之中，令廣大讀者耳目一新的同時也促進了學術水平的不斷攀升。對《史記》敘事的研究已經注重多角度的研究，諸如對于司馬遷的敘事方法，就有研究綜合敘事風格、某種敘事方式、某一傳記敘事風格、《史記》與其它文學作品敘事方法的聯系、司馬遷敘事風格和思想等等角度的分析。這些研究還充分加強了文學和政治、思想、哲學、史學等學科的聯系，使得學術局面更加生動多樣。而且令人欣喜的是，這個研究勢頭還在更為迅速地發展，成為《史記》永不衰竭的巨大動力。

三、敘事研究的遺憾及原因

盡管現今階段對《史記》的敘事研究的成果頗豐，但在學術界仍然存在一小部分遺漏或不足，這些都是今后進行研究時值得注重改進的方面：

第一，敘事研究范圍較為狹窄?！妒酚洝肪哂蟹浅３錾臄⑹滤囆g，這也是其在文學界受到重視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敘事范圍的研究一直是倍受關注的話題。雖然研究者在敘事研究中已經取得了豐厚的碩果，但結合近年來的成果看，對于敘事研究的范圍還是略微狹窄，大多數研究者都局限于對司馬遷敘事藝術風格的論述，對于《史記》具體傳記的敘事研究以及《史記》和其它文學作品敘事的研究還是不夠深入。因為在《史記》浩大的傳記中，司馬遷的敘事風格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如果僅僅局限在《史記》總體的敘事或者關注的少數人物的傳記上，無疑對于敘事研究的范圍始終還是處于片面的角度。另外，《史記》的敘事藝術的影響也不僅僅在于同時期的《漢書》或者少數后世作品，而《史記》敘事與外國史學、文學的敘事對比一直關注較少。這些遺憾是由于大多研究者缺少對其他歷史人物傳記的發現和發掘，以及對于國外文學作品的知識水平有限造成的。不過現在一部分研究者已經開始注重此類遺漏并不斷提高研究水平，近年來對于研究范圍也不斷開拓，在聯系個案人物傳記、國外文學的研究上已經迸發了新的萌芽，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顆萌芽就會茁壯成長為參天的大樹。

第二，對于《史記》中敘事的細節或錯誤思考較少。雖然《史記》是一部杰出的巨著，但由于寫作量龐大、資料龐雜以及司馬遷個人的原因，《史記》的敘事寫作時不可能完美無缺，在敘事過程中會出現不嚴密的細節或訛誤。如韓兆琦教授的著作《史記講座》中就有單獨一講列舉了11處重要的敘事訛誤和疏漏，為相關授課和論文寫作提供了很大幫助[1]。由于研究者大多著眼于《史記》敘事的優點和精華，對《史記》敘事的紕漏關注較少，因此這一方面的敘事研究尚還存在不足，對其專門論述的文章寥若晨星。事實上這一方面的研究更可以充分展示研究者的眼光和發現問題的能力，對司馬遷敘事風格也可以提供更加全面的理解和認識，在未來的研究階段仍有很多新的內容可以挖掘。

第三，研究成果論文偏多，著作偏少。現今的《史記》敘事研究成果雖然數量廣大，但在分類上卻出現“畸形”的趨勢，就是研究敘事的論文日新月異，但關于敘事的專著卻歷歷可數，成為一個比較不平衡的研究模式。近年在《史記》敘事研究中經常引用學習的著作有劉寧的《lt;史記gt;敘事學研究》和毛金霞的《史記敘事研究》，信息豐富翔實，見解獨到。另有曾小霞《lt;史記gt;lt;漢書gt;敘事比較研究》，分析了《史記》《漢書》比較研究史以及《史記》《漢書》在敘事學各個層面的比較，文學角度居多。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研究者雖然未著有關于敘事的研究專著，但在自己的著作中都有大幅度論述敘事的篇章，如韓兆琦《史記講座》列舉了敘事的訛誤與疏漏，中國史記研究會《史記教程》分析了敘事散文語言[2]，楊丁友《lt;史記gt;寫作文化研究》重點闡述了寫作敘事[3]，都是研究學習的重要材料。這樣的情況是由于《史記》敘事中的精髓較多，研究者難以獲取充裕的時間去研究寫作，而論文相對而言版面字數要求較少又便于寫作，因此目前敘事專著較少而論文則不斷增多。

第四，理論深度不足。很多文章還停留在對各種理論現象的歸納分類和平面描述上，對深層次的內容闡述較少。雖然《史記》敘事研究是以文學理論為中心，但在研究過程中也需要聯系與之相近的學科知識，如社會學、語言學、文化學以及基本的歷史知識，而不應該僅僅局限在某一死角上，造成研究理論的萎縮。另外，有些研究者在撰寫論文時，會有意無意地重復過多別人已經研究過或者讀者大多了解的東西，導致研究意義縮小、版面重復等不該出現的問題。這一類問題并不是因為研究者不重視學術理論，而是對理論研究不足，并過多出現文學研究者眾所周知的內容。由于大多數文學研究者都掌握了解了文中的內容，因此就會在潛意識里出現“沒有新的理論”這一印象。這是因為《史記》敘事藝術博大精深，研究者難于短時間精通理論，再加上《史記》敘事研究又是比較受人重視的熱點，很多研究者為了短時間內多發論文，即使還沒有明確的新觀點就匆忙切入寫作，最終導致內容過于重復、乏味。如果作者能夠明確自己的新理論或新觀點，并給予充足的時間搜集材料加以論證，盡量避免學術套話，那么相信此類問題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注釋：

[1]引自韓兆琦：《史記講座》，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242頁

[2]引自中國史記研究會：《史記教程》，商務印書館2011年版，第259頁

[3]引自楊丁友：《lt;史記gt;寫作文化研究》，四川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69頁

參考文獻：

[1]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2

[2]張大可·史記研究[M].北京：華文出版社2002

[3]楊丁友·《史記》寫作文化研究[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9

[4]劉寧·《史記》敘事學研究 [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5]曾小霞·《史記》《漢書》敘事比較研究[M].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3

[6]丁德科、梁建邦、黨大恩·司馬遷與《史記》研究年鑒[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

[7]中國史記研究會·史記教程[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