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收藏,尤其那些奇石、怪木、陶罐和畫框之類,一旦發現,想方設法都要弄來。幾年間,房子里已經塞滿,臥室和書房盡是陶罐、畫框、樂器、刀具等易撞易碎之物,而客廳里就都成了大塊的石頭和大塊的木頭,巧的是這些大石大木全然動物造型,再加上從新疆弄來的各種獸頭角骨,結果成了動物世界。
但因這些動物木石不同,大小各異,且有的眉目慈善,有的嘴臉猙獰,如何安置它們的位置,卻頗費了我一番心思。獸頭角骨中,盤羊頭是最大的,我先掛在面積最大的西墻上,但牦牛頭在北墻掛了后,牦牛頭雖略小,其勢擴張,威風竟大于盤羊頭,兩者就調了過。龍是不能臥地的,就懸于內門頂上。龜有兩只,一只蹲墻角,一只伏沙發扶手上。
柏木根的巨虎最占地方,側立于西北角。海百合化石靠在門后,一米長的角蟲石直立茶杌前。木羊石狗在沙發后,兩個石獅守在門口。這么安排了,又覺得不妥,似乎虎應在東墻下,石魚又應在北邊沙發靠背頂上,龍不該盤于門內頂而該在廳中最顯眼部位,羊與狗又得分開,那只木狐則要臥于沙發前,臥馬如果在廚房門口,仰起的頭正好與對面墻上的真馬頭相呼應。這么過幾天調整一次,還是看著不舒服,而且來客,又各是各的說法,倒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節選自賈平凹《動物安詳》,題目為編者加)
寫法點撥
第二、三自然段中,作家賈平凹給我們介紹了他是如何安置這些藏品的,出現了“西墻上、北墻、內門頂上、墻角、沙發扶手上、西北角、門后、茶杌前、沙發后、門口”等表示方位的詞語。雖然房間內的物品繁多,但是作者介紹時卻不顯得雜亂,這得益于方位詞的準確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