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符號表現(xiàn)的角度論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的設計

吳雨亭　（紅河學院 美術學院　65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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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符號表現(xiàn)的角度論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的設計

吳雨亭（紅河學院 美術學院650011）

摘要：本文從符號與產品語言的關系入手，分析了斑銅工藝品的語言符號表達，并論述了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應該具備怎樣的符號表現(xiàn)，提出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審美效應的發(fā)揮應是在其形象的感受、文化的認知和功能的發(fā)揮中完成的。

關鍵詞：符號表現(xiàn)；斑銅；設計

云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基金項目《云南斑銅工藝的藝術設計研究》課題論文。

斑銅工藝是我國云南省特有的一項民間金屬工藝，它產生于清末明初時期的會澤縣，是利用會澤當?shù)氐你~礦石經人工鍛打而成型。因為這種銅礦石內部含有不同的金屬微粒，經手工鍛打及特殊處理后會在銅器表面顯現(xiàn)出來，形成金光閃爍并具有折光性的斑紋，故而人們稱這種工藝為“斑銅工藝”。早期的斑銅工藝不能鑄造熔煉，都是利用天然銅礦石經匠人手工鍛打而成的，然而，在斑銅工藝的發(fā)展進程中，由于受到政治變化、材料稀少、人才缺失等原因的影響，斑銅工藝幾近滅絕，并且價格越來越高。為了把這種特殊的工藝品形態(tài)延續(xù)下來，云南昆明一代的匠人們從早期制銅的工藝中得到了啟示，將人工合成的銅材料鑄造成型，制作出了同樣具有斑紋的銅工藝品。為了區(qū)別二者，人們就將早期利用天然銅礦石，不能經過鑄造，靠手工鍛打成型的斑銅稱為“生斑”，將后期利用人工合成材料鑄造成型的斑銅稱為“熟斑”。當然，雖然熟斑工藝品的斑紋不如生斑那樣生動、閃爍，但它獨特的材質特征還是受到了大部分人的喜愛。發(fā)展到今天，斑銅工藝品已經成為了云南省甚至我國較有特色的工藝品之一。由昆明斑銅廠制作的熟斑斑銅孔雀瓶曾在1997年香港回歸時被作為云南省政府的禮品送給香港特別行政區(qū)，會澤地區(qū)的“生斑”香爐更是已被國務院列為向外賓贈送的專用禮品。

目前，由于生斑原材料的稀缺及工藝的困難，生斑工藝已經無法實現(xiàn)大批量的生產，而熟斑工藝品則因為沒有材料工藝的限制而得到更大的發(fā)展，成為了較有代表性的旅游紀念品、室內陳列品，贏得了更多人士的喜愛。可以說，現(xiàn)代斑銅工藝的發(fā)展實際上就是熟斑工藝的發(fā)展，而如何設計出更多吸引消費者眼球的熟斑工藝品則是現(xiàn)代斑銅工藝發(fā)展的關鍵。

J?寶德瑞拉曾說過：“今天，每一種欲望、意圖、需要，每一種激情和關系，都可以被抽象化（或者物質化）成為一種符號或成為一種物品，從而被人們所購買和消費”。斑銅工藝品無論是作為一種工藝品、紀念品或是陳列品，都是在以它的造型因素作為傳達各種信息的符號，以它特有的符號組合向人們傳達著各種信息。使人們了解它、并對它產生美的感受或是對文化的感悟，從而產生對它的需要和購買欲望。可以說，產品的符號表現(xiàn)是實現(xiàn)斑銅工藝品與消費者之間對話和情感交融的途徑，如何傳遞信息？傳遞什么信息？符號怎么表現(xiàn)？是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設計的一個關鍵所在。

一、符號與產品語言

在討論斑銅工藝品符號語言的特性及其構成之前，首先我們需要弄清楚符號與產品語言的關系。

什么是符號？從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Sauaaure）的符號學理論研究中，我們可以給符號這樣一個定義：“符號是以某種媒介來指稱或表現(xiàn)另一事物的信息載體”。

索緒爾的符號學理論將符號學劃分為語構學、語義學、語用學三個領域，在克略克所寫的《產品設計》一書中提出的產品造型的符號學規(guī)范，便是從這三個不同的分支領域提出對從產品造型的具體要求。例如在產品的設計過程中，運用了哪些設計的元素？采用了什么樣的材質？這些都可看成是產品語言中的語匯，而采用什么樣的設計方式，怎樣將設計元素加工與整合，這就是語構；在產品設計的過程中，產品語言如何給人以直接的內容體驗和潛在的隱性象征？以便使消費者獲得對產品意義的領悟，這就是語義；而產品設計出來，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面對不同的消費者，它所傳達的信息也不盡相同，這就是語用。從索緒爾的符號學原理出發(fā)，通過對產品語匯結構、產品語匯與它的指涉對象的關系、產品語言與使用者之間的關系三方面的研究，能夠指導設計師創(chuàng)作出合適的產品形態(tài)，形成獨特的產品語言，從而實現(xiàn)傳情達意的目的。

再從符號的組成來看產品語言，符號與產品語言的關系就更加簡單明了。奈緒爾認為，符號是由能指與所指兩個部分組成的。能指是指符號的形象，是感官可以感受的部分，例如形、色、音等；所指是符號在意識上的指涉，也就是符號所代表的意義1。而放到產品設計當中，能指就是我們所能感受到的產品的形色質，而所指則是產品背后所蘊含的工藝價值、文化內涵、歷史背景等。

二、斑銅工藝品的符號語言

斑銅工藝品的設計也屬于產品設計的一種，它以其獨特的斑花、斑駁的色彩、具有一定代表性的形態(tài)塑造出了自己特殊的符號語言，向我們傳遞著藝術性、審美性、歷史性、工藝性、文化性等信息。

當我們欣賞一件斑銅工藝品時，首先看到的是它光潔閃亮的表面，這種表面及其光滑細膩，是其他金屬無法比擬的，透過這一視覺符號，我們能夠感受到其細膩的制作工藝，產生精致華麗的審美感受。斑銅最最獨特的視覺符號就是“斑花”，早期生斑工藝品的斑花像水晶石般耀眼，以馬牙石狀態(tài)均勻分布于銅器表面，給人富貴華麗的視覺感受，斑銅也因此被稱為“金屬寶石”。后面產生的熟斑斑花或呈幾何狀，或呈云霧狀斑花，或呈顆粒狀，代表的是斑銅與眾不同的材質特征。透過斑花，我們感受到的是斑銅工藝品后面神秘獨特的制作工藝、或典雅或華麗的審美感受。

當然，除了斑花之外，斑銅工藝品最重要的產品語言還是造型。從早期生斑工藝品薄厚均勻、比例精準的“水漂爐”里，我們能夠感受到斑銅匠人手工鍛打技巧的精湛及工藝的極高價值，從斑銅工藝品不同的造型表現(xiàn)中，我們能夠領略到不同時期不同地區(qū)的歷史文化、風土人情及審美特性。以昆明斑銅廠1997年所制作的送給香港特別行政區(qū)慶賀香港回歸的《吉祥孔雀瓶》為例。這個吉祥孔雀瓶的設計構思來源于云南最具代表性的動物孔雀，設計師從早期昆明百貨大樓前的花瓶噴泉雕塑中獲得靈感，在以花瓶為原型的基礎上，將兩只展翅開屏的孔雀完美結合在一起，尾部構成花瓶的瓶口，身體構成瓶身。這一作品通過孔雀、花瓶這兩個主要的符號，傳達了來自云南的美好的祝愿、平安吉祥等語義。

三、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的符號表現(xiàn)

斑銅工藝品所具有的“形、色、質、光”四種符號要素向我們傳達著斑銅這一獨特金屬工藝所具有的藝術價值、文化價值、工藝價值，其中，斑銅的材質決定了工藝品的“色、質、光”，這三種符號要素正是斑銅工藝品區(qū)別于其它工藝品的關鍵所在，是斑銅工藝的代表。而其形態(tài)要素則是一個可以創(chuàng)新改變的符號，不同的形態(tài)特征所表達的意是不一樣的。在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的設計中，如何創(chuàng)作出更加吸引消費者眼球，更加符合當代市場需求的斑銅工藝品，關鍵就在于如何技巧性地改變造型能指元素，既能讓更多的文化融入其中，同時又能又能使其很好地融入現(xiàn)代人的家居生活。

將更多的文化融入斑銅工藝品的設計中，實際上就是要通過斑銅工藝品的產品符號來表現(xiàn)文化。在目前斑銅工藝品的設計中，文化的融入主要有四個方面：青銅文化、傳統(tǒng)民間文化、云南少數(shù)民族文化、地域文化。如圖1的斑銅編鐘就是對古滇國青銅文化的再現(xiàn)。而圖2中的《苗家少女》則是運用浮雕的方式將云南少數(shù)民族藝術表現(xiàn)出來。

圖1　斑銅編鐘

圖2　《苗家少女》

其實，在中華民族千百年來的造物過程中，每一個時代的產品都有著那一個時代的文化烙印，也有很多作品本身就是以符號的形式出現(xiàn)的，例如不同時期的裝飾圖案紋樣等等。這些符號都給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的設計提供了豐富的創(chuàng)作源泉。但是，在當今的工藝品市場，模仿傳統(tǒng)器物而制作出來的金屬工藝品數(shù)不勝數(shù)，斑銅工藝品要從這些眾多金屬工藝品中脫穎而出，就需要有自己的創(chuàng)意及特色。僅僅將一些具有文化代表的符號照搬到斑銅產品的設計中不算是一個成功的設計，這種做法不僅不能提升工藝品的內涵，反而會使產品落入俗套。只有將傳統(tǒng)符號重新加以設計，并將其融入到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當中，才能表現(xiàn)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的文化內涵。

工藝品的設計除了與文化相連外，與人們的生活也應該是息息相關的。尤其是在現(xiàn)代人的消費觀中，人們購買工藝品的動機更加理性化，除了工藝品本身特性之外，具備實用功能的工藝品更加受到消費者的青睞。因此，斑銅工藝品要融入現(xiàn)代人的家居生活，就必須在產品語言的設計中體現(xiàn)更多的實用性，使得產品更加生活化。例如昆明斑銅廠生產的斑銅爵。這一工藝品主要是與茅臺酒的包裝相結合的。茅臺酒本就是我國較為名貴的酒，在酒的包裝中放入斑銅爵。爵這一形態(tài)符號就有了更多的所指。除了爵本身象征酒杯之外，斑銅的材質及精細的做工表現(xiàn)出了酒的高貴，而由于斑銅工藝品做工獨特，價格昂貴，不是輕易可以仿制的，所以斑銅爵放在酒包裝內，無形中就向人們傳達了真品的信息。

總之，一件優(yōu)秀的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其表像符號不僅僅應該具有認識功能，而且也應該以它的形象特征和意義蘊含而具有審美功能。因此，在現(xiàn)代斑銅工藝品的設計中，并不存在單獨的審美符號或是認知符號，其審美效應的發(fā)揮是在形象的感受、文化的認知和功能的發(fā)揮中完成的。

注釋：

1.胡飛，楊瑞．設計符號與產品語義[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12（60）

參考文獻：

[1]胡飛，楊瑞．設計符號與產品語義[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12（60）

[2]曹獻民.云南青銅器鑄造技術[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1：83

[3]吳雨亭.云南斑銅工藝造型與裝飾藝術研究．[碩士學位論文]．昆明理工大學，2009.

吳雨亭，云南紅河洲紅河學院美術學院教師。

作者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