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美人遍地、顏值爆表,曾有學院男生拍過一個爆笑微電影“宅男的一生夢想是考入中華女子學院”。有網友說,女生超過70%的學校就是“女神集中營”,這里的女生占比已經達到了98%——又該叫什么好?
我是“朝陽群眾”,我住育慧東路1號。雖然沒有肩上的大袖章,沒有執勤的小紅旗,但我有一張通行無阻的北京市朝陽區居民身份證。
只不過,于我而言,這已經是從前的事。至少,一想著我的履歷表上寫著“在北京市朝陽區育慧東路1號中華女子學院外語系英語專業讀書”就倍感自豪。
如今,畢業兩年,“朝陽群眾”仍在新聞視野里屢立戰功,而我已經回到了三線小城泯然于眾人。感懷之心,時常有之。
不戴徽章也一樣閃耀載,終將蟄伏一場向東的遷徙。
用導航進入育慧東路1號,映入眼簾的便是前國家領導人題寫的“中華女子學院”校名。簡單的六個字,足以讓人浮想聯翩,問號連連:“中華女子學院的學生都是女生嗎?”“真的沒有男生嗎?”“她們在里面到底是學什么呢?繡花?茶藝?”
是的,“中華女子學院”就是那個被我罵了千百遍卻不允許別人罵一遍的地方。它的特殊之處在于,它恐怕是全北京唯一一個女廁所數量壓倒性地戰勝男廁所數量的地方,因為住在這里的幾乎全是女人。
如果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的話,這里隨便一個班級,就是一出奧斯卡最佳影片的頒獎盛典。
你以為我說的是勾心斗角嗎?在這個“女性平權”呼聲如此之高的社會,關于女人的戲碼自然不可能這么膚淺。你還記得2008年奧運會上,由朝陽群眾組成的女兵方隊嗎?那片讓全世界矚目、整齊挺拔的玫紅靚影,就來自我們“中華女子學院”。
誰說女子不如男?自從女兵方隊將中華女子學院的名號打響之后,我們的身影就頻繁出現在大大小小各種活動舞臺,園博會、京交會、貿促會,還有北京大大小小的會議和賽事,都有來自學院不同系科的志愿服務者。
而我,作為英語專業的一名普通學生,也曾在北京第三次京交會上擔任過志愿者。那天下午三點,李克強總理走上主席臺講話。從世界各地匯聚到北京的外國友人們,端坐在座位上,載著同傳設備,時而頷首,時而凝神。
身為其中的一員志愿服務者,我將永生銘記。能參與到這樣讓人熱血沸騰又成就感滿滿的事業當中,內心冉冉升起的驕傲之情,不是簡單的語言所能描摹的。
那一刻,作為育慧東路1號的普通一員,我不帶徽章也一樣閃耀。
“美不勝收”的大美之地
對那些連串的問號,中華女子學院遠沒有人們想象中的神秘。
學院除了性別比例嚴重失調之外,在專業設置、上課學習、考試評級上,跟普通學校并無差別。
如果非要說差別,還是在“女子”二字上。女子愛美,實屬天性,在育慧東路1號這座院落里,甚至把“尚美”二字寫進了校訓里。
而要真正把女性之美發揮到極致,首先要懂得女性,所以女性學、女性運動史等在其他學校幾乎聞所未聞的課程,列入了全校的公共必修課。所謂世上最難的了解,就是了解自己,而中華女子學院卻在這條了解自我、了解女性的路上,把女性學、社會學辦成了自己的王牌院系。
學院的女生,來自全國各地,有小鳥依人的美,有獨立自強的美;有南方的柔,有北方的剛。而最美的還是“大美之美”,所謂大美,即美人之美、成人之美、內外兼修之美。
大二那年,有個教英國文學史的教授姓龔,單字一個龑。他總是戴著眼鏡,理著小平頭,身上永遠是干凈簡單的灰色系。平常就像個學生一樣,背著書包穿行在校園里。到了教室之后,老師的書包就成了哆啦A夢的口袋,里面藏著各種“非比尋常”的英國文學資料:莎士比亞十四行詩首次印發出版的影印本、簡·奧斯汀授意修飾留存的個人畫像、哈代《德伯家的苔絲》的原型探究等等。
英國文學在龔教授的風趣講解和完美融合中,變成了生動的知識。也是從那一年開始,我開始習讀英文原著,感悟那些百年前的西方人事,領略英文文字的精妙和句式的繁復。
在中華女子學院度過的四個春秋里,我也像龔教授一樣,每天背著雙肩包,帶著成長的心境,為每一個日月裝進新鮮的知識,穿行在柳絮飄飛的春、驕陽耀目的夏、落葉簌簌的秋,白雪堆積的冬。
某個細雨淅瀝的傍晚,我撐傘站在校園操場的長排座椅旁,梧桐細雨,像把四季和一生的故事,娓娓道來,說不盡的,都是最難忘和一去不返的大學歲月。
離不開的四環路,做不夠的朝陽人
大學對于很多人來說,是最好的戀愛季節,但在這個朝陽女群眾最集中的地區,我們就只剩下了遐想。
我們也并不空虛,因為作為“朝陽群眾”,這個地域賦予了我們太多的使命。我們也會寫舉報信投給校長信箱,舉報小賣部私抬物價;聯名要求浴室熱水供應時間延長;要求開設籃球課……
聽說最近的學妹們在要求取消長跑,而更老的學姐們曾經在理發店的門口,貼了“水平太差,污染頭發”的投訴信。讓人歡欣的是,我們的每一個正當要求,都得到了正面且認真的回應:小賣部貼出了漲價的原因,浴室的熱水時間在周六周日整天供應。
而身處朝陽區這一北京城區最富裕繁華的核心地段,自我提升以便趕上這個區域的節奏,也是每個中華女子學院學生不敢怠慢的修養。
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讓我們很容易獲得大型企業、跨國公司甚至是娛樂明星身邊的實踐機會。我曾在最知名的外語培訓機構兼職,和做大公司英文培訓的外教們一起上課,閑暇時跟他們吃飯侃大山。
這讓從未踏出過國門的我,因為交往人群的眼界,幾乎可以站到國際水平線上。
朝陽區也是明星出沒最多的區域。我拿著寫字的才能和認真踏實的態度,得到了去光線傳媒和《北京青年周刊》實習采訪的機會。正面看明星,自己寫報道,實現了最初的夢想,而夢想成真的滋味,是不辜負每一份付出的報答。
是的,我們或許沒有與男生共處的機會,沒有樓前擺蠟燭跪地示愛的定制浪漫,少了彈著吉他許下“我愛你一萬年”不老誓言的莊重,但我們都在努力地把每一個自己打造成美麗又踏實的好姑娘。而這樣的好姑娘,注定了終有一日會光芒萬丈。
如今,已是我離開育慧東路1號的第二年,依然懷念。每一次看到新聞里“朝陽群眾”增添的一份榮光,都讓我增添一份想念。想來,真是應了那句“離不開的四環路,做不夠的朝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