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芝自我療愈：拯母親這個角色救了我

■文/冬至

張柏芝自我療愈：拯母親這個角色救了我

■文/冬至

本文主人公

這幾年，張柏芝的人生，用句通俗的話講，就是：走背字兒了。事業不順、感情不順，圍繞著她的，都是些“耍大牌”、“情緒化”、“被封殺”的負面新聞，甚至一些原本力挺她的人，也都紛紛離她而去……

但與此同時，也能看見這個小女子的不屈服。努力工作、重塑形象，做好兩個兒子的母親……在人生困境中，不自棄不抱怨的女人讓人感佩。而對于張柏芝來說，這一路走來，是她一步步從童年創傷中解脫，并一步步實現自我療愈的過程……

安全感的缺失來自童年陰影

在關于張柏芝所有的負面新聞中，最多的就是關于她耍大牌的新聞。比如有說，拍電視劇《楊門女將》的時候，冰天雪地里，一大幫工作人員和前輩演員等她，腳都凍麻木了，可她還是坐在房車上遲遲不下來；比如說她原本已經答應拍攝恩師爾冬升的電影，后來又嫌錢少，毀約，去接拍了另一部片酬較高的電影，氣得爾冬升大罵她“反骨”；此外，成龍也說過有一次和張柏芝搭戲，他吊著威亞，被懸在半空中，可張柏芝還在那里不慌不忙地打電話，和人聊衣服啊包啊，把他給氣得……

這些傳聞，也許夸張些，但總不會是空穴來風，有人問張柏芝，這些傳聞是真是假？她坦言：“我是個沒什么安全感的人，我很介意別人不尊重我。所以，如果一個環境不能給我安全感的話，我就會處處表現出強勢，我心里那個討厭的小魔鬼就會跑出來。”

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的呢？這還得追溯到她的早期經歷。當年，母親懷著她的時候，就經常和父親吵架。張柏芝9歲時父母離異，她隨母親去澳大利亞生活，為了貼補家用，中學時她就四處打工謀生。她永遠不能忘記那些年的圣誕節，同學間總會互送禮物，而她送不起任何禮物，但又不愿意讓別人知道真相，同情或者嘲笑她，所以，整個中學時期，她在學校里都表現得冷漠而驕傲，拒人千里之外，沒有什么朋友，別人都覺得她很難相處，卻不知，她只是不敢和任何人成為朋友，因為她的貧窮承擔不起任何交際上的費用。

冷漠久了，似乎冷漠就成為習慣。這也成了后來，她在演藝圈沒有什么朋友的原因，即使此時的她，已經不用為金錢發愁。

她也不能輕易信任人，覺得人都是勢利眼，你有錢有勢的時候，都來圍著你轉，但你一旦窮困潦倒，就會翻臉比翻書還快。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對自己的家人都不能信任。她坦言自己進入演藝圈后，母親曾經提出替自己打理收入，被她一口否決，她說：“自己的錢還是自己打理比較好。”對于弟妹們，如果經濟上有什么困難，她也會幫，但她會要求對方寫下欠條，她說：“其實我也不指望他們以后會還我，但讓他們寫欠條，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并沒有義務給他們錢。”

這樣的個性，在演藝圈這樣一個人脈、人緣第一，尤其需要處事玲瓏的地方其實吃不開。當這種性格的障礙給她的事業發展造成很大阻礙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必須面對、處理這個問題。她去看了心理醫生。一開始她還是抱著一種“試試看”心態，而且她也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個性和自己的早期經歷有什么關系，但當心理醫生碰觸到“早期經歷”這個話題時，她的反應激烈得令自己感到詫異，“我不停地哭，到最后變成了號啕大哭。”

心理醫生鼓勵張柏芝：“過去的經歷沒有辦法重新改寫，但我們現在是成年人，可以通過自己的調整，擺脫過去經歷對自己的影響和控制。”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張柏芝開始做慈善——從小缺愛的人，在為他人付出愛、感受到自己被他人需要的過程中，會重新獲得愛的滋養。

這幾年來，張柏芝將大部分業余時間都用來去敬老院和兒童福利院做義工，她會花半天的時間在家里做好一頓豐富的午餐，再自己開車去送給敬老院的老人們。其中有一位90多歲的老婆婆，最愛吃她做的意大利面條，每次柏芝都會給她單做一份意大利面帶過去。她說：“老婆婆很會撒嬌，平時吃飯都可以自己吃，但我過去，她就找各種理由不自己吃，讓我喂她。每次我要走的時候，她就會發脾氣，不讓我走，我就得哄她，對她許諾我下次會再來看她，她才肯放我走。每次都要送我，一個人站在敬老院門口，我看著那個身影，真的心都要碎了，就想著以后要多來看她。這個老婆婆，現在成了我的牽掛……”

還有福利院里一個有哮喘病的小姑娘，這么多年來一直受柏芝的照顧，因為她的大兒子也有哮喘病，所以每次給兒子買藥，她都會買雙份。有一次，朋友幫她聯系到一位治療哮喘病的名醫，她高興壞了，回家接上大兒子，又去福利院接上那個小姑娘，帶著兩孩子去看醫生。她說：“好醫生是很難碰見的，有這么個機會真的好難得，所以我寧可自己辛苦點也想讓那個小女孩也能得到治療。”

當心里有愛，可以給予他人以慰藉，反過來，他人給予的愛和依戀，也慢慢在療愈給予者內心的創傷。這些年來，她一直在低調而默默地做慈善，是因為她覺得：“我在這個過程里，真的收獲了很多。雖然有時候難免會心情不好，但我會選擇去做義工，在那些需要我的人中間，我會變得快樂而平靜。”

慢慢學習情緒管理

和謝霆鋒婚姻的破裂，對于張柏芝而言，是她生命中的又一次重創，尤其是，對方在離婚之后，很快和前女友復合。而我們都知道的，當年，正是謝霆鋒和王菲戀愛之時，和柏芝相戀，他毅然和王菲分手，繼而走進婚姻，卻沒有想到，兜兜轉轉，他最終選擇的還是他最初所愛的。那么，和柏芝那一段，對于他算是什么呢？是一個錯誤嗎？是一段插曲嗎？是恨不得抹去的曾經嗎？這，又讓柏芝情何以堪？

回憶剛剛離婚的那段日子，張柏芝用“強顏歡笑”4個字來形容。“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不開心，而記者又到處跟著，所以每天出門前，都會在鏡子前鼓勵自己：要笑！然后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每天回到家，整個人一放松下來，卸下偽裝的面具，就覺得要崩潰的感覺。”

她也在反省自己：兩個人明明深愛走進婚姻，卻為何不得善終？追根溯源，兩人產生矛盾，問題都出在她的情緒不穩定上。兩人共同的好友陳奕迅曾經講過這么一件事：有一次，他去霆鋒家，兩人相約一起打電玩，結果玩得正高興，突然發現柏芝在一邊一個人哭了起來，哭得好大聲，把兩人嚇了一跳，連忙去問原因，可是她什么也不肯說，搞得他好尷尬，結果那天沒玩盡興就散了。他說：“事后我回想，可能是柏芝認為霆鋒冷落她了。其實，她完全可以直接說的嘛，而霆鋒已經算是一個蠻細膩的人了，但是對于柏芝的情緒化，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類似的事件在他們之間多次發生。柏芝在生了第一個兒子之后，非常怕自己發胖，這種恐懼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程度。比如總是擔心自己吃得過多，有時候吃完飯會躲進衛生間用手摳自己的喉嚨，把吃進去的又吐出來；比如有時候出門參加什么活動，要待在衣帽間里半天，一件一件地試穿，能連著試上幾十件；走在外面，別人正常看她一眼，她會立馬緊張：是不是覺得我胖才那么看我？我現在是不是特別胖？有時候她的情緒會毫無預兆地陷入低潮，哭泣、怨恨、委屈……而她的這種狀態讓霆鋒深深擔憂，又束手無策，為此，他曾經和身邊的朋友、家人、甚至是媒體，都事先交待：“你們看到柏芝不要說她胖啊。”

只是，婚姻的維系需要雙方的調整和努力，如果只是單方面的包容和忍受，終究無法持續，尤其霆鋒本身在感情上是一個很內斂、笨拙、不擅長溝通的人。對于和柏芝的這段婚姻，他曾經坦言：“如果此時此刻你問我：還愛不愛這個人？我的答案是：愛。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這個人相處下去，這個婚姻該怎么走下去。”

總要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擁有過的是什么。這句話對于柏芝，有著切身的感受。情緒化除了在婚姻上給她帶來挫折，在工作上也給她造成困擾，以至于她經常給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以“不好合作”、“不懂得尊重人”的印象。一位曾經和她合作過的導演直言：“柏芝這個脾氣如果不改，演員這條路會比較難走。”

從最初的任性到后來的反省，柏芝走過了一條漫長而艱難的自我認識之路。她說：“其實人都不愿意承認自己的毛病，都想為自己找理由，想從別人身上找原因。因為一旦承認自己存在問題，就必須要去面對和解決，而這個過程，絕對不會是輕松和愉快的。”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柏芝邁出了學習自我情緒管理的第一步。

她首先給自己定了一個規則：任何時候，想發脾氣、出惡言、做沖動的事的時候，等一下，不多，等上60秒，60秒之后，再做決定。神奇的是，往往在心里默默數上60秒之后，最初激烈的情緒已經緩和下來，自己會做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決定。

其次是運動。柏芝選擇了跑步。每次情緒不佳的時候，她就會在跑步機上跑上一兩個小時。人在運動中，頭腦會停止思考，自然跟著運動的節奏走，而身體在出汗，一些淤積的負面情緒會跟著汗一塊跑出來。通常在跑了一場步之后，在痛快淋漓出了一身汗之后，她心情也會輕松快樂起來。

貴在堅持，形成習慣。柏芝發現，當這兩個方法形成了她的習慣之后，情緒不再是一個自己難以捉摸和控制的小魔鬼，而是完全可以由自己管理和馴養的小綿羊。

對于柏芝的變化，她的經紀人感受最深：“以前和她溝通什么事情，心理壓力好大，要做好多準備，就怕自己有什么話說不好惹她不高興。現在就沒有這么多顧慮，想和她說什么直接說就好了，很輕松。”

母親這個角色拯救了我

作為一個單身母親，張柏芝無疑是成功的。兩個兒子身心健康地成長，尤其是，孩子和爸爸、爺爺、奶奶、姑姑的關系都很融洽，這其中顯然張柏芝功不可沒。

不讓自己心中的不平和怨恨影響到孩子，讓孩子的世界始終充滿愛、親情與善意，這對于柏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說：“我自己從小父母離異，爸爸經常對我抱怨媽媽，媽媽也經常對我抱怨爸爸，小小年紀的我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和爸爸親近擔心媽媽不高興，和媽媽親近擔心爸爸不高興。后來我和媽媽去澳大利亞生活，和爸爸那邊的親戚沒有來往，從小我就覺得孤單。所以我永遠不愿意我兒子體會到我當年的感覺，我希望他們的生活里除了媽媽之外，還有爸爸、爺爺、奶奶和姑姑。”

是對兒子的這份愛，讓柏芝學會放下怨恨和不平。而在這個過程里，她發現，最大的受益人不是兒子，而是自己。為了給兒子一個安靜、健康的成長環境，柏芝帶著兒子移居新加坡，但每次回香港，她都會帶兒子去見爺爺奶奶。兒子們和爺爺奶奶的關系很親，她有些“嫉妒”地說：“血緣這個東西真是沒法講，有時候我看著兒子和他們的爺爺在一起，那種神情和動作，很像，真的很像，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帶著兒子和爺爺奶奶相聚，享受親情，對于柏芝而言，似乎也是在彌補自己小時候所缺失的一切。她說：“每次這樣的相聚，我會給他們拍下很多照片，然后自己心里也會覺得特別開心、溫暖。”

雖然有媒體總是試圖拿霆鋒、柏芝這對離異夫婦做文章，捕風捉影，挖掘一些所謂的“猛料”，但每一次，這對離異的夫婦都會口徑一致、化解謠言。霆鋒曾經對媒體公開發表聲明：“謝霆鋒很感激張柏芝，一路以來帶著兩個孩子是真的不容易，霆鋒絕對信任及非常放心兩個孩子和她一起生活。”盡管婚姻破碎，但孩子的世界依然完整，柏芝說：“母愛可以戰勝和超越一切自私及狹隘。當我看到兒子臉上的笑容，我由衷覺得，關于我自己的那些感情的得失和傷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她驕傲地提起兩個兒子。大兒子從模樣到性情，簡直是謝霆鋒的翻版；小兒子和自己很像，很黏自己，經常對著自己說甜言蜜語：“媽咪你好漂亮！媽咪我愛你！媽咪我想你！”她笑言自己目前雖然沒有男朋友，但是甜蜜的情話卻每天都能聽到。

柏芝是個急性子，在教養兒子的過程中，她也一次次意識到自身的急躁。她舉了給兒子們講睡前故事的例子：先給大兒子講完，還要給小兒子講，因為兩個兒子的趣味是不同的。一開始她很嫌麻煩，就和兒子們商量：“可不可以媽咪每天只講一個故事，你倆一起聽？”但兩個小人一口回絕——哥哥嫌棄弟弟愛聽的故事太幼稚，弟弟認為哥哥愛聽的故事太“恐怖”。沒辦法，于是每個晚上，柏芝都要先給小兒子講故事，哄他睡覺，再去大兒子房間里講故事，照顧他入睡，然后才能是一天中完全屬于自己的時間，可以舒舒服服泡個澡、敷個面膜。“我幾乎從沒有在12點前入睡過，急性子也都磨沒了。”

為了緩解家庭經濟壓力，柏芝中學畢業就出來工作，她的知識、經驗幾乎都是在社會實踐中獲得的，所以她對書本教育始終有些不以為然，平時也不愛看書，覺得那都是“紙上談兵”。是在做了母親之后，遇到許多問題沒法解決，她才養成了學習、閱讀的習慣。

比如有一陣子，她很為兩個兒子吵架而苦惱。雖然她會教育大兒子：“你是哥哥，你讓著弟弟嘛。”但哥哥就不服：“為什么我要讓著他，就因為我是哥哥嗎？”而且他覺得媽媽這樣做很不公平。后來柏芝在育兒書里看到：媽媽們總教育大孩子讓著小孩子，這會讓大孩子覺得媽媽偏心弟妹，所以會對弟妹更容易產生敵意。正確的方法是發生矛盾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媽媽不參與。后來，柏芝照書里教的方法去做，發現效果很好。現在，柏芝很重視兒子們的書本教育，并計劃抽出時間重回學校讀書，彌補自己沒有讀過大學的遺憾。

這一路走來，柏芝感慨：“母親這個角色拯救了我。因為做了母親，我才想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才有動力去反省自己，去完善和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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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鄧琳琳）E-mail：dllabc@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