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是女性專屬嗎？

孫峰

20世紀以前，西方兒童的著裝是無法通過色彩區分嬰兒性別的，即使經濟比較發達的美國，也出于實用而給嬰兒穿白色連衣裙，裹白色尿布，因為白棉布容易漂白。直到一戰前，粉色和藍色才在眾多顏色中被挑選成為性別代表色。人們一度認為，男孩適合用粉色，理由是“粉色是一種意志更堅定、力量更強大的顏色，更適合男孩；而藍色更精致、嬌柔，女孩用更美”。20世紀20年代的許多商場還推薦父母給男孩買粉色衣服。

那么，粉色是什么時候成為女性專屬的呢？

心理學學者凡妮莎·洛布和朱迪·S. 迪洛阿什經過調查研究，發現女孩從兩歲開始就比男孩更多地選擇粉色物品。兩歲半時，女孩表現出對粉色的明顯偏好，選擇粉色物品的概率遠高于隨機概率；而男孩從兩歲時選擇粉色的概率低于隨機概率，并且越來越不愿意選擇粉色物件。

在這場漫長的傾向培養中，廣告商們一直在有意識地強化性別和顏色的“正確關系”，告誡父母女孩就該用粉色，男孩就該用藍色，從而生產出兩種顏色的尿布、抱被、衣服和嬰兒車。如果仔細推敲一下，我們不難發現粉色是所有嬰兒的共同選擇，而女嬰喜歡粉色的原因，很可能是心理與生理發育比男生早的緣故。

粉色的性別定位既然是人為構建的結果，自然也能夠人為地推翻。20世紀60年代女權運動興起時，具有女性性別暗示的粉色開始遭受冷遇，去性別化的服裝和顏色成為潮流。社會學有研究認為，女性居于從屬地位的性別角色并非天生，而是在社會環境中被教養成的，如果女孩打扮得更像男孩，她們將獲得更多自由。不少女性把穿不穿粉色視作男權和女權分野的標志，她們開始對粉色說“不”。

當然，大部分男士更是打心眼里拒絕粉色，以避免被說成是“娘炮”。但是，這會讓排斥粉色的男生失去一個增長魅力的好機會。一項針對男性職員的調查表明：和喜歡穿白色或藍色等傳統顏色襯衣的男士相比，穿粉色襯衣的人更自信，在辦公室里更容易獲得女同事的稱贊，并且每年比其他男士多賺1000英鎊。此外，“粉紅男”中獲得碩士學位的人是白襯衫男的兩倍，甚至他們中有10%的人拿到了博士學位。

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是，粉色還是融化和對抗冰冷的一抹亮色。心理學家發現，粉色能使喜歡打架的犯人鎮定下來，所以許多監獄都粉刷成粉色，囚犯們也換上了粉色的內褲和襪子。比起粉色的柔和，紅色代表著血性、力量和攻擊性，這可能是許多國家都傾心用紅色而非粉色來做國旗主色調的原因。

現實世界的色彩如此豐富，遺憾的是，時尚潮流和消費主義總把粉色和女性緊緊拴在一起。但是，現在開始也有了例外。相信看過 2015 年 9 月蘋果新品發布會的你，會對宣傳視頻中的那位身穿花哨正裝、拿著玫瑰金6s、朝鏡頭會心一笑的黑人小哥過目難忘。此前不是沒有廠商推出過粉色機型，但這是粉色系產品第一次大規模地走進公眾視野，玫瑰金這種近乎粉色的色澤也透露出一種特立獨行的品位。2016 年3月發布的 iPhone SE，玫瑰金也成了四款標配顏色之一。在 2016 年 4 月中旬，蘋果又悄然更新了一款 MacBook 產品，并且新增了一款配色。不用猜了，肯定是玫瑰金。如無意外，粉色將成為蘋果公司今后新品的標配顏色。

這也許是重新給粉色定位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