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 學術研究,治學歷程,治學理念,新革命史
中圖分類號 K2 文獻標識碼 B 文章編號 0457-6241(2016)18-0065-04
在我所了解的中國近現代史學界中,近些年涌現出一些頗有成就的中青年史學家,李金錚教授就是其中的一位。在我心里,他一直是個朝氣蓬勃的青年,但從他所發表的論著的內容來看,卻是年富力強、相當成熟的中年了。近來我正在整理我的簡陋而雜亂的書庫,他贈我的書就有《近代中國鄉村社會經濟探微》《傳統與變遷:近代華北鄉村的經濟與社會》《借貸關系與鄉村變動:民國時期華北鄉村借貸研究》《民國鄉村借貸關系研究:以長江中下游地區為中心》等專著。重新翻閱,十分欣慰于他的著述的厚實出新。金錚還發表論文百余篇,其中在《歷史研究》《近代史研究》《中共黨史研究》《中國經濟史研究》《社會學研究》等權威期刊發表數十篇,這在中國近現代史學界是不多見的。不少文章產生了很大反響。對這些文章我時有翻閱,并看到有的報刊對他的研究給予了很高的贊譽。金錚的研究已形成了比較系統的脈絡,在中國近現代社會經濟史、近現代鄉村史、中共革命史等領域都取得了出色的成績,并達到一定的理論高度,愈益受到國內外同行的矚目。我從事史學研究60余年,拉拉雜雜的論著也寫了不少,我希望它們能經受住時間的考驗,對后世仍有閱讀的價值。不過,我更寄望于金錚這一代中青年學者,希望他們能為史學界作出更多經得起檢驗的成果。
已有幾家報刊對金錚教授做過比較詳細的訪談,這幾篇文章反映了他的成長歷程、研究方向、學術成就、研究方法以及學術影響。當我向他談起,我讀過報刊對他的訪談時,他說這都是編輯、記者三番五次做工作才接受的。我知道金錚的個性,埋頭做事,不喜張揚,律己寬人。他經常講,學術不是生意場,學者當以學術立足,盡量少摻雜其他因素。我非常贊成這個看法,在今天這個喧囂的、浮躁的年代,我們缺乏的就是這種難得的品質。在當今,能將為學與為人結合在一起者,似乎越來越少了。有的所謂學術“權威”,并不是來自于學術成就,是很不正常的。
我和金錚是師生關系,1996~1999年他曾從我攻讀博士學位。后來,又同在南開大學生活和工作,變成了同事。迄今,我們已經交往20余年了。盡管我們并不經常見面,但只要坐在一起,就談歷史、談學術、談人生、談社會。他每次外出參加學術研討會回來,也都要和我談新的學術動向、學術見聞。我曾與金錚合寫過《從11村個體農民生產消費看中國近代農村變遷》的文章,發表于《中國經濟史研究》。在合作過程中,我們討論了許多方面的學術問題,所以,我對他的了解是比較多、比較深的。不過,當我向金錚談到寫一篇評論他的學術研究的文章時,他連連搖頭,笑稱有“老師鼓吹學生之嫌”。他說,他倒是想聽到老師的批評,以改進和完善自己的學術研究。他的反應,尤其是他的顧慮,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這符合他的個性。不過,我還是堅持寫。為什么呢?我覺得金錚的治學歷程、治學理念、治學方法,在史學界有一定的典型意義。也就是說,我沒有將此僅僅看作他個人的事情,而是認為值得青年學者以及學生學習和借鑒。我都是91歲的老“九零后”了,還有必要抬舉一個晚輩、一個學生嗎?
我想,以前幾個報刊對他的訪談內容,這里不做過多重復了。我只是就我個人的接觸和了解,談一點體會和看法。
金錚生于冀中農村,那里曾是革命老區,這一背景對他后來的研究方向有很大的影響。我是陜西農村長大的,知道環境對人的一輩子都會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他16歲考取大學,可謂少年才俊。在改革開放之初,能走出農村,接受高等教育是不可多得的。碩士研究生畢業后,在大學任教七八年,在職考取南開大學中國近現代史專業的博士生,獲得歷史學博士學位,可以說是南開培育的史學人才。我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培養博士生近20年之久,博士生中大多數為在職教師,后來他們幾乎都成為中國近現代史領域的教授乃至知名學者,金錚是比較成功的一個例子。
我覺得金錚有一個很突出的特點:他特別尊重前輩學者,很善于從他們的成長和治學經歷中汲取經驗。我們見面時,聊得最多的話題,是史學界的名人掌故。我向他回憶,我求學和治學過程中遇到的老師和著名學者,譬如讀輔仁大學時的老師陳垣、趙光賢、張星烺、余遜、柴德賡;讀南開大學時的老師馮文潛、楊志玖、楊生茂、吳廷璆、王玉哲、黎國彬,老同學蔡美彪;留校任教之后與鄭天挺、雷海宗、楊翼驤、謝國楨、李何林、滕維藻、穆旦、梁寒冰的交往,以及五六十年代與范文瀾、沈從文、鄭振鐸、吳晗、陳翰笙、白壽彝、尹達、齊思和、周一良、邵循正的相識。改革開放以來,我與國外學者接觸頻繁,談的較多的有周錫瑞、麥金農、傅高義、塞爾登、弗里德曼、范力沛、高博、李來福、喬偉、古德曼、山田辰雄、野澤豐、池田誠、西村成雄、三谷孝、顧琳、笠原十九司等。在言談話語中,金錚能領略到這些學者的個性、風范和智慧。
在談學術界的名人軼事時,我還不時聽到金錚對一些前輩學者的事跡多有了解,如數家珍。他對著名學者的傳記、回憶錄、訪談錄、日記、書信等有濃厚的興趣,見到這方面的書即喜出望外,動輒買之。他關注的范圍不僅限于歷史學者,也涉及其他學科的學者,已積累百余種之多。除了我發表的回憶文字之外,他經常向我談到的有:《中國社會科學家列傳》《文史專家談治學》《勵耘書屋問學記》《讀史閱世六十年》《問學諫往錄》《畢竟是書生》《愛國一書生》《譚其驤前傳》《治史三書》《師門五年記》《胡適口述自傳》《黃仁宇回憶錄》《費正清自傳》《薩義德回憶錄》《我與歷史有個約會》《回望一甲子——近代史研究所老專家訪談及回憶》《南港學風》,以及《顧頡剛日記》《夏鼐日記》《吳宓日記》《竺可楨日記》《朱希祖日記》《劉節日記》《陳寅恪集·書信選》等。金錚說,看了這些書,就等于遍訪“名山大川”,博采眾長,吸收了營養,這的確是巧妙的讀書之法。他從中獲得了許多教益,史學工作者也應從他的學習體會中也受到不少啟示。一個學者的成功,除了天賦以外,更主要的是靠辛勤的鉆研。天賦是沒法學習的,但通過奮斗獲得成功的道路是可以借鑒的。有一些貌似天資聰慧的人,因為不夠執著,不夠吃苦,終究一事無成。就此來說,吃苦耐勞,不懼挫折,持之以恒,是比天賦更為可貴的一個基本素養。另外,所有成功的學者,都會根據個人的成長背景、性格特征、知識基礎,選擇一個穩定的、可行的研究方向,心無旁騖,必有所成。也就是說,知識可以無限廣博,但做研究一定要具體。即便是大師級的學者,熔鑄古今,學貫中西,其研究領域仍是有限的,他們總是在一兩個方面取得了學界公認的成就。相反,有的學者游移不定,這山望著那山高,每個問題都是蜻蜓點水,淺嘗輒止,最終在哪個方面都未能站穩腳跟。再者,凡屬成功的學者,都有強烈的創新思維。他們秉持思想自由、精神獨立,反對人云亦云,鸚鵡學舌?;蛘哒驹谇叭说募绨蛏?,提出新見,更上層樓;或者開疆拓土,挖掘新領域、新課題,為學界辟出新天地。與學術大師相比,后輩學人存在差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見賢思齊”。我們從金錚的學術成長之路,從他的研究領域和研究成果,是不難看到前輩學者的激勵作用的。在我80歲生日時,八哥贈送我一幅墨寶,“松柏老更健,芝榮清目香”,意思是學問是日積月累所得。在金錚的身上,最令我欣賞的,是他對學術堅守不移、積土成山的態度。
關于學術著作的閱讀,我們也常有議論。金錚認為,在有限的時間和精力之內,應該選擇經典之作來閱讀。經典之作就是大家認可的、值得反復閱讀的論著。我贊成這個看法,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取得更大的進步?,F在學界每年發表的論文、出版的著作,數量之多令人目不暇接,但真正有學術價值的、值得閱讀的并不多。金錚不僅精選國內外歷史學專業的經典之作,還關注相關學科的有影響的論著。除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之外,他經常提到的還有斯密、韋伯、米塞斯、哈耶克、恰亞諾夫、舒爾茨、米格代爾、斯科特、波普金、格爾茨、托克維爾、勒龐、霍布斯鮑姆、阿倫特、斯考切波、亨廷頓、布迪厄、哈貝馬斯、??碌热说闹?。金錚對經典著作不僅仔細閱讀,還做了大量的筆記,不僅摘錄精彩的論述,還積累了許多值得研究的問題。在閱讀過程中,他的學術眼界不斷擴大,認識水平不斷提高。我很認可金錚閱讀經典的做法,值得青年學者仿效。
金錚曾對我說,他有幸成長于這個學術勃發的時代,總要有點作為。他踐行了這一志向,在史學研究中,腳踏實地,知難而進,不斷探索,勇于創新。
他做博士論文的過程,我了解較多,體會也較深。金錚的主要研究領域是中國近現代經濟史與社會史,其中用力最多的是鄉村史和中共革命史,讀博之前就已經發表了若干篇不錯的論文,給我留下了較深的印象。這兩個方向,與我那些年所做的研究是比較類似的。那時我剛剛主持完成了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冀東農村社會調查與研究》,正在進行另一項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太行山地區社會調查與研究》,我讓金錚參加了這項課題的研究工作。他的碩士論文做的是《近代冀中定縣農家經濟與農民生活》,在20世紀80年代這是一個很少有人涉獵的領域。著名社會經濟史家李文治先生、從翰香先生參加了論文答辯,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鄉村史研究難度大,李金錚具有很強的探索精神。在討論博士論文選題時,金錚說仍希望繼續做鄉村史課題,我很贊成。近代中國依然是個農業大國和農民大國,這一特點影響乃至決定了中國的政治、經濟、社會走向。要全面地了解中國近代史,就必須了解中國農村。關鍵是選取什么樣的問題,我提出兩點意見,一是研究范圍可以在冀中的基礎上擴大到整個華北地區;二是盡量選擇一個學術界以往沒有探討或較少探討的問題。這就需要認真地做好學術史,在對以往研究進行詳細了解的基礎上,選出自己認為最具價值、且能把握的題目。金錚一直非常重視學術史梳理,他積累和整理了中國近代農村社會經濟史的論著資料索引、中共華北根據地、解放區論著資料索引,掌握了大量海內外研究信息,這對其正確地判斷選題有很大的幫助。經過反復的思考和討論,他最后決定,以民國時期華北鄉村借貸關系作為博士論文選題。
我覺得,這個題目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因為農家經濟和農民生活離不開借貸的調劑,富裕的地主、富農和商人靠出貸獲得一部分收入,政府也介入到民間借貸關系之中。所以,借貸所反映的社會經濟關系是很復雜的。而民國時期在中國鄉村借貸關系史上,又處于承前啟后、新舊交替的時代,有其突出的歷史特色和歷史地位。著名經濟史學家吳承明先生在與金錚的通信中,對這一選題給予了充分肯定,認為具有開拓意義,成果必多創見。該論文的研究時段盡管為民國時期,但金錚并未將眼光局限于傳統意義上的“民國”,而是除了北洋軍閥時期、國民政府時期,他還前溯古代,并將中共革命時期也納入研究范圍,從而形成了傳統、現代與革命的基本線索。
資料是歷史研究的基礎。我一向強調,搜集資料要有“竭澤而漁”的精神。金錚廣泛搜集了圖書、報刊、方志、文史以及未刊檔案資料。我曾在南開大學歷史系資料室親眼看到,他由于長時間集中翻檢《大公報》《申報》《晉察冀日報》《晉綏日報》,手指甲竟磨出了血!在長期的華北農村社會研究中,我還提倡進行田野調查,走出書齋,奔走田間地頭,尋找源頭活水,搶救活資料。我曾與金錚一道深入到易縣等太行山區訪談老人,挖掘他們在舊中國農村的經歷、見聞,獲得了不少珍貴的口述資料。至今,當時的情景仍歷歷在目。不僅如此,為了找到與民國時期借貸有關的當事人資料,金錚還通過信函的方式,調查歷史學界曾有過農村生活經歷的老一代學者,獲得了許多有價值的信息。這些做法,都是值得推廣的。
這篇博士論文,是第一部研究中國近代尤其是民國時期鄉村借貸關系的專著,不僅為近代鄉村借貸關系史的研究建立了一個基本的研究框架,而且在高利貸、中共革命借貸等問題上也提出了與傳統觀點不同的解釋,加深了對近代中國鄉村社會經濟史和中共革命史的理解。論文答辯時,獲得了李文海、丁守和等著名學者的極高評價。現在,兩位老師都已作古,令人唏噓。博士畢業后,金錚到復旦大學歷史系做博士后研究,繼續以長江中下游地區為中心,進一步探討民國鄉村借貸關系問題。博士論文和博士后報告兩部著作相繼出版,廣受學界同行好評。憑借這兩部專著,金錚教授成為中國近代鄉村金融史領域最有話語權的學者之一。
除了民間借貸關系,金錚教授對其他中國近現代鄉村史問題也多有涉獵。一是在原來碩士論文的基礎上,對近代冀中鄉村社會經濟做進一步深入的研究,發表了系列論文,包括人口、家庭、土地問題、租佃關系、農業生產、家庭手工業、市場交易、農民生活等方面。這些論文最大的特點,是理論與實證相結合,與學界主流觀點進行論辯,進而提出自己的新見解。我認為,能對近代鄉村社會經濟的各個方面發表意見的學者是很少的。可以說,冀中研究是近代鄉村微觀研究的典范,具有重要的方法論意義。二是開展清末民國時期鄉村社會調查史的研究,包括卜凱等國外學者的農村調查、中華平民教育促進會主持的定縣農村調查、社會學家費孝通的農村調查和共產黨人張聞天主持的晉陜農村調查等。以往我們主要是在研究具體問題時利用這些調查資料,但很少關注其產生的過程。金錚對這些調查的目標、方法及其影響進行了頗有說服力的分析,為我們更好地理解和使用這些資料提供了方便。三是對鄉村社會經濟史方法論進行了探索,包括區域鄉村社會經濟史的理論和方法、鄉村經濟史研究領域的經典論爭等。他對社會經濟史研究區域的選擇標準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對中國近代鄉村經濟史的研究方向也發表了看法。不僅如此,他還以中國近現代史尤其是社會經濟史為例,參與了大家關注的“碎片化”問題的討論,提出了“三位一體”的整體史理念,這就是:不斷擴大歷史研究的內容,以整體史觀指導具體或碎片研究,宏觀史學是整體史的最高追求。這一理念,將碎片研究、整體史研究以及避免碎片化的問題統攝起來,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幾個方面相互之間的矛盾。金錚以上認識,我覺得是很有道理的。
此外,他對中國近代日常生活史、天津城市史、中國當代社會史研究以及集體化時代的中國農村社會等問題,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還以中國近代經濟史、社會史名著為例,對歷史研究的問題意識、敘述方式、理論方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這些看法,都值得我們思考。
近些年金錚教授的研究引起學界更大反響的,是他較早提出了“新革命史”的理念與方法。這是他多年研究鄉村史和中共革命史的結果,體現了一個學者的標志性能力。當然,一個學者一生也不見得有運氣碰到和提出一個帶有理論意義和方法論意義的命題。從這一角度來說,金錚是幸運的。他認為,傳統革命史觀盡管仍有一定的解釋力,但其存在的不足是顯而易見的。就中共革命與鄉村社會關系來說,革命史著述由于受到黨派爭論和意識形態的束縛,基本上呈現為簡單的“政策—效果”模式:中共政權制定和頒布政策演變,農民接受并獲得了利益,革命斗爭、革命建設積極性大大提高。在這樣一個模式之下,鮮活的、具體的革命過程消失了,一場本來十分艱難的、曲折的、復雜的革命變得簡單化了。中共政權與鄉村社會、與廣大民眾之間,成了單向的“控制”和“被控制”的關系;共產黨的政策與農民的革命認同之間,呈現為一種必然的邏輯關系。似乎不如此,就不能顯示出革命領導者和中共政權的正確性、權威性。但正如金錚所說,這種以為“高大全”就能抬高共產黨革命形象的做法,恰恰淡化了中共革命勝利來之不易的基本結論,從而極大地降低了共產黨的作用。
金錚教授所提出的新革命史,其研究對象與傳統革命史沒有什么兩樣,不同的是研究視角和方法發生了變化。這就是,回歸實事求是的軌道,改進傳統革命史觀的簡單思維模式,嘗試使用新的理念和方法,譬如國家與社會互動的視角、革命史與社會史、鄉村史相結合的方法,對中共革命史進行重新審視,以揭示中共革命的艱難、曲折與復雜性。在這一理念指導下,他對農民為什么參加革命、土地改革中農民的心態、減息廢債中傳統與革命的復雜關系等,進行了具體的研究實踐。新革命史觀的提出,引起黨史學界、近現代史學界的強烈關注。有學者評論道:新革命史“為中共黨史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理論范式,為中共革命史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解釋構架”。“不僅具有極強的可操作性,而且對于今后切實深化中共黨史研究具有積極的示范效應和普遍的指導意義。”我以為,這一評論是恰當的。我多年從事中共華北抗日根據地研究,對傳統革命史觀所存在的問題也有切身體會,的確需要改進。也許新革命史觀還有不完善之處,但金錚仍在探索和補充之中。其敢于突破陳說的創新精神,是應該給予足夠的肯定的。
我以為,金錚教授已經闖出了一條史學研究之路。他在中國近現代社會經濟史、近現代鄉村史和革命史領域,不僅對一些具體問題進行了深入研究,在理論和方法上也有自己獨到的思考,基本上形成了自己的學術路徑,這是非??少F的。這些成就的取得,都來源于他的學者品質。具體一點說,就是他對老一輩學者的尊重,對學術史源流的重視,對問題意識的強調,對理論方法的追求,對實證研究的崇尚。當然,更來自他鍥而不舍的努力和愈益深厚的人生感悟。更值得稱道的是,在南開濃郁的學術氛圍的熏陶下,金錚有一種獨立思想和實事求是的學術品格。
【作者簡介】魏宏運,南開大學歷史學院教授,主要從事中國現代史、華北農村和抗日根據地研究。
【責任編輯:杜敬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