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污染的真正成本

西蒙·厄普頓

政府應該停止糾結于遏制空氣污染措施的成本，轉而擔心這種放任空氣污染而不治理

所帶來的更大成本

空氣污染可以讓人的壽命減少好多年，還能導致大量的疾病和苦難，從成人到兒童都不能幸免。除此之外，它還威脅糧食生產，而我們現在恰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糧食去養活更多的人。所以環境污染涉及的不僅僅是一個經濟問題，也是一個道德問題。

室外和室內都可能產生空氣污染。對最貧窮的那類家庭來說，來自燃煤和燃糞爐灶的室內煙塵通常是更加嚴重的問題。對國家來說，隨著經濟發展和電氣化、機械化、城市化的開始，室外空氣污染往往變成更大的問題。

我們已經擁有更加清潔的技術，有望大幅改善空氣質量。但政策制定者總是目光短淺地糾結于行動的成本，而不是此時不作為的代價。經濟增長和能源需求的增加將使空氣污染物的排放穩步增加，并迅速提高未來幾十年中顆粒物（PM）和臭氧的濃度，因此，這樣的方針并不可取。

據經合組織的一份新報告《室外空氣污染的經濟后果》（The Economic Consequences of Outdoor Air Pollution）估算，到2060年，室外空氣污染將導致每年有600-900萬人過早死亡，即每隔4-5秒鐘就有一人死亡，而2010年的這一數字為300萬。日積月累，未來45年將有2億多人因為空氣污染而過早死亡。

伴隨著還會出現更多與污染有關的疾病。到2060年，預計6-12歲兒童支氣管炎發病率將達到每年3600萬人，而現在的數字是1200萬；至于成年人，我們預測到2060年這一數字將達到每年1000萬人，目前為350萬。越來越多的兒童將遭受哮喘的侵襲。所有這些都導致與污染有關的住院治療病案數逐漸增加，預計到2060年將增加到1100萬人，而2010年僅為360萬。

空氣污染的影響常常以美元為單位衡量。到2060年，因為空氣骯臟而健康受損的人們每年將不得不病休37.5億個工作日——經濟學家稱這種損失為“疾病的負效用”。到2060年，每年因為空氣污染所帶來的工作效率降低、醫療開支增加和農業產出降低等因素導致的損失額將超過全球GDP的1%，即每年損失2.6萬億美元（如圖所示）。

但是，雖然數字如此觸目驚心，卻還是沒有反映出空氣污染的真正成本。因為吸入微粒或有毒氣體而過早死亡，以及因為呼吸和心血管疾病而遭受的痛苦等，這些成本都沒有市場定價。長期吸入難聞空氣，出門就要給自己和孩子戴好口罩的體驗也沒有市場定價。這些成本給人們所造成的負擔遠遠不是價格標簽所能體現的。

盡管如此，事實真相是政策制定者依然總是傾向于對硬數字而不是對這些糟糕的經歷做出反應。因此，經合組織做了大量調查，開展空氣污染的經濟學研究，對人們的健康價值進行量化分析。

結果表明，從平均來看，個人愿意拿出大約30美元將其過早死亡的年度風險降低十萬分之一。使用成熟的技術，這些體現“支付意愿”的數字可以轉化為因室外污染引起過早死亡的總價值。對此，經合組織在《環境、衛生和交通政策的死亡率風險評估》報告（Mortality Risk Valuation in Environment， Health and Transport Policies）中作了分析。

根據這一報告，到2060年，全球因為室外空氣污染而導致的過早死亡的成本每年將高達18—25萬億美元。你可以說這不是“真實”的錢，因為這些成本不與任何市場交易相關。但它確實反映了人們給自身生命的估價，以及他們給有助于推遲貨真價實的死亡到來的政策估價。

政府應該停止糾結于遏制空氣污染措施的成本，轉而擔心這種放任空氣污染而不治理所帶來的更加巨大的成本。本國公民的生命都掌握在他們手中。

（作者為OECD環境理事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