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課堂成為生命的息壤

【摘 要】“讓學習真正發生”是長期以來被廣泛關注的命題。但因囿于學科、學科教學甚至學科課堂教學，學習真正發生的內在機理與外在條件往往被遮蔽。學習真正發生的影響因素，有課堂的和非課堂的、直接的和間接的、學生的和非學生的。大凡由師生在場、構成課堂的場所，學習真正發生有一些基本遵循、基本條件和基本途徑。

【關鍵詞】學習真正發生；遵循；條件；路徑

【中圖分類號】G6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5-6009（2016）33-0010-03

【作者簡介】王國強，江蘇省教育科學研究院（南京，210013）副院長，研究員。

與教育教學實踐和理論的許多命題一樣，“讓學習真正發生”也是長期以來被廣泛關注的命題。這充分表明了廣大教育工作者，特別是一線教師對于教育本真、教學真諦的不懈追求。通觀有關這一命題的實踐總結和理論研究，不難發現的是，以學科教學中的學生學習為多、學科課堂教學中的學生學習為多、學科課堂教學中師與生的雙向學習為多。而同樣不難發現的是，影響課堂教學中學習真正發生的因素，既有課堂的、又有非課堂的，既有直接的、又有間接的，既有學生的、又有非學生的。客觀上，大凡由師生在場、構成課堂的場所，學習真正發生應有一些基本遵循、基本條件和基本途徑。

一、讓學習真正發生的基本遵循

學習是通過閱讀、聽講、觀察、理解、研究、探索、實驗、實踐等獲得知識或技能的過程，是一種使個體的情感、態度與價值觀得以持續升華的行為方式。以此衡量當下偏向知識和技能灌輸的課堂教學，學習并沒有真正發生、沒有完整地發生，學生的發展出現了偏差。因此，創設讓學習真正發生的課堂，應首先進行糾偏，真正確立現代教育教學觀念，即明確讓學習真正發生的基本遵循。

1.生本教學。

我們每天面對的學生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體，學校的課堂是他們生命歷程中基礎的、不可或缺的，也是最為重要的息壤。因此，課堂教學應以學生的生命成長為本，無論是教學內容的選擇，還是教學方式的運用，甚或教學手段的借取，都應符合學生身心發展的特點。應創設有利于學生生命成長的課堂生態，尊重并滿足每一個學生的個性化需要，激發每一個學生在課堂活動中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生命是一首歌、一首詩，所有學科的教學設計和實施應與學生生命成長的節律合拍，賦予課堂教學以歌與詩的韻律，讓學生的學習與其生命成長同轍諧韻，讓他們體會學習的快樂、領略生活的美好、領悟生命的珍貴。

2.民主教學。

生本教學無疑需要民主理念的支撐。而對于至今還普遍存在的課堂上的教師“知識霸權”“話語霸權”和“行為霸權”，民主理念轉化為課堂教學中的民主實踐尤為重要。生命需要在吐故納新中成長、綻放，方顯靈動和鮮活，并逐漸走向成熟。民主的課堂應該是開放的、寬松的，教師是導師，學生學習自主。課堂上，教師鼓勵的、容錯的、建設性的言行，是課堂民主落地生根，進而轉化為學生民主意識、民主能力和民主實踐的源泉。唯有如此，學生的學習方能是主動的、積極的、思辨的、批判的、創新的。務必不能忽視這小小課堂上的教學民主實踐，因為，這恰恰是我泱泱大國進一步提高國民素質、振奮民族精神、強勁發展動力的源泉。

3.教學相長。

《禮記·學記》有云：“是故學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強也。故曰教學相長也。”我們生活在互聯網時代，學習無所不在、無時不有、無所不能、無時不能，從有賴于技術支撐的學習角度看，教師未必先于、優于、強于學生。因此，無論是教師的教后知困之學、還是學生學后知不足之學，課堂是師生信息和資源交流、共享之所，是師生共同成長、發展的地方，也是師生共同展示自己的平臺。教師與學生因課堂結成命運共同體，又因課堂獲得各自的成長、發展。在這樣的課堂上，在這樣的民主氛圍里，師生、生生平等對待、取長補短，學習真正發生才是可能的。

二、讓學習真正發生的基本條件

觀念、理念是影響學習真正發生的內在根據，而條件是制約和影響學習真正發生的外部因素。學習真正發生有賴于一些基本條件，同時又在一定程度上受其制約和影響。傳統課堂上的學習發生如此，其他非傳統課堂的學習發生同樣如此。因此，大凡學習真正發生，都應具備相應的條件。

1.學習發生之外在條件。

在我們關注課堂學習真正發生的觀念轉變、理念確立之時，一個不容忽視的前提和基礎性條件正等待我們的青睞，這就是學習環境的布設、氛圍的營造。我們稱之為硬環境、物化環境。學習場所之內，空間大小、色調明暗、色彩或鮮艷或淡雅、燈光或柔和或刺激、桌椅擺放格局、其他什物的安置，以及教師或學生的衣飾、言行舉止等等，這些無不是影響學習真正發生的條件，都會引發學生學習心理、情緒的變化，影響學生的注意力，直至影響學習效果。因此，學習場所物化環境不可小覷，科學合理的布設刻不容緩。

2.學習發生之內在條件。

如果說學習場所物化環境的布設已經（其實可能還沒有真正或全部）為我們所重視的話，一定學習時空場域的教師和學生的身體、情緒狀況則常常為我們所忽視。但是，一定時空下，無論外在條件多么適宜，師生由自己身體的或家庭的、社會的原因造成的生理、心理及其由此造成的情緒狀況是不一樣的，其中不佳的生理、心理狀況及由此造成的影響是可想而知的。為此，教師要么調整教學計劃，要么努力克服負面情緒、調整好狀態，以積極的姿態、飽滿的熱情出現于學習場域里；同時，還應及時幫助學生轉化負面情緒、擺脫不良狀態。這對于學習的真正發生尤為重要，因為，內在條件是學習真正發生的直接觸發點。

3.學習發生之媒介條件。

羅伯特·加涅在《學習的條件》一書中說道：“教學就是造成一些外在于學習者的活動，而這些活動是為了促進學習而設計的。”可見，促使學習真正發生的有些條件是要精心設計的。而這些條件中，還有一類條件不能忽略，這就是導引學習真正發生的媒介。媒介作為使事物之間發生關系的介質或工具，無時不有、無處不在。媒介使得學習內容及其呈現形式更直接、更顯在、更便捷，進而使得學習的真正發生更具可能性。有助于學習的媒介多種多樣，而導引學習真正發生的媒介是要因時因地、因學習內容、因學生狀況加以選擇的，并有機整合到整個教學設計及其在特定場景的實施之中。

三、讓學習真正發生的基本路徑

讓學習真正發生的路徑選擇一直以來為廣大一線教師所重視。毋庸諱言，由于傳統文化的影響、社會觀念轉變和頂層設計的滯后，目標指向教師專業發展、學生生命成長的讓學習真正發生的路徑選擇，長期處在“帶著鐐銬跳舞”的狀態。盡管如此，促使學習真正發生的路徑選擇的實踐仍然是豐富多彩的，但是還應繼續下功夫作最優選擇。

1.持續改進教學方式。

多年來，特別是第八次課改以來，不少地方校本的、區域性的行之有效的教學改革實踐層出不窮。全國范圍有杜郎口中學的“10+35”模式、昌樂二中的“271模式”、兗州一中的循環大課堂、河北圍場天卉中學的大單元教學、鄭州102中學的網絡環境下的自主課堂、安徽銅陵銅都雙語學校的五環大課堂，等等。我省有泰興洋思中學的“先學后教、當堂訓練”、溧水東廬中學的“講學稿”、溧陽后六中學的“常規+細節+過程”、如皋的“活動導學單”、灌南新知學校的“自主·交流”學習模式、徐州的“學講計劃”等。這些林林總總的教學改革實踐，無不是促使學習真正發生的有益、有效的嘗試。但是，關鍵在于堅持不懈、持之以恒地完善、深化，回歸學習內蘊的價值追求：知識、技能學習與情感態度價值觀的同時并重。

2.科學利用教學技術。

互聯網和信息技術正在改變世界、改變我們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正在觸發教育領域的深刻變化。一度曾有信息和互聯網技術將代替傳統學校的預言。智慧教育在近幾年則得到高度重視。微課、翻轉課堂、慕課的出現似乎成了促使學習真正發生的魔法。這些無一不是教育生產力進步引發的。問題在于，利用互聯網和信息技術促使學習真正發生的價值追求僅僅停留在知識和技能上的時日太長了些，尤其是對于目前魚龍混雜、花樣繁多、只注重知識和技能高效傳授、漠視情感態度價值觀生成發展升華等教學目標實現的在線教育，更令人擔憂。問題在于，教學技術手段僅僅是學習真正發生的媒介條件，而不是決定性條件。因此，對教學技術的價值不能夸大，運用要科學：因人（師生）、因內容、因教學技術、因時、因地制宜。

3.加快教師專業發展。

應該說，我們的教師并沒有都達到了專業化的要求，表現在：只教書不育人的，只會教書不會育人的，不會教書也不會育人的，都大有人在。專業化的教師應該是既教書又育人、既能教書又能育人。這是教育工作、教師職業神圣性的根本所在。因此，教師要力行育人要求，應在全面理解把握黨和國家教育方針基礎上，科學設計教學方案，把知識、技能的傳授與情感、態度、價值觀的培養兩方面同時并重。要善于把控已設定的與新生成的教學過程，進行科學的、適時的、個性化的、引人入勝的引導。要使課堂時空更為精彩，不僅在教學設計中要有意為之，而且要在實踐中著力為之。例如，課后作業不僅應有鞏固知識的價值，還應有激發探究的功能等。這是學習真正發生的新境界，是教師專業化的標志所在。

4.激活學習原生動力。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是學習的原動力。沒有興趣這一原動力激發，就沒有學習的真正發生。因此，教師應了解每個學生的個性、興趣、特長，并在此基礎上因人而異、因勢利導，培養其興趣、發展其特長。教師應針對每個學生的個性，賦予其科學的學習方法，培養其良好的學習習慣，逐步讓學習成為其內在要求、生活方式。教師應彈好“鋼琴”，在有限的教學時間內，調動起每個學生的學習積極性，激活每個學生學習的主動性，喚醒每個學生的學習潛能，實現每個學生的共同進步。這是學習真正發生的更高境界，是激活學習原動力的魅力所在。

5.優化學習社會環境。

在當下家庭教育急躁冒進、功利傾向嚴重，在社會心理浮躁、輿論導向偏狹的大背景下，在目前的各級教育基本屬于考試教育的格局面前，學生的學習毫無疑問是“壓力山大”。在這樣的狀態下，不可能有完整意義上的學習真正發生。學習真正發生的社會環境亟待優化。

家庭是孩子的第一所學校。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家庭就是孩子的起跑線。家庭教育的科學與否，事關孩子學習習慣、學習興趣的培養、個性的形成。而這是學習真正發生的基礎所在。在某種程度上，家庭之于學生較學校之于學生更為重要。因此，迫切需要重視家庭教育，學校教育既要與家庭教育有機銜接，又要包括有效指導家長科學有效地實施家庭教育。

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我們每個人都處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之中，無不受到各種社會關系的影響。社會心理的波動、社會思潮的沖擊，無不讓我們的心理狀態、情緒隨之起伏。教師與學生也概莫能外。在這樣的情景中的學習是偏狹的、功利的、急于求成的。這與培養具有社會責任感、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者和接班人的目標不同軌，與國家發展、民族振興、家庭幸福的期待不合轍。因此，學習真正發生有賴于社會進步賦予純潔的、寧靜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