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詩歌《西風頌》中,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借助西風這一形象深刻批判了當時黑暗的社會現(xiàn)實,同時又表達了自己對美好未來的殷切期盼。這一名作《西風頌》在形式、音韻效果和意象方面頗具特色,文章選取選取了郭沫若、查良錚、王佐良、卞之琳四家比較有代表性的譯文進行比較評析。通過四人對細節(jié)的不同處理,使讀者更好地欣賞原作的音美,形美和意美。
關(guān)鍵詞:《西風頌》;翻譯評析;翻譯對比
中圖分類號:H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6)03-0000-01
對于《西風頌》這么一個從內(nèi)容到形式,從氣勢到格律都已結(jié)合成一個完美的藝術(shù)奇品,要將它譯成中文,實非一件易事。在我國,早在20年代就已由郭沫若先生譯成中文,之后又陸續(xù)出現(xiàn)了新的譯文,約有八九種。這些譯文各具特點,體現(xiàn)了譯者不同的翻譯標準和翻譯方法。本文從中選取了郭沫若、查良錚、王佐良、卞之琳四家比較有代表性的譯文進行比較評析。
下面進行一些評析和對比(譯文只注姓)。
一、Yellow, and black, and pale, and hectic red, pestilence-stricken multitudes……
郭譯:黃者、黑者、蒼白者、慘紅者,無故病殘者之大群……
查譯:黃的、黑的、灰的,紅得像患肺癆,呵,重染瘟疫的一群……
王譯:趕走那黃綠紅黑紫的一群,那些染上了瘟疫的魔怪……
卞譯:焦黃,黝黑,蒼白,發(fā)燒樣緋紅,遭瘟染疫的一大群……
【分析】 詩人下筆若有神,用象征的手法將一切活動和腐朽描寫得淋漓盡致。所以落葉也好,紅黃黑也好,都別有所指。翻譯的好壞直接影響象征守手法的效果。
郭譯是直譯,詞譯基本對等,也再現(xiàn)了詩意。但有點半文夾白,顯得別扭。也許對文言很有修養(yǎng)的老一輩沒有這種感覺。這篇譯作很早就問世了,也許受當時文風的影響。
查譯不可忽視他加的那個“呵”字。詩人的嘆詞作用很大。譯詩之人應(yīng)站在原作詩人的位置上,但又要高于原作詩人,當語言的錯別使他感到言有不盡的時候適當?shù)膩硪稽c增減,就像以姿勢助說話一樣自然而合理[1]。查先生加的這個“呵”字,確使人感到,至少是我感到:它是對西風的渴望和對“重染防疫的一群”的嘲弄。
王譯直譯之中夾著增補,加了一個多余的“綠”色。應(yīng)該指出的是:《西風頌》里“滿山遍野馥郁香飄”的時節(jié)是“待到春天你那(指西風)青妹回家”以后才有的事。可是,青妹未歸,西風漫卷,萬木蕭疏的時候哪有“綠色”呢?青松倒是常青,但《西風頌》里見不著。
卞譯又是直譯又是意譯,很好地傳達了語意。 這是翻譯中增補法的魅力。“焦黃,黝黑,蒼白,發(fā)燒樣緋紅”再現(xiàn)了原詩的內(nèi)涵。如譯“黃的、黑的”就很難道請二者到底有沒有生命力。但“焦、黝”二字一加,就立刻給“黃、黑”添上了一種病態(tài),叫人感覺它們非亡不可,正好達到了詩人象征的目的,所以,運用“增補”法一定要恰到好處。
二、Destroyer and preserver; hear, O, hear.
郭譯:你破壞而兼保護者,你聽喲,你聽!
查譯:破壞者兼保護者:聽吧,你且聆聽!
王譯:破壞者,保護者,聽吧——聽我的歌!
卞譯:摧毀者又是保存者;聽啊,你聽!
【分析】 Destroyer and preserver是并列詞組,二者為同一詞性。漢語并列詞的構(gòu)成法與此相同。但郭老用的并列詞不屬同一詞性,而是一個動詞一個名詞,顯得頭重腳輕,不和諧,也不合漢語語法。如果說“破壞”后面省略了一個“者”字,那也省略的不當,破壞了效果。
第二譯法若把“你且聆聽”!改成“你聽!”或別的,效果更佳。
第三種譯法產(chǎn)生了一種歧義——“聽吧——聽我的歌”!誰聽誰的歌?是西風呼喚人們?nèi)ヂ犓母枘兀€是雪萊號召人們?nèi)ヂ犠约旱摹拔黠L頌”呢?不得而知。據(jù)筆者的一己之見:原詩在兩個hear之前均省略了thou,這是英語的祈使句(詩的省略是常事)。故譯成“你聽!” 確實可以! 譯成“聽吧——聽你的歌”呢,未必好。譯者大概把西風席卷大地比作“歌”,另外還想和“狂野的精靈!你吹遍了大地山河”押一個韻。但“歌”的內(nèi)涵不足,只求得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韻。這種舍本求末的做法不足取。
三、I fall upon the thorns of life! I bleed!
了解雪萊的人都知道,他有生雖短,但命運多舛,在生活上倍受折磨,在政治上不滿現(xiàn)實,卻屢遭挫折……所以譯雪萊的詩應(yīng)對他的身世有所了解[2]。這樣才知道,他的真情實感的流露是對黑暗的控訴;是對西風的渴望。這一句是這種情懷的集中體現(xiàn)。以下是這樣再現(xiàn)的
郭譯:我生是創(chuàng)巨痛深,我是血流遍體!
查譯:我跌在生活的荊棘上,我流血了!
王譯:我跌在人生的刺樹上,我血流遍體!
卞譯:我倒在人生的荊棘上,我遍體血污!
【分析】 第一種譯筆基本傳達了語義,而且“血流遍體”譯得較傳神。可惜,原詩中的一個形象的比喻不見了。應(yīng)把這個比喻直譯過來。
王佑良教授在“關(guān)于文學翻譯答客問”中(見《翻譯通訊》83年第10期)談到過這樣的問題,他說:“如果在原詩有某個比喻,應(yīng)該把它直譯過來,保持它原有的新鮮和氣勢。但有時一個比喻在原來語言中很新鮮,但是,在譯文中卻類似套語……變成了陳詞濫調(diào)[3]。所以,有時我在譯文避免用它。”此語令人誠服。他正是這樣處理的。
其余三種譯筆都保留了原詩中的比喻,使譯文新鮮奪目,不落窠臼。但是第二種略顯平淡。原因是“我流血了”把詩人的強烈情感淡化了。查先生把“l(fā)ife”譯成“生活”實較前三位譯成“人生”為好。雖然“人生”包括得比“生活”廣,但較為抽象,不如“生活”具體;另外用“跌”字比用“傾覆”更形象。
本文所選取的郭沫若、查良錚、王佐良、卞之琳四家譯文正是代表了我國英詩漢譯的發(fā)展階段,反映了我國英詩漢譯逐步從偏于意譯轉(zhuǎn)向偏于直譯;從不拘原詩格律以傳達氣韻為主,到完全忠實于原詩內(nèi)容、格律、形式等各個方面;從偏重于考慮譯入語到注重譯出語;從漢語色彩重的譯詩到模仿西方原詩的譯詩;實際上是從逐步接受引進西方詩到進入西方詩的形式,這樣一個譯詩的發(fā)展趨勢。
參考文獻:
[1]楊婷舒.《西風頌》的詩歌特點及其不同譯文的探析,《文學教育:上》2013(3):45-47.
[2]王敏.風格與氣韻——雪萊《西風頌》三家譯文之比較,西安外國語學院學報,2000(04).
[3]文軍,林芳.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對譯文的影響——以《西風頌》的三種譯詩為例.外語教學,2006(05).
作者簡介:劉琪(1991-),女,漢族,山東青島,碩士研究生,山東科技大學,英語筆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