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納多：好萊塢之狼的完美進化

邦妮

2016年2月28日，第88屆奧斯卡金像獎頒獎典禮在好萊塢杜比劇院舉行。萊昂納多攜新片《The Revenant》（《荒野獵人》）第五次沖擊奧斯卡影帝。早在電影上映之前就屢屢爆出他為該片吃盡苦頭的新聞，增肥蓄發扮丑只是入門級，高海拔、超低溫的惡劣拍攝環境比起后面的負重蹚冰河、生吞動物肝臟簡直不值一提。最終，萊昂納多如愿稱“帝”，在全世界影迷的關注和祝福之中，摘得“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桂冠，“專業陪跑二十年”的影壇佳話就此止步。

不一樣的美少年

萊昂納多出生于1974年11月11日星期一，是不折不扣的光棍節代言人。德國媽媽和愛爾蘭爸爸賜給了他一頭金發和清秀的臉型。本來他還有可能叫拉斐爾·迪卡普里奧或者米開朗基羅·迪卡普里奧，因為媽媽身懷六甲時去意大利看畫展，在達·芬奇（全名萊昂納多·迪·皮耶羅·達·芬奇）作品面前，感覺肚子里的孩子輕輕動了幾下，于是就賜給了他這個富有藝術氣息的名字。

15歲那年，萊昂納多參加了一個試鏡。之前他只拍過一部劇和一個口香糖廣告，而這次他要跟其他幾個同齡男孩競爭一個跟羅伯特·德尼羅演對手戲的機會。

德尼羅親自試鏡，他拿著一個空罐頭，把罐口對著試鏡男孩們的臉，有幾次直接扣在了他們臉上，并大聲呵斥：“這是空的嗎？這是空的嗎？”輪到萊昂納多，他一巴掌把罐子打掉，對著德尼羅的臉吼出了長長的一聲：“不！”全場瞬間安靜下來了。萊昂納多立刻感到非常沮喪，這個角色應該是個受害者，卻被他演成了一個反抗者。德尼羅反而覺得很好，嘿嘿笑起來：“我喜歡這樣，有一點過頭，但是很好。”

因為這部《不如重新開始》，萊昂納多結交了德尼羅，再后來通過他結識了馬丁·斯科塞斯。如果一定要相信命中貴人的說法，這兩個人無疑是萊昂納多邁向偉大演員之路的兩個最有影響力的人物，前者教會了他怎樣演戲，而后者讓他完成了從偶像派到演技派的轉型。

萊昂納多19歲時憑借扮演《不一樣的天空》中智障弟弟的角色入圍奧斯卡，這讓萊昂納多喜不自持。鮮衣怒馬的少年早早嘗到了出名的甜頭，昂首挺立迎接掌聲和閃光燈。人們被他渾然天成的演技和眉宇間的傲氣狠狠驚艷了一把，圈內圈外掀起一股“見證下一個肖恩·潘或達斯汀·霍夫曼”的熱望潮。

成也泰坦，敗也泰坦

時間走到1997年，那艘舉世聞名的大船向萊昂納多發出邀請，而仍處于自我定位階段的萊昂納多有些猶豫。一直以來，作為學院派代表的奧斯卡對好萊塢商業大片都是抱臂冷眼相待，為投其所好，萊昂納多長期游走在文藝地帶，與商業大片保持距離。而這一次，面對史無前例的投資制作和導演詹姆斯·卡梅隆的多次力邀，萊昂納多動搖了。結果，那一年全世界的觀眾都為這艘大船瘋狂，電影連續上映281天，創下18億美元的全球票房紀錄，這一紀錄直到12年后才被卡梅隆本人打破。《泰坦尼克號》也讓萊昂納多在全球火得一塌糊涂，由他扮演的外形俊美、癡情浪漫的杰克更是俘獲了無數觀眾的心。因此，萊昂納多被順勢推上全球偶像的寶座，而這個光環是奧斯卡影帝萬萬要不得的。不出所料，當年的奧斯卡頒獎禮上，《泰坦尼克號》一舉拿下11項大獎，而萊昂納多連一個提名都沒拿到。

有人這樣總結過萊昂納多：“成也泰坦，敗也泰坦。”的確如此，《泰坦尼克號》讓全世界記住了這個眉目如畫的大男孩，之前那些“非正常”的角色迅速被遺忘，而新的刻板印象以更廣的受眾、更持久的作用力將萊昂納多牢牢釘在偶像派的“光榮榜”上。

演技革命之路

下了大船之后的萊昂納多其實可以繼續在商業大片的海洋中暢游，畢竟在當時的好萊塢除他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位全球知名的大明星，但萊昂納多始終放不下那座小金人。這時，曾一手將羅伯特·德尼羅送上奧斯卡領獎臺的大導演馬丁·斯科塞斯向他伸出了橄欖枝。

萊昂納多曾在公開場合說他16歲時就下定決心要和馬丁合作。這一夢想在他28歲時實現了，《紐約黑幫》開啟了他和馬丁長達十年多的合作。為了演好背負復仇使命飽受十年牢獄之苦的黑幫之子，萊昂納多短期內增重20斤，蓄發留須，從英俊小生變成落拓大叔，并整日苦練拳法和口音。連馬丁大導演都不由得嘆服：“通過《紐約黑幫》，我第一次目睹他（萊昂納多）如何致力于自己的表演——這種力量是強烈而徹底的……他是一個真正的演員。”

通過《紐約黑幫》，人們驚訝地發現萊昂納多變丑了，臃腫不堪，眼神不再清澈，他似乎想把那個藍眼睛美少年杰克從觀眾的記憶中抹干凈。

接下來的《貓鼠游戲》《飛行家》《無間風云》《血鉆》，再到2008年的《革命之路》，萊昂納多的戲路和他的臉一樣越變越寬，他用失去身材和美貌的代價，換來了一個“演技派”的稱號。到了《禁閉島》《盜夢空間》，他已經熟稔于扮演被傷痛折磨的神經質男人。在新片《荒野獵人》中，他又化身寡言的硬漢，依靠原始的求生意志在遠離文明的荒蠻之地掙扎。

什么樣的男明星不會老？比如湯姆·克魯斯和約翰尼·德普，一個對自己要求嚴格，一個多情而近妖。然而萊昂納多不同，他那樣毅然決然與美型路線分道揚鑣，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自信的。

這么多年下來，萊昂納多沒有把世界攪得雞犬不寧，“萬人迷”的稱號風水輪流轉，而他用了近10年的時間讓這個世界安靜下來。人們從他蒼涼的臉、漸趨臃腫的身軀中讀出了堅定、糾結、掙扎、悲涼以及一個好演員所能表達的全部情感。如今，有了這座小金人，他的演藝生涯堪稱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