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巋然
母親72歲那年離開了我們。記得每次放學回家時,我都跟著母親圍著鍋臺轉,于是,母親邊做飯邊絮絮叨叨地教育我。母親沒有文化,但想起母親說的話,看似平常,卻有很深的道理。
上小學的時候,母親囑咐我說:“你好好念書,念到哪供你到哪。”放學以后西頭的幾個同學們都到我家一起溫習功課。一次,我的兩個同學因為借用橡皮鬧了起來,母親聽到鬧聲就出來勸說道:“小孩子們應該相好才對,要相互敬待。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母親不偏不倚的規勸,讓我們停止了打鬧,又專心地學習,所以同學們都愛來我家學習。
由于我上學的時候,正是“文革”時期,頭兩節課叫作“天天讀”,就是每天讀老三篇,把老三篇背得滾瓜爛熟,我就有些不耐煩了。母親叮囑我說:“上學是學知識的,‘天天讀也是長知識的,一定要好好學習。”有了母親的適時的規勸,我的學習成績總是名列前茅。
我考上初中以后,母親高興地囑咐說:“上初中不容易,學習好的孩子才能考上初中,開學以后一定要跟上班,還要努力才行,不要和同學們打架,要好好學習,老師更喜歡學習好的孩子,要敬待老師?!蹦赣H沒上過一天學,但是她深知學習的重要性,叮囑我要努力上進。此外,她又教導我做人的道理,“做人不能喪良心”“人要走得正”“腳正不怕鞋歪”。她還考慮到我和同學的相處,“人心是肉長的,以心換心。”
上了高中,由于學校離家較遠,就要住宿。我在學校省吃儉用,周末回家,母親見我消瘦了很多,說:“你現在不光是學文化,也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吃飽了,別惦記家里,錢媽都給你攢下了?!蔽艺f:“家里也得用錢啊?!蹦赣H勸我說:“家里每天省一點,就夠你用的,你爸在外面掙,媽在家里攢,你姥姥經常說‘外面上鞭子趕,不如家里鍋臺攢”。我知道家里的艱難,是靠母親的勤儉持家,一點一滴地節省著支持我讀完了高中。
高中畢業后我被分配到縣城的農機修造廠上班,我想自己都參加工作了,母親該省心了。可是母親還是不放心,又嘮嘮叨叨地對我說:“到外面工作,要誠實,要多交朋友,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說話要知深淺,做事要懂倒正,多個朋友多條路,一塊云彩一片雨?!蹦赣H引導著我很快融入了工作環境。
后來我被安排到了離家較遠的鄉鎮工作,母親還是吩咐說:“當干部好、也不好,一定要記住老話說的‘吃涼飯,花贓錢,早晚是病‘心寬不怕房屋窄‘要知足,不能有福不會享”。母親沒有豪言壯語,她用平實的語言勸誡我要清廉為官。
晚年的母親,身體很不好,可她還是在為我著想,說:“別因為我耽誤了你的工作啊。我沒事,有你爸照顧就行了。”
母親對我的愛都在她絮叨的那些話里了,當時讓我受益匪淺,現在讓我更加懷念慈母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