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亞文
自愛是人們的天性,而生活在市場經濟的社會,要求人們學會使用“公正的旁觀者”評判自我的行為,用道德標準和法律解決市場紛爭,出于交換的天性,在看不見的手的引導下人們開始分工,無意識的實現經濟的增長,實現了利他與利己的統一。即經濟人和倫理人的結合。
關鍵詞:公正的旁觀者;同情;自愛;利他;分工;自由制度;看不見的手
一、《道德情操論》中的倫理人
“公正的旁觀者”抑制人們的自利傾向,幫助人們做出利他行為。斯密并不否認人們的自利傾向,認為這是人的天性。但是由于我們不是孤立的生活在社會上,我們是社會化的人,需要與“鄰人”相處,我們不可能做到完全的自利。如果我們明確地表示我們是自利的,別人就不會與我們相處,我們就無法生活在這個社會。斯密所說的“公正的旁觀者”,即“我們必須既不從自己所處的地位也不從他所處的地位、既不用自己的眼光也不用她的眼光,而是從第三者所處的地位和用第三者的眼光來看待他們”[1]這種遵守源自于人們的責任感和內心的良心,人們的理性和原則使人慷慨高尚。是一種不偏不倚的人類同情,沒有偏愛,沒有厭惡。“同情”即自己對于他人感情的認可。“無論人們會認為某人怎樣自私,這個人的天賦中總是明顯的存在著這樣一些本性,是他關心別人的命運,把別人的幸福看成是自己的事情,這種本性就是憐憫或同情,就是當我們看到或逼真地想象到他人的不幸遭遇時所產生的感情。”[2]人們在做出情緒表達的時候,會遵循適度原則,在熟人面前,我們直接表達我們例如暴怒的情感,在一群陌生人面前,我們就會不自然的控制,情感的表達也沒有在熟人面前那么強烈。因此,我們對于熟人期望得到的同情就會很多,而對于陌生人的期待就會很少。文明社會中,我們始終需要大量幫助,不是暫時,而是持久的幫助。我們會為了實現自身的利益,去關照別人那種自愛之心。我們所有的人為了生存都需要永遠的幫助。“人必須以他人為中心,而不是以自己為中心。討價還價的人如果想得到他所要的東西,就必須從別人的利己之心著手,向他們證明這樣做對他們自己有利。”[3]這種方式,導致人們在以無意識的他利的基礎上,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實現了社會公共利益。否則他將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道德情操論》中的人從完全社會化的成人情感狀態變成社會中長大的兒童的情感。斯密以自己為例,在嬰兒時期,由于體弱多病,寡母對自己非常溺愛。長大入學,我們面對的不僅是自己的親人,還有陌生人,我們必須學會控制自己,我們生活在社會之中。我們在面對想要的東西時,不能直接說我想要這個,完全不顧及他人的意愿。“在許多場合,最完美合宜的行為,只需要具備大部分凡夫俗子所具有的普通程度的情感或自我控制就行了,有時甚至連這種程度的自我控制也不是必要的。”[4]這里,斯密明確提出人們是需要自我控制的,但是面對人的天性如餓了需要吃飯,這種完全正當合宜的行為,我們不能簡單地視為合法的,或者是同樣也需要人的自我控制。斯密將歷史發展起源分為四個時代,狩獵,畜牧,農業,商業。他認為時代變化的根源都在于所有權問題。他把商業時代作為時代最終的形式,即資本主義社會是最后的社會形式。在人們逐漸擴大交往時,會出現紛爭。當“公正的旁觀者”指導人們實踐積極的品性時不能解決問題時,我們就需要以法律的消極品性維系社會。在這點上,斯密與休謨的觀點一致。“最神圣的正義法律就是那些保護我們鄰居的生活和人生安全的法律;其次是那些保護個人財產和所有權的法律;最后是那些保護所謂個人權利或別人允諾歸還他的東西的法律。”[5]18世紀的英國,權力的中心由國王轉向議會。他認為法律能夠保障人們的自由權利:法官終身任職獨立于國王,無需聽命國王,自主決定。而法官作出的判決必須準確遵守議會所表述的字面意義;其次,《人身保護法》的出臺保障了人們的人身權利,還有陪審團對判決的重要作用等等。這些讓斯密相信法律能夠維護自由制度,保障人們的自由權利,合理解決紛爭。
二、《國富論》中的經濟人
斯密把經濟學的中心定義為富國裕民,即讓國家富強,人民富裕。達成目標必須堅持兩條,勞動分工和自由制度。斯密認為勞動分工是勞動生產力大進步的重要因素。他以“扣針工廠”的例子說明,工廠里有十個人,各司其職,一天生產48000枚扣針,而一個人獨自生產只有幾枚。對比分工前后的產量,發現勞動分工帶來極大生產效率的提高。斯密一筆帶過勞動分工受市場范圍的限制,這里我們可以看到只有通過拓寬市場,分工的全部利益才能夠得以實現,這與企業內部專業化的程度息息相關。這種分工的原因是人們天生具有相互交換的傾向。“給人類帶來許許多多好處的分工最初并不是源于一個能遇見到分工江能給人們帶來極大賦予的人類智慧的產物,它是人類天性中的一種傾向的必然結果,盡管這個過程是緩慢而漸進的。當然人類天性中的這種傾向并沒有預見到會有如此大的功利性。這種傾向就是要求物物交換,以物易物,相互交易。”[6]這種傾向讓人們學會交換自己所需的物品,分工交換,增加國家財富。這種分工是建立在日常心理和經濟行為之上的,交換雙方平等的交換,分工。自由制度分為職業進入的自由和自由的市場。“由于一個人的勞動所有權是一切其他所有權的原始基礎,所以,因而它是最神圣不可侵犯的。”[7]工人有權自由的選擇是否進入這個職業,限制勞動自由的政策是對自由制度的僭越,政府不能制定這樣的政策,這是不符合自由制度的,會阻礙自由經濟的發展。同樣政府以及教會,工會的系列壟斷行為也是違反自由市場原則的。政府對自由市場的干預、商業壟斷行為和糟糕的稅收政策,這種短視的干預是必須移除的。
三、《道德情操論》和《國富論》
斯密所說的人是被社會化的,成為面向市場和受階級束縛的行動者。斯密引入市場模型,他將市場模型主要分為四部分。第一,市場激勵人的欲望,《情操論》中我們是持有相互贊同的態度的,而在《國富論》中我們需要改善人的欲望。第二市場有利于發展規范,《情操論》中主要運用道德來維護社會秩序,《國富論》中更加強調法律的作用。第三,市場是一種交易的媒介,《情操論》中使用的是情感來相互交換,《國富論》中更多的是用商品。第四 ,制度體系,《情操論》以道德標準評判行為,而在《國富論》中將商品與商品之間建立的交易網看成制度體系。似乎兩本書給人“斯密問題”的印象,但是我們如果將兩本書結合看斯密的觀點,就會發現,所謂的“斯密問題”只是人們對于他的誤讀。《道德情操論》強調同情是人類行為的基礎,《國富論》則把人類行為歸結為自私自利。其實這兩本書都是建立在人性積極地追求自愛的基礎上的,不是消極的自私自利。人們從利己的動機出發,在價格機制,“無形之手”引導增加社會利益,實現利他。市場經濟實現個人利益與國家利益的完美融合,共同促進經濟發展。斯密把社會制度建立在《情操論》的道德規范和《國富論》中的社會立法的共同基礎上。市場化的社會需要的不僅是道德或法律,而是兩者的結合。道德是我們內心的鏡子“公正的旁觀者”,當他無法解決時,法律的力量凸顯,為市場的有序做出強有力的保證。
斯密在著述中三次提到“看不見的手”,來說市場經濟如何調節利己和利他的不一致性。第一次在《天文學史》中用來談早期的宗教思想,第二次是在《道德情操論》中,具體用來說明一種無意識的分配效應:“富人的消費不比窮人高多少,盡管他們生性自私、貪婪,只顧慮自己的便利,而且雇傭成千的勞動者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滿足自己的虛榮和貪得無厭的欲望,但是他們只能與窮人分享所有進步的成果。他們被一只無形之手所引導,對生活必需品做出幾乎等量于若土地平均分配給全體具名的情況下所能產生的那種分配。就這樣,既沒有打算,也不知不覺,卻促進了社會的利益,給不斷增多的人類提供了生活資料。”[8]這種行為無意識的促進了社會經濟的發展,自我利益的出發從事活動時,再價格的引導下增進了社會利益,到分配給他人,實現了利他的社會利益的轉變。
第三次即在《國富論》中使用,使“無形之手”更加具有經濟學的意義:“一般的,他確實既不打算促進公共利益,也不知道自己在多大程度上促進這種利益。……他所考慮的只是自己的收益,但是,在這種場合,像其他許多場合一樣,他受一只無形之手的引導去促進一個并非他本意要達到的目的。也并不是因為是非出自本意,就對社會有害。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卻往往使他能夠比真心實意要促進時更加有效地促進社會的利益。”[9]個人的自利行為無意識的促進社會財富增長。“看不見的手”在公正的條件下才能實現它的效用。這里的公平指的是政府不做造成不公平的干預,不是武斷的當成讓政府放任市場或者任何形式的政府干預。公平公正是自由市場的重要原則。基于此,斯密贊成高工資,物價上漲的原因不是高工資,而是利潤。這種高利潤是斯密所批判的,它阻礙了自由競爭。斯密特別強調自由貿易的重要性,批判“重商主義”。限制進口鼓勵出口的壟斷行為,不利于本國的資本主義發展,當時的英國已經逐漸從手工業時代步入工業時代,這種經濟壟斷行為導致不公平,干預私人資本的運用,不是真正的自由經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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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英]亞當·斯密著.國家財富的性質和起因的研究[M].謝祖鈞譯.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7:11;100.
[8][9]楊春學.經紀人與社會秩序分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107;108.
作者單位:
南京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