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高等學徒制勃興與發展探析

王維思

摘要：英國學徒制的實施，為大部分英國技術工人提供了達到二級技術水平的機會，有效彌補了其技術水平不足的問題。由于經濟和社會發展的需要，英國學徒制在行業引領、政府推動之下，又向上延伸發展為相當于本科、碩士層次的高等學徒制和學歷學徒制。探究英國高等學徒制的產生與特點，分析其當前發展狀況與未來發展趨勢，可為我國職業教育發展提供借鑒。

關鍵詞：英國；高等學徒制；學歷學徒制；勃興與發展

中圖分類號：G71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672-5727（2016）04-0080-04

一、英國高等學徒制概述

英國5～16歲的孩子需要接受義務教育，英國義務教育階段被分為四個關鍵期（Key Stages）。當進入第四個關鍵期，也就是14～16歲這一階段，學生要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學術路徑和職業路徑進行分流。義務教育結束以后，大部分學生沿著這兩條路線繼續進行學習和發展，剩余的一小部分學生會進入工作領域，或者在家待業。在繼續接受教育的學生中，進入職業路徑的學生接受職業教育學習的分為兩類：一類是與職業相關的中等教育證書教育和BTEC職業資格證書教育；①另一類是進入企業一邊工作一邊學習。進入企業一邊工作一邊學習的項目有英國國家職業資格證書（NVQ）和學徒制項目。在英國，屬于第二類的學生較多。筆者擬對一邊工作一邊進行職業教育學習的學徒制項目中高等學徒制的勃興與發展進行探析。

英國現行的學徒制體系由中級學徒制（二級）、高級學徒制（三級）和高等學徒制（四級到七級）三個等級構成，高等學徒制是英國學徒制體系中的高等層次。從類型上看，高等學徒制屬于學徒制的一部分，是英國基于工作本位的職業教育與培訓，參與學徒制的學徒生將具有企業員工和在校學生的雙重身份。從學習地點上看，在企業和大學或繼續教育學院兩個地點進行。從層次上看，高等學徒制是工作本位的職業教育中的高等層次，即本科、碩士層次的學徒制，高等學徒制中的四級和五級相當于獲得英國高等教育證書或基礎學位（FDs）；六級相當于完成全部大學教育獲得碩士學位；七級相當于完成研究生教育獲得碩士學位。

二、英國高等學徒制的訴求

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的調查顯示，英國達到二級水平（即獲得高級中等教育證書或相當于5年及以上的普通中等教育證書）的成人比例落后于荷蘭、德國、日本、加拿大和美國。所以，英國的學徒制發展之初較為重視二級學徒制參與者的數量而忽略高等層次的建設。但隨著英國學徒制的發展，從2010年起，英國學徒制開始建設其內部的上升通道，直至相當于普通教育本科、碩士層次的高等學徒制。英國高等學徒制勃興與發展的訴求可以從學徒體制的完善、學徒生對高層次學徒教育的需求及英國高等職業教育的創新發展三個方面進行探析。

（一）英國學徒制體制完善的需要

英國的學徒制在發展之初亟需解決英國16～19歲青年人失業率高、技術員水平不足二級的現實問題，所以更加重視參與者的數量發展而忽視了學徒制體系內部的上升通道。英國商務、創新技能部（DBIS）發布的報告《技能促進增長——國家技能戰略》中顯示，英國的學徒人數已從1996—1997學年的6.5萬人創記錄地增至2008—2009學年的23.4萬人。學徒畢業率也同樣創下了新的記錄，在2007—2008學年中，11.26萬人取得了技能資格，畢業率達到64%。但是隨著技術的發展，一些高新技術產業仍然出現了高層次水平技術員不足的問題。于是，高新技術產業開始聯合企業雇主和資金會資助研發高等級學徒制項目。英國商務、創新技能部（DBIS）認為，學徒制應該向上延伸等級，為企業和學徒生提供上升的路徑和機會。現在缺少三級以上的學徒制培訓，因此，基于完善學徒制體系的角度，三級以上的學徒制的設立是非常重要的。

（二）學徒生對高等層次學徒教育的需求

英國重新開啟學徒制，使雇主和學徒雙方都感到滿意。調查顯示，89%的學徒對學徒制感到滿意，82%的雇主對學徒制感到滿意，其中，65%的雇主認為由于雇傭學徒提高了企業的生產力。高級學徒制良好的發展為高等學徒制奠定了一定的基礎。隨著完成三級學徒制學習的人日益增多，其向高等層次發展的需要也日益明顯。從英國繼續教育數據中可以看出，2012年英國參與中等學徒制（二級）學習的人數開始呈現下降趨勢，而參與高級學徒制（三級）學習的人數開始呈現上升趨勢。到2013年，英國參與高級學徒制學習的人數也開始減少，參與高等學徒制學習的人數開始增加（如表1所示）。

（三）英國高等職業教育創新發展的需要

英國的職業教育大部分是在繼續教育學院進行的，其職業教育的實施依據職業資格對技術員提出的等級要求來執行。這種做法雖然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企業對技術員的需求，但是學生在模擬實踐場所進行的技術教育仍不能完全滿足雇主的需求。尤其在高新技術領域，其工作場所中所使用的技術設備高端復雜，且十分昂貴。因此，繼續教育學院這種基于職業資格的職業教育面對這類行業的技術員培養也顯現出不足。所以，基于工作本位的職業教育與培訓的學徒制就得到不少高新技術行業企業的青睞。同時，高等學徒制項目可彌補企業對高等級技術員的需要，也可為英國高等職業教育的創新發展提供經驗。

（四）英國高等職業教育地位提升的需要

在英國民眾傳統中，重視精英與學術教育、輕視技術與職業教育的思想意識根深蒂固。而高等學徒制目前涉及的行業都是21世紀缺少技術人才的高新技術領域，包括航空領域、商業管理領域及廣播電信領域等。提供培訓崗位的多為高新技術領域中的頂級公司或龍頭企業，如英國空中客車公司（Airbus）、普華永道公司（PwC）及英國電信公司（BT）等。以前只有獲得高等教育學歷的畢業生才有機會進入這些企業，現在這些企業成為學徒制教育培訓的實踐教學場所，這無疑會增強高等學徒制對學徒生的吸引力，提高學徒制培訓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只有學生與家長認識到職業教育對改善技術水平和提升家庭經濟條件的作用，才會吸引更多的學生加入學徒制項目并最終為提升經濟水平服務。

三、英國高等學徒制的產生及其特色

（一）英國高等學徒制勃興的奠基過程

2006年，在高等學徒制還未得到法律認可之前，空中客車公司為解決技術員短缺的問題就與其他多家機構聯手設計了高等學徒制項目并投入運營。隨后，信息技術領域行業技術委員會與英國電信公司聯合開發的高等學徒制項目也于同年實施。這兩個高等學徒制項目的成功運營，為以后的高等學徒制項目提供了可重復、可操作的人才培養模式案例，高等學徒制得到了擴大發展的機會。

2011年12月，英國商務、創新技能部（DBIS）發布《新挑戰新機遇——未來教育和技術制度改革計劃：建立一個世界級的技術制度》報告，提出要為綜合職業教育和培訓項目提供一個進步的“階梯”，即一個涵蓋高等層次的學徒制項目。這個計劃可以幫助學徒個人獲得成就，也可以聚集參與職業教育相關利益主體的資源并兼顧他們的利益，最終達到推動英國整體經濟發展的目的。同年，卡梅倫政府為高等學徒制推出競爭資助計劃，即共計2500萬英鎊的政府資助。2012年9月，國家學徒制服務中心發布《滿足雇主的需求——本碩層次高等學徒制咨詢》報告，就四級、五級學徒制如何修訂，是否應該進一步擴展本科碩士層次（六級和七級）等問題向繼續教育學院、大學、雇主、行業技能委員會和培訓提供機構等利益相關主體進行咨詢。2013年5月，重新修訂的《英格蘭學徒制標準規范》將高等學徒制規定為四級到七級，從此確立了高等學徒制的法律地位。2015年6月，英國技能資助署（SFA）發布的《高等學徒制和學歷學徒制交付計劃》將學歷學徒制（Degree Apprenticeships）添加到高等學徒制中，成為高等學徒制的一部分。

（二）英國高等學徒制的特色

1.完善的組織體系

從高等學徒制的實施主體來看，主要有學習者、提供者和雇主三個主體。從學徒制框架開發的角度來看，主要有繼續教育機構（Future Education，FE）、高等教育機構（Higher Education，HE）、行業技能委員會（Sector Skills Coucil，SSCs）及英國就業與技能委員會（UK Commission for Employmentand Skills，UKCES）。從制度保障部門的角度來看，主要有監管機構、頒證機構和政府部門。監管部門主要包括教育標準局（Offic for Standards in Education，Ofsted）、高等教育質量保障機構（Quality Assurance Agency for Higher Education，QAA）及資格與考試管理辦公室（Office of Qualifucations Examination Regulation，Ofqual）；資助機構主要包括技能資助署（SFA）、國家學徒服務中心（National Apprenticeship，NAS）及英格蘭高等教育基金委員會（Higher Education Fuding Counil for England，HEFCE）；政府部門為商務、創新技術部（Department for Business Innovation&Skills，DBIS）。高等學徒制組織體系中的參與者眾多，包括政府、行業企業部門、基金會、雇主、教育機構與大學等。高等學徒制的參與者眾多，各個部門能夠以高等學徒制項目為紐帶協調有序地進行培訓及管理工作是其成功的關鍵。

2.較大的資金投入

高技能人才是企業成功的基石，對于那些技能要求高的企業或生產過程復雜的行業而言更是如此。就業群體中高技能人才比例每上升1%，就會使企業生產力提升1.6%，這是高等學徒制受青睞的重要原因。為發展高等級的學徒制項目，政府為其提供了專項資金。2011年7月22日，英國首相卡梅倫宣布啟動第一筆高等學徒制基金。高等學徒制基金由商務、創新技能部（DBIS）通過項目競標的方式發放給企業。2010—2012年，政府對高等學徒制的投入約為1 700萬英鎊，2014—2015年增加到1.15億英鎊。由此可見，高等學徒制的發展與政府持續跟進的資助是分不開的。在得到政府及其利益相關者支持協調的基礎上，2015年英國的高等學徒制迎來了新的發展。

四、英國高等學徒制的新發展

2015年，英國的高等學徒制中增添了新形式，即學歷學徒制，以前完成高等學徒制的六級和七級僅可以獲得相當于完成大學全部教育和相當于完成研究生教育的文憑和證書，而新推出的學歷學徒制將大學納入學徒制培訓教育主體中，完成學歷學徒制的學生可以獲得完整的學士和碩士學歷。

（一）學歷學徒制內容的變化

2015年6月，英國技能資助署（SFA）發布《高等學徒制和學歷學徒制交付計劃》報告。報告中稱學歷學徒制（Degree Apprenticeship）是最近被開發的新模式，是高等學徒制的一部分（如圖1所示）。學歷學徒制是高等教育與職業教育的結合，學徒生在參與過程中將學習通用職業能力并接受學術學習，學習結束后，學徒生需要通過學歷考試和獨立的專業能力測試，最終獲得完整的學士和碩士學歷。

學歷學徒制項目與高等學徒制項目的不同之處：一是參與主體的變化，學歷學徒制是由雇主和高等教育機構（大學）共同設計的，這使高等教育機構參與到學徒制項目之中；二是培訓場所的改變，學徒生將在大學接受職業理論和通用技能的學習；三是學習時間的變化，學歷學徒制與高等學徒制都要持續至少一年時間，但學歷學徒制將比高等學徒制持續的時間更長，典型的學歷學徒制的持續時間將為4年；四是學習結果的改變，參與學歷學徒制的學徒生將獲得完整的學士和碩士學歷。

（二）參與學歷學徒制的有益之處

學生參與學歷學徒制將與其他參與學徒制的學生一樣可在企業獲取一個職位并獲得報酬。但學徒生在學歷學徒制項目結束后會獲得完整的學士或碩士學歷，這些學生與其他的學徒生相比會有更大的優勢。雇主參與學歷學徒制可以吸引新的人才，尤其是那些渴望在工作本位環境中學習并獲取完整學士或碩士學歷的優秀畢業生。政府將為符合條件的學徒生提供全部學習費用，中小企業參與學歷學徒制還將獲得一定的獎勵。大學可以通過參與學歷學徒制加強與當地雇主的聯系，并提供更多的學位項目滿足雇主的需求，這些項目還有助于大學吸引更多的潛在申請者。

（三）高等學徒制與學歷學徒制未來的變化

英國的學徒制職業教育與培訓是依據項目框架的規定執行的，所有的框架都由各個職業領域的行業委員會、雇主、繼續教育機構和高等教育機構等利益相關主體共同研發。但是在未來，會用學徒制標準全面替代原有的學徒制框架。高等學徒制的6～7級也將完全由學歷學徒制代替。現有的學徒制框架也不會再有進一步的更新，未來的學徒制標準正在全面開發中（如表2所示）。

注釋：

①BTEC 是英國權威職業資格考試和頒證機構之一，英國商業與技術教育委員會（the Business and Technology Education Council）的簡稱。該機構成立于 1986 年，由商業教育委員會（BEC）與技術教育委員會（TEC）兩大職業資格評估機構合并而成，其主要任務是課程開發、教學大綱編寫及國家職業資格證書頒發。BTEC 課程就是對該組織開發并操作運行的課程的簡稱。后來，商業與技術教育委員會（BTEC）與倫敦大學考試與評估委員會（ULEAC）合并，成立英國愛德克斯國際教育基金會（Edexcel Foundation）。目前，BTEC 課程由英國愛德克斯國際教育基金會操作運行，該課程屬于英國國家職業資格證書課程。BTEC 課程模式是英國職業教育課程改革的產物和成果。

參考文獻：

[1]Skills for Growth：The National Skills Stragy[R].Department for Business Innovation&Skills，2009.

[2]Skills for Sustainable Growth：Consultation on the Future Direction of Skills Policy[R].Department for Business Innovation&Skills，2010.

[3]Apprenticeship Reforms-progress so far[R].Department for Business Innovation&Skills，2015.

[4]王輝，柳靖，占小梅.英國高等學徒制教育初興現象探析[J].職教論壇，2006（16）：85-88.

[5]New Challenges，New Chances-Further Education and Skills System Reform Plan：System Reform Plan：Building a World Class Skills System[R].2011.

[6]Spcification of Apprenticeship Standards for England[R].National Apprenticeships Service，2013.

[7]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Fact Sheet[R].Skills Founding Agency，2015.

（責任編輯：王恒）

Analysis of Surge and Development of UK Higher Apprenticeship

WANG Wei-si

（Shenyang Normal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110034，China）

Abstract： The implementation of British apprenticeship provides opportunities for most of the technology workers to reach secondary technical level， effectively compensating for the lack of their technology. With the need of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UK industry and government are pushing it upward to higher apprenticeship and degree apprenticeship that are equivalent to bachelor and master level. Study on the genera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higher apprenticeship and，introduction to its current situation and future development trend can offer some referenc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vocational education.

Key words： UK；higher apprenticeship；degree apprenticeship；surge and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