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德禮的“認真”之路

宋潔

從牛氣沖天的大哥大，到能砸核桃的諾基亞，再到現在幾乎人手一部的智能手機，無線通信技術已經深深改變了我們的生活及方式。自1989年我國第一部模擬蜂窩移動電話系統建成并投入商用以來， 25年間，我國的通信事業經歷了第一代、第二代和第三代移動通信系統，現在正大踏步邁入第四代移動通信系統，而且即將迎來5G時代的到來，用戶也越來越追求高速的移動互聯網體驗。

目前，我國的手機用戶已超過10億，國家基站已達到200萬以上，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加，這些數據都直觀地呈現著無線通信所承載的負荷和需要消耗的巨大能量。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綠色無線通信”的概念應運而生。在全球范圍內建立一個低能耗、低碳排放的健康通訊生態體系便成了全世界共同努力的目標。

而綠色無線通信背景下的基礎通信，正是喬德禮一直關注和感興趣的研究。從“QoS時延限制下的無線通信”到“大規模陣列天線的傳輸設計”，都離不開喬德禮的“綠色無線通信研究”。

通信事業的偶然選擇與執著堅守

談起當年的專業選擇，用喬德禮的話說，“出于偶然”。喬德禮從小就喜歡數學，在報考大學的時候也是沖著數學專業去的，而被哈爾濱工業大學電子信息工程錄取，是他的第二志愿。還好，電子和信息也是和數學脫不了干系的。2007年本科畢業后，帶著對專業濃厚興趣的喬德禮又走上了繼續求學之路。

2012年，喬德禮在美國內布拉斯加大學電機工程讀完博士。在讀博過程中，喬德禮主要參與的是導師的NSF課題，當時所做的研究主要建立在能效通信的基礎上，后來接觸時延限制下的無線通信，而把兩者進行有機結合的模式，讓他們獲得了美國自然基金會的資助。喬德禮講，他們當時主要還是在綠色無線通信和時延特性兩個背景下的研究。

2015年12月12日，剛舉行不久的巴黎氣候變化大會通過全球氣候新協定，各方要為控制全球平均氣溫較工業化之前升溫在1.5度以內而努力，全球將為實現“綠色低碳”作出各自貢獻。喬德禮認為，新協定的達成，勢必進一步推動通信領域對節能通信的深入研究，從而進一步減少運營商的碳排放，促進綠色通信發展。

喬德禮介紹道，現今的多媒體、在線視頻數據越來越高。思科最新的網絡流量統計顯示延遲受限的移動視頻占比已超過50%，且占比持續增長，同時IP語音通信（VOIP網絡電話）等實時應用在全球流量中的占比也在穩定增長。對于此類通信來說，時延是一個重要的考慮因素，也是用戶重要的服務體驗指標。而現有的通信基礎研究大多都沒有考慮到QoS（Quality of Service，網絡的服務質量，比如時延、信干比、誤碼率等）相關的問題。

而近些年來，我國對于綠色無線通信的研究也更加重視。2012年，我國已經啟動了通信領域能效方面的國家基礎研究項目，如“973”項目、“863”項目等。而喬德禮把綠色無線通信和時延性兩者創新結合，進行“QoS限制下的綠色無線通信研究”將可以很好地彌補現有研究的不足。降低能耗、提高數據傳輸率的綠色無線通信研究將對下一代通信系統的設計提供重要參考價值。

除此之外，喬德禮對大規模天線系統技術的研究也頗感興趣。據喬德禮介紹，未來對流量有著強烈需求，業界對下一代無線通信系統的研究均已進入標準化研究階段，目前業界普遍認為到2020年左右，5G通信系統將進行商用。關于下一代的無線通信系統，工信部發布的《中國制造2025》規劃中，大規模天線系統技術研究已被列為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下的重點技術之一。在大規模天線系統下，很多研究問題將很不一樣。而現有的研究多與容量相關，針對的主要是信道質量相對較好的用戶，而系統的邊緣用戶、高速移動用戶及廣播信道等則很少涉及，同時能耗的分析還不完整，適用于FDD系統的傳輸方案還不完善。

面對種種問題，喬德禮深知此領域還存在很大的研究余地，進行相關研究將會對學術界及業界產生重要影響，而他正走在這條路上。

從求學到科研，一直走在“認真”的路上

說到求學，喬德禮很認真地提到一個人，他口中的“姚叔”。從讀大學再到出國讀博，喬德禮說這一路都離不開姚叔的支持。喬德禮是特困生，在他看來，如果沒有“中國好人”淮北順達商貿公司姚勇的幫助，他根本讀不起大學，即使讀完也會很快找工作掙錢還助學貸款，對出國讀博做自己喜歡的研究更是完全不敢想的事。十年求學路，喬德禮滿懷感恩。而除了感恩，對喬德禮影響最大的恐怕就是“認真”二字了。

“規格嚴格，功夫到家”。這是哈工大的校訓，也是喬德禮心上深深的烙印。喬德禮說自己在大學階段學到的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做事要“認真”，他也的確一直踐行著這兩個字。

喬德禮提到了對自己深有影響的本科畢業設計老師——劉梅。據喬德禮講，劉老師做事非常認真。每當他路過電子信息工程系辦公室的時候，劉老師的門總是開著或是半掩。就是在食堂碰到的時候，劉老師的步履也總是是匆匆忙忙。作為一個青年女教師和科研工作者，她認真工作和刻苦做科研的態度無不影響著喬德禮。至今談起，喬德禮都是充滿敬仰之情，“她是一個非常值得去學習的老師，學習她這樣一種做事的狀態”。

當談到自己在國外讀博期間的博士生導師，喬德禮也同樣是報以崇敬之情。用他的話說，給自己的一個比較深的認識和印象還是“認真”。喬德禮講，他們的專業研究經常會做一些比較復雜繁瑣的理論推導。但他在做完了一些工作之后，導師會把他已經寫好的論文中的推導過程都重新實現，中間有疑問的時候，導師還會和他做一個專門深入的探討，把他在推導過程中忽略的或錯誤的地方加以補充和歸正。導師對學生工作的親力親為，對每一步、每一個符號的推導，也同樣深深地影響著喬德禮。

當他自己做老師的時候，才發現要拿出那么多時間去處理學生的工作是多么不容易，但他也一直延續著老師的“認真”精神，用他的話說就是“要用自己的做事風格去影響學生”，要把這種精神傳承下去。

圓夢教師，繼續追尋自由探索endprint

如果扎在學生堆里，恐怕找不到喬德禮，因為你根本分不出誰是老師誰是學生。他不僅有年輕的長相，更有一顆年輕的心，他擅于營造輕松自由的氛圍和學生打成一片。他延用自己老師的授課方式去繼續影響自己的學生，他喜歡在課堂上以一種幽默的口吻去講授知識。喬德禮眼里的“教師”職業，不只是授業講課，他更愿意與學生分享人生哲理和人生感悟，喬德禮始終認為只有“授人做人做事的道理，才會讓人受益終生”。

從華為公司到華東師范大學，喬德禮終于圓了教師夢。對喬德禮來說，當老師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喬德禮說，博士剛畢業時，為了彌補在實際運行系統上的不足，讓自己的研究與實際結合的更密切，在2012年到2014年9月期間，他選擇了到華為提升自己。在華為工作的時候，喬德禮主要參與了國家的 “863”項目和“973”項目，更參與到了大規模天線和綠色無線通信的實際結合研究。

但喬德禮也認識到了一些現實問題，他所做的主要是公司上層制定的規劃項目，研究缺乏自由的氛圍。這在喬德禮看來，要想靜下心來對某一方向做深入的科研，在公司根本不太可能實現。而這也正是他選擇回到高校的原因，喬德禮說只有在高校才能做自由的科研，做自己想做的科研。

眼下，對正在進行的QoS限制下的綠色無線通信研究，喬德禮結合了緩沖的中繼系統傳輸技術，目前在國際上也是新穎課題。據喬德禮介紹，他現已提出了分析緩沖中繼系統的研究框架，特別是相連緩沖統計時延特性的折中關系，為后續進一步分析系統譜效與能效奠定了基礎。同時，結合緩沖時延特性設計了三節點中繼系統中的傳輸技術，進一步提升了系統性能，為后續提高能效的傳輸技術研究指明了方向。

而在大規模天線系統方面，喬德禮的研究現已在控制信令的可靠傳輸問題上提出了一種新穎的全向波束技術，使得傳輸天線在各個方向上發送的能量幾乎一樣，從而有效解決了控制信令傳輸中的覆蓋以及鄰小區干擾等問題，為大規模天線系統的實際應用提供了重要參考技術。喬德禮還介紹道，后續將結合已提出技術，設計適用于FDD系統差分傳輸的波束覆蓋傳輸方案，為大規模天線系統的實際應用提供更多參考技術。

喬德禮告訴記者，目前他主要是一個人在做國際前沿的相關研究，繼續對綠色無線通信和大規模天線系統做深入挖掘。對于以后，他希望能搭建自己的團隊，一個有“傳承”精神的團隊，而那之后，將不再局限以之前的研究，可能是更前沿的。作為華東師范大學的“紫江青年學者”，喬德禮現在的研究課題在學校經費的支持下正順利進行。

展望未來通信工程對我們生活的影響，喬德禮這樣說道，網絡鋪建的好，未來“物聯網”“智能城市”的實現都指日可待。我們可以利用“物聯網”提前控制家中電器的開或關，我們還可以利用網絡實現“智能城市”，到醫院看病排長隊、上下班高峰堵車嚴重等問題在不久時日都將會一一解決。

對自己每日從事的研究工作，喬德禮從來都不覺得枯燥。用他的話說，“當你沉寂在自己專心的研究中，你不會感受到時間的流動，會忘記時間?！倍鴮ψ约核龅呐c實際應用密切掛鉤的基礎研究，喬德禮也覺得非常有趣。

對于工作態度，喬德禮對在國外讀博期間認識的年老的教授們報以了崇高敬意。他們雖然已到了退休年齡，但卻從未停止科研。他們不僅繼續做前沿的研究，而且還筆耕不輟地發表前沿的文章，即使七八十歲每天還是照常到學校做研究。這給了喬德禮很大觸動，他也希望能用這種精神和態度去影響自己的學生，“用熱忱去投入工作，哪怕到七八十歲也要有熱忱去做”。

工作之余，喬德禮的生活便是“一動一靜”，除了看書閱讀他會選擇做一些健身運動。書海無邊，喬德禮說應活到老學到老，讀書是觸類旁通之事，即使讀專業之外的書也會對做科研有一定的幫助和影響。而健康是革命的本錢，喬德禮說“要想做一輩子科研，就必須保持身體的健康?！睙o論是堅持跑步還是堅持游泳，對喬德禮來說，一切都是為了科研。他正以那顆年輕熱忱的心，認真地走在科研的路上：認真做人，認真做事，認真做科研。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