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丙中洛 到察瓦龍

文/陳雁 圖/李雨霖

從丙中洛 到察瓦龍

文/陳雁 圖/李雨霖

峽谷中瀑布是常態

曾經看過一部紀錄片《德拉姆》，群山中宛如仙景的村莊、奔騰的怒江、壯觀的大山令人向往，然而那陡峭古老的茶馬古道令我黯然，不通公路如何去？從那時起這個魂牽夢縈的神秘之地留在了心頭！

離開了陰霾細雨中的小城貢山，行駛在雨后的山間一切都非常清新。云霧中的山間村寨時隱時現亦幻亦真，詩情畫意中帶著一絲絲鄉愁，據說這里將大山奉為神的少數民族，認為住得越高越接近天上的神靈，能得到護佑。

丙中洛被稱為人神共居的地方不為過，不過神仙沒見到，最多的是人，自駕的徒步的騎行的，還有馬，狗，豬、雞在細雨中溜達，車從稻田間的小路穿過村落，參天大樹令江邊的路若隱若現，從巖壁下行駛一段路后，突現兩座絕壁從江邊垂直而起，如同兩根石柱直沖云宵，氣勢磅礴，怒江之水從中奔流而下，石門關到了，公路在這里變得很窄，有的地方只夠一輛車通行。雨停了，陽光從云霧中溫柔地穿下來，眼前出現的四季桶（怒語桶意為村）令我屏息，路旁邊形態各異的樹舒展地伸向天空，裊裊云霧飄浮著，雨后的這里一切似乎都發著光亮，樹葉草木、木屋頂上的巖片、柵欄、坡上田間綠的黃的農作物、崖壁上的山石、伸向前方的道路……鳥鳴聲喚醒了我，這個靜謐美麗的世界是真實的，不是夢幻。

從秋那桶路口上山開始進入怒江峽谷最漂亮的一段——那恰洛大峽谷，柏油路面變為了沙礫路面，左彎右拐的路面不時出現大坑小坑，大石小石，所幸路不算太狹窄，雖然左邊就是懸崖，還好有灌木大樹擋著令人有些心安，行至山腰天高云淡野花盛開，茂盛森林云霧繚繞的美景已來不及顧暇，連續的顛簸和不時飛馳而來的摩托車令我神經開始繃緊，不禁嘆道：滇藏路還真是“顛臟路”。

經過一道從巖壁上飛流而下的瀑布，很快就到達了滇藏界，看著路邊那塊“您已進入西藏境內，前方路險，依法行駛，限載五噸”的藍色牌子，我擔憂地遠眺著前方看不到盡頭的路，看了下手機十一點四十分，貢山境內的丙察線35公里剛走完。繼續坑洼繼續搖擺、轉不完的彎、路面避不完的碎石、上坡看不到前方的路況、與摩托車相遇都得減速或是停下，漸漸地路似乎全是開鑿在巖石上，一塊連著山體的巨大巖石懸空在路上方，出名的老虎嘴到了。下車拍照才感覺發軟的腳一直在抖，而手心是濕的，站在路中的我拿著相機拍了一通，不敢再向路邊挪動半步去欣賞懸崖下方的峽谷有多深，峽谷中極大的落差，那種美得懾人心魄的感覺只有身處此地才能感受到。很快兩旁高聳的山下出現一片綠洲，農田錯落在房屋之間，開闊的沙洲畔是入藏后的第一個村莊——松塔村，峽谷下如畫的村莊與半山腰險惡的路真是對比強烈，無限風光在險峰。

出松塔村后的路似乎更加顛簸，上山的路炮彈坑一個接一個，山體滑坡的地方逐漸多了，可能是亞熱帶向干旱地區過渡，樹木較之前少了很多，山體風化越來越嚴重，轉彎時坐在右側的我，無意間望向公路左前方，一口涼氣涌上心頭，下方是垂直的懸崖，上方峭壁怪石林立，坑洼路面更加狹窄，像一條風燭殘年的細繩橫在離江面很高的崖壁之上。還是祈禱吧，不耗費精力還充滿正能量，祈求山神河神，草木樹神，佛祖保佑我們安全到達目的地。

入藏后的第一個村莊——松塔村

開闊的沙洲畔是入藏后的第一個村莊——松塔村，峽谷下如畫的村莊與半山腰險惡的路真是對比強烈，無限風光在險峰。

到達《德拉姆》片中出現的大流沙時，被震撼到了，如同一條白色大河，從仰視才能看到的山間流瀉而下，通行的路就在下方，路邊是怒江。大流沙其實不是沙，而是大小不一的白色石頭，聽聞這地方中午后都會起風，如果起風下石雨就肯定過不去，下午兩點五十三分了，山上流下的碎石鋪滿了路面，聽到擦碰的聲音擔心加心痛，車身傾斜時又害怕下陷加下滑，終于快速通過了。變得開闊平坦的路兩邊，有很多結了果的仙人掌，河谷的熱浪令人略感疲倦。

下午約四點鐘到達了灰褐色大山下的察瓦龍（藏語意為干旱的河谷），這才想起沒吃午餐，竟然感覺不到餓。察瓦龍很小，一條穿鎮而過的路，十多幢建筑物，街上晃蕩著狗、豬、雞和馬，人很少，車經過時灰塵滾滾。熱鬧的朝圣客棧聚集了不少人，剛轉山下來的，等待搭車的，明天將出發的馬幫。

馬幫仍然是重要的交通工具

在客棧后院，呆坐在雙臂都合抱不了的大樹樁上，圍欄里的豬不停地在哼唧，那溫柔的眼神看不出是想爬出去覓食，還是在與我聊天？墻角幾只馬正在進食，馬鈴鐺的聲音似一曲和弦，怒江在峽谷里流淌向群山之中，與大山相伴心是敞開的，每當凝視大山總會想念父母，對山，我是敬畏并熱愛著它的，它默默承載了所有，如同父母的愛。暮色將至，和熙的晚風吹散了我一路的疲憊和驚恐，安寧的內心感受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