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論語》中子路的形象

何小燕

【摘要】 孔子弟子三千，賢人七十二人。《論語》中出現的學生有二三十人。顏回知識淵博，安貧樂道，“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子貢聰穎好學，能言善辯，與孔子對答，“如切如蹉，如琢如磨”“告諸往而知來者”。曾皙不倦求學，瀟灑脫俗，“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還有冉有、曾子、子游、子夏……閱讀《論語》，這些鮮明的人物形象仿佛就在眼前。

【關鍵詞】 論語 人物形象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992-7711（2016）05-08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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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多弟子中，子路是孔子得意的弟子之一。子路，姓仲，名由。子路是他的字。因為做過季孫氏的家臣，又有人稱他為季路。《論語》中出現的仲由、由、子路、季路其實是一個人。《論語》20篇中，子路在14篇中出現過，有36章中涉及到了子路。子路和孔子周游列國，和孔子一起被逐于宋衛，被困于陳蔡，可謂患難與共。然而，在《論語》中，孔子對子路顯得并不滿意，多次批評他，斥責他，甚至詛咒他。“若由也，不得其死然”像子路呀，恐怕得不到好死呀。初讀《論語》的學生，甚至個別老師，在心里都會發出這樣的疑問：子路怎么這樣讓孔子討厭？子路是個平庸之輩吧？或許，子路就像孔子曾說“朽木不可雕也”？

其實，子路并非如此。讓我們走進《論語》，重新了解子路，探究子路，解讀子路吧！

一

子路好學。

孔子認為他的學生中顏回是最好學的。可惜顏回死得太早了，就再也沒有好學的學生，當然子路也包括在內。我想，孔子說這些話，目的是強調顏回的好學，對顏回的早死表示哀悼和惋惜。這并不能說明其弟子中就沒有好學的人了。其實，子路就應該算好學者之一。子路僅僅小孔子9歲，子路早年就跟隨孔子學習，從魯國到齊、宋、衛等國，經過十四年漂泊，最后又回到魯國。子路自始至終跟隨孔子學習，直至逝世。子路后來做了季孫氏的家臣，做官了。但他仍然經常向孔子匯報思想，接受孔子的教誨。這樣的學生還不好學嗎？

子路曾向孔子學習怎樣侍奉國君，怎樣成為君子，怎樣成為全人。這些問題涉及到為臣之道，為人之道，這是作為學生要學習的重要內容。“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子路有疑必問，對有疑問的東西總想弄個明白。人的生命的結束，鬼神的有無，這是古人難以理解的。子路思索過，但找不到答案。所以就向孔子請教。雖然孔子是圣人，有智慧，但受時代的局限，也不能從正面回答，只好說“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子路還曾向孔子請教關于管仲是否仁的問題。從這些提問中，我們可以看出子路善于質疑，思考問題的深入。

子路在學問上差不多達到升堂入室的境界。孔子說：“學而優則仕”。子路可以做官了。子路自己曾說：“千乘之國，攝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一個國家處于不利的情況中，子路能起死回生，這不是在吹噓嗎？不是。子路很有政治、軍事才能。孔子晚年在回憶自已周游列國時的弟子時，就提到過子路與冉有，兩人在政事上都有所長。

二

子路忠信。

朱熹說：“盡已之謂忠，以實之謂信。”子路為他人做事，竭盡全力，與朋友交往十分講信用。孔子說：“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子路無宿諾。”這句話告訴人們子路忠信明決，一兩句話就可以對官司作出決斷，并且令人信服。子路答應做的事，從不拖延過夜。“小邾射以句繹奔魯，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一個國家不信其盟約，而寧愿相信子路的話，從這里，我們也可以看出子路被人所信用了。

三

子路尚勇。

這是子路最突出的形象特點。子路與孔子周游列國，在遇到種種挫折面前，子路從未退縮過，逃避過。子路在孔子身邊，或作開路先鋒，或在后押陣，或為其出謀劃策。子路可謂勇敢了，但對子路的尚勇，孔子卻有很多指責。子路問孔子，君子崇尚勇敢嗎？孔子回答他：君子有勇而無義就會作亂，小人有勇而無義就會為盜。孔子并未肯定子路，肯定勇敢的積極作用，反而指出其消極作用。子路問孔子，若您統率三軍，愿意和誰在一起？言下之意是：打仗該和我這樣勇敢的人在一起吧！然而孔子的回答讓子路失望了：“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孔子認為子路雖勇，但如果沒有謀略，自已絕不會和他一起統率軍隊。孔子又說：“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子路呀，他的勇敢超過了我，但他不能自我約束，其它地方就沒有什么可取了。

但子路好勇的性格，確實非同一般。孔子有一次表揚子路“穿著破舊棉袍與穿著高貴皮衣的人站在一起，而不感到羞愧恥辱的，只有子路吧！”并且引用了《詩經》中“不忮不求，何用不臧”的話來贊美他。聽到這些話，子路就飄飄然了，經常吟誦這些話，尾巴翹得老高。對此學生，孔子能像贊揚其他學生一樣贊揚他嗎？沒辦法，只好再用激將法，補充說明：“只有這一點好處，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呢？”所以，我們初讀《論語》的人，不仔細推敲，還真以為子路是個庸才呢！

子路有勇，表現在性格上是粗率耿直。孔子問公西華、冉有、子路、曾皙幾人的志向。孔子話音剛落，子路便“率爾而對”了。一個“率爾”，正是粗率直爽的子路的寫照。他的耿直的性格，在與孔子的爭辯中表現得很充分。公山弗擾發生叛亂，佛肸發生叛亂，都召孔子前去參與政事。當孔子準備前去實現自己的理想時，兩次都是子路阻止了孔子前去。這就避免了后世對孔子人格的誤解，使得孔子保持了更加純潔的節操。所以孔子在子路逝世后評價子路說：“自從我有了仲由，惡言惡語的話再也聽不到了。”

子路說：“愿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不憾。”當官了，富貴了，有車馬有輕裘，子路愿與朋友一起享用，用壞了都沒有遺憾。這是子路的慷慨大方，這是子路的意氣風發，這是子路的志向。所以李澤厚先生認為子路是后世“俠”的先導。

[ 參 考 文 獻 ]

[1]《論語》《史記》《孔子家語》及李澤厚《論語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