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海
修一件文物,是跨越千百年的時空對話,也是他們對下一輩的承諾。機器的轟鳴聲、硬刷子在木頭上的沙沙聲、剪刀劃過紙張的聲音……一道宮門,兩重世界。有一群人,堅守于故宮,將修復穿過千年的神秘文物當作手中的日常。他們年齡不同,背景有差異,但身上都綻放著一種共同的、無法遮擋的光芒——中國工匠精神。
而一部《我在故宮修文物》紀錄片,便展現了這樣的一個繁忙的現場——這些故宮的修復大師,真是在用一生真摯來做中國匠人!修復文物,不僅是創造價值,也是我們民族性格和審美的塑造。
印象:文物的守護者
為了給故宮博物院建院90年獻禮,時隔244年,200多件曾經深藏故宮庫房的珍寶,將重回壽康宮。青銅組的王有亮和徒弟高飛負責壽康宮里一件號稱世界上體量最大的海南黃花梨柜子的修復。柜子里的暗格曾經藏著上百件的珍寶,經過擦拭,柜門上的金屬拉手再次熠熠生輝。身穿藍色大褂的王有亮,坐在柜子對面的床榻上,看著身著現代迷彩裝的徒弟高飛爬上梯子,完成高處的工作。當年,乾隆的生母,也許就像這樣,坐在這里欣賞過自己的柜子。
化用語段:生命需要凝望,凝望中,人的精神會聚集一點,思想會自由馳騁。修復故宮珍寶海南黃花梨柜子時,王有亮師傅默默地凝望這件珍品,眼神有如當年乾隆生母欣賞時的沉醉。讓每一件珍品重見天日,是他的使命。凝望,讓沉靜的修復者多了對藝術的思考,多了對生命的解讀。
語段評點:以生動的語言,通過對王有亮凝望珍品時情形的剖析,表現出凝望的生活內涵。
王津是鐘表修復專家,他精瘦的身材,總是笑,帶著靦腆與親切。他背著手,望著櫥窗里自己剛剛修復了幾個月的鐘表說:“有點心疼。”正是這位精瘦的長者,讓一件件無比瑰麗趣味盎然的國寶鐘表得以復原,猶如再生。他修復的銅鍍金鄉村音樂水法鐘,原來的主人是乾隆皇帝,一個小毛病也許就得調上個一天半天,這個過程還得反反復復。王津說,他的時間感與宮外的人們是不同的,“干這行最重要的就是坐得住”。曾經有人將自己的收藏向王師傅炫耀,王師傅平靜地說:“故宮鐘表,藏品或是件數,在世界上可能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絲毫嘲諷或者傲氣凌人,只有隱隱的自豪感,表現出故宮人的平常心與些微的自得。他們并不需要和誰比較什么,只要自己把自己的寶貝守好保護好,就夠了。
化用語段:守得住平凡,耐得住寂寞,才能做出成就。故宮里,鐘表組的王津師傅每天對著各式各樣的鐘表,反反復復地調試,從來沒有感到過厭煩。看著一件件珍品在自己手里重放光彩,他的臉上露出的是滿足的笑容。在這里,每個人都過著與宮外不同的日子,平靜而沉穩。他們相信,只要有自己默默地堅守,故宮珍品就一定得到最好的維護。
語段評點:耐得住寂寞的人生,便可以享受成功的喜悅,王津師傅的平靜,是故宮人的縮影。
故宮90周年的展覽中,慈寧宮里有一尊遼金時期的木雕菩薩像,原本是斷了指頭的,木器組的屈峰、史連倉和謝揚帆師徒的工作是根據斷痕、形態用原本的材料做出缺出,進行修復。畢業于中央美院的木雕佛像的修復老師屈峰,一邊不緊不慢忙著手里的工作,一邊說出了一番動人心魄的話:“文物跟人一樣,故宮里這些東西是有生命的,人在制物的過程中,總是要把自己融入到里面去。”“在世上走一遭,都想留點什么,才有自己的價值。”“要文物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讓它傳播文化,不是說文物就是為了保留一個物品放在那兒。”
化用語段:文物的價值是什么?或許很多人都會給出自己的答案。有人認為文物修復者的價值,是把文物修好,可是,故宮文物修復木器組的屈峰師傅卻認為,文物的價值,是傳播文化;而文物修復者的價值,則是在修文物的過程中,通過跟文物交流,產生對它的體悟,進而自己融到里頭。這樣,無論文物還是修復文物的人,都有了歸屬感。
語段評點:文物和文物修復者的價值,通過屈峰師傅的一席話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的孔艷菊在進入故宮博物院之前,和大多數人一樣,以為這里只是一個旅游景點。來這里工作后,她發現這種環境很難適應,“一進入大宮墻,外面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就如同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剛入職時,故宮里安靜得讓她都不敢說話。現在,她已經是鑲嵌組的組長。她手下的文物,從原料到一件藝術品,經過怎樣的雕琢,有哪些經歷,都是她跟文物很有意思的對話。不僅如此,修復還會加入現在修復者的手藝、對美的理解等各方面的因素進去,“你是湊合湊合還是不能湊合、認真對待,這里面有一種精神在,所以你覺得它是活的”。
化用語段:適應,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需要將心靈安頓,讓情感有所寄托。故宮里,鑲嵌組的孔艷菊師傅經歷了艱難的適應過程,將自己的心靈安頓在每一件文物上面,用心與文物交流,用愛與文物溝通。認真對待每一件文物,讓文物充滿鮮活的情感,在她的身上,表現出修復者特有的精神,表現出鮮明的理性。
語段評點:孔艷菊師傅適應的過程,表現出的恰恰是成長的過程,這個過程需要理性。
修復師是件苦活、細活、安靜的活,它和傳統手工藝一樣,有著失傳的隱憂,比如像故宮科技部的百寶鑲嵌組、漆器組、織繡組等,已經沒有老師傅傳幫帶了。于是近些年,科技部進了許多80后、90后,讓修復工作得以傳承,年輕人的到來,也為這些手藝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氣息。木器組的日常生活除了修木雕,還要在閑暇時打杏子吃;修瓷器的師傅完成的特殊任務竟然只是騎個電動車去故宮外抽煙;還有一個氣質很好的妹子,周一閉館時就在空無一人的太和殿廣場上騎自行車,據說上一個這么做的人是100多年前的溥儀!對待文物,修復師并沒有常人想象得那樣戰戰兢兢,反倒是透著一股子尋常日子的云淡風輕。
化用語段:一說起故宮,一提到那里的寶貝,每個人都會心馳神往,都感覺無比莊重。然而,在那些修復師的眼中,寶貝固然珍貴,但在修復時也無需戰戰兢兢。守著價值連城的珍寶,過著云淡風清的日子,到故宮外面抽支煙,休息之余打個杏子,閉館時到太和殿廣場騎騎自行車,那種生活,倒也愜意。工作是一種狀態,輕松是最好的調節。
語段評點:談工作的狀態,對故宮修復者們的表現進行概括,引出自己的觀點。
最近幾年,故宮每年大約吸收四五十名應屆畢業生。在文保科技部,如今年輕人占了一大半。5年后,隨著老員工慢慢退休,故宮將有三分之一的員工替換成新鮮血液。故宮在接受這些年輕人的同時,也引進了許多現代技術——谷歌眼鏡、3D打印技術、掃描等,都慢慢成為故宮的裝備。與此同時,面粉熬制的漿糊、豬血、生漆、魚鰾等原始的技術也仍舊在這里流傳。文物是過去式,但修復文物是正在進行時。
化用語段:文物,是歷史傳承的印跡,透過一件件珍貴的文物,我們看到了各個時代發展的脈絡。修復文物,需要讓文物對歷史還原。這樣,僅通過傳統技術很難實現,因此,現代技術的引入,自然為文物的傳承提供了強大保障。年輕人,帶著新技術走進故宮,在這里,他們再現了歷史的榮光。
語段評點:通過對文物價值的分析,引出年輕人以現代技術修復文物的認識。
探尋:紀錄片的背后
“解說n、l不分。”觀眾在《我在故宮修文物》的評論里批評解說的口音。其實,這是故意為之,攝制組本來就不打算找一個專業的配音。
該片解說配音曹志雄是湖南人,曾經是《魯豫有約》的制片人,現在的職務是《超級演說家》制片人。雖然講述的是故宮,但是制片人并不想做成一個就傳統說傳統的紀錄片。就像背著唐詩宋詞長大,卻是用手機、電腦的現代人,經過現代趣味的處理,更容易讓人接受,尤其對年輕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化用語段: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心。《我在故宮修文物》攝制組便是一個用心的群體。每一個細節,他們都經過精心雕琢。解說員“n、l不分”,聽起來或許是一種紕漏,但這種頗具現代趣味的解說風格,恰恰是追逐時尚的年輕人的最愛。
語段評點:從“用心”這一角度,對攝制組的解說這一現象進行挖掘,表現出鮮明個性。
《我在故宮修文物》只講一群人在堅守一個日漸微弱的手藝,拍攝組的葉君認為,雖然這樣調調的片子已經太多了,但這是目前唯一一部探討現代人與故宮關系的片子。鏡頭里,修復師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磨性子。蕭寒說:“其實對于紀錄片也是一樣。”這部片子也是“磨性子”的成果。在2015年4月正式開拍前,他們用了5年時間去做田野調查,一趟趟地去故宮看他們工作、熟悉人物,光是調查資料便寫了10萬字。為了拍攝這些人,攝制組在故宮里一待就是4個月,去拍他們養兔子,拍他們喂故宮里的貓,拍他們聊天和娛樂,甚至跟著他們一起吃飯、回家,還原師傅們的日常,從工作到生活。
化用語段:“水滴石穿,繩鋸木斷。”這是一種品質,一種執著追求的品質。《我在故宮修文物》攝制組成員與故宮的修復師們一樣,帶著這種精神,將現代人與故宮的關系進行了深入探討。實地調查,現場拍攝,每一個環節,都做到了精益求精,從而為觀眾呈現了一部最具文化感的記錄片。
語段評點:以名言引出對執著的理解,從而表達對拍攝組成員品質的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