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河（外一首）

鄭委

這杯茶按住一條溪流的馬蹄聲

暮色來臨，我們的父母，秉著

他們的處世哲學(xué)，在溪流的另一側(cè)呼喚

我們在清明的水中看見了彼此更多的羞色

如今，山巒依舊

溪流卻收回它們自己的簡靜馬蹄

我們業(yè)已走上那潭清水，陷入

另一個欲望

故 鄉(xiāng)

我只能在暗夜才能抵達(dá)她的渡口

墓碑與村口，兩盞虛弱的風(fēng)燈

我若走進(jìn)，她便是刺客

我感到疼痛卻又癡迷于其中的殺戮

多少次，我把她的白云搬來療傷，用

她的流水引為體內(nèi)的血脈

我甚至夸下海口，說，她就是我的另一影子

當(dāng)，所有我熟悉的人都成為虛空的主語、墓志銘上

深凹的白底黑字、法事上贊頌和祈禱的對象

我才敢說出這樣的秘密：對于此地

我真的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