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麗 朱進東
摘要:在當前學術界,政治哲學是一個相當活躍的學術領域,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呈現出規范性還是評價性、哲學解釋導向還是政治實踐導向、一元還是多元、個人還是國家、回歸古典傳統抑或朝向現代建構五個方面的研究路向,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應該關照這五個方面的問題,與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家之間不斷“對話”,找到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問題架構與思想資源,從而防止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與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研究各說各話,這是繁榮和推進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必要條件。
關鍵詞:西方政治哲學;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路向
中圖分類號:D0-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1398(2016)01-0016-10
一 引言
繁榮和推進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無疑是一項重大課題。對政治哲學的關注和研究,仿佛已成為我們時代的基本動向之一,以至于一位思想者做出了這樣的斷言:“我估計政治哲學在今后相當長的時期內會成為中國的重要顯學”[1]。了解和把握西方政治哲學是繁榮和推進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必要條件之一,人類思想文化的發展有著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繼承性,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不可能脫離人類文明的大道,但可以對它之前和它之外的各種政治哲學作出變革和超越,而這種變革和超越即包含著對它之前和它之外的各種政治哲學有益成分的吸取和發揚。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發展異常繁榮,一些有影響力的派別紛紛出場并且脫穎而出,西方政治哲學研究的“問題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膨脹,一個龐大的問題域的存在表明了人們研究能力的不斷增強,表明了人們對政治事物的研究不斷深化。不得不承認,我國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才剛剛起步,而且基本上還處于一種自說自話的境地。面對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家們提供的豐富的政治哲學理論遺產,我們究竟應當從中選擇什么樣的視角、理念和制度訴求,來作為我們討論政治哲學問題的基本框架,仍然是一個難以擇定的理論難題甚至是禁區。誠然我國政治哲學界在引進西方國家的政治哲學理論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這種引介大致還處于一種以拒斥性批判的態度引介和以醉心其中為前提引介的二元對峙狀態,如何在將西方的當代政治哲學成就引介的基礎上,走出單純理論消費、學術貧困的局面,告別敵視性的政治心態、自戀化的學術習性,還需要一種理論的大智慧。有鑒于此,本文有意識地注意到當代西方政治哲學與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關系,努力站在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高度考察當代西方政治哲學,以期為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提供方向。
二 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研究路向
透過當代西方政治哲學錯綜復雜的發展圖景,我們可以發現一個廣袤而深邃的地帶,同時也可以看到在西方政治哲學發展中所呈現出的研究路向,它表明了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發展趨勢。
1概念之爭:規范性抑或評價性
政治哲學是規范性的抑或是評價性的,這一問題涉及對政治哲學的根本理解。政治哲學是政治科學這一更大領域的一個子領域,其他的子領域,例如比較政治和國際關系研究現實中的政治行為。這些子領域通過運用政治哲學的眼光來判斷政府的行為是好是壞,抑或介乎兩者之間,并研究我們怎樣能改善壞政府,或它們不好的方面,保持好政府,由此引起了政治哲學的規范性和評價性之爭。一般說來,規范性告訴我們“是”什么,而評價性告訴我們“應當是”什么。在規范性層面上,政治哲學家討論較為具體的事情:例如政治過程(應當由誰、怎樣來挑選政治領導人?正當的決定應該通過何種方式作出?)、地理關切(一個政治實體的最佳規模和人口)、領土各部分間的關系(單一制、聯邦制),以及具體的個人權利等。一些政治哲學家們給出相當有限的一套具體制度建議,就像柏拉圖的《理想國》一樣,而其他人則給出許多可選方案,就像亞里士多德詳細敘述了多種多樣的政府形式一樣。但在評價性層面上,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家們討論關于人性的抽象觀念,討論政府目的,討論社會、宗教和家庭的角色,也討論諸如權力、正義和自由等價值。這些觀念對社會的整體界定來說是重要的,并且影響到政治哲學家所給出的制度建議。
政治哲學的規范性和評價性之爭使得政治哲學的命運在當代西方世界經歷了戲劇性的變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特別是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后,西方政治學界發起了一場“行為主義革命”。政治行為主義的實質,是試圖用現代科學方法和實證方法研究現實政治問題,使政治研究科學化、定量化。行為主義政治學家注重經驗性的證實,反對評價性的推演;主張研究事實,反對談論價值;倡導研究者的“中立性”,反對價值偏向。然而,政治領域畢竟不是科學領域,人類的政治活動始終受價值觀的牽引,對一個正義的“好社會”的愿景始終存活在人們心中。所以,即使在行為主義風行的時期,西方政治學中影響最大的名著也多半是政治哲學方面的著作,如熊彼特的《資本主義、社會主義和民主主義》、奧克肖特的《政治中的理性主義》、波普的《開放社會及其敵人》、達爾的《民主理論前言》、阿倫特的《人類狀態》、哈耶克的《自由憲章》、柏林的《自由四論》等等。退一步說,縱使有一種“價值中立”的政治學研究,這種研究肯定對社會的意義也不會太大。基于這種認識,70年代后,政治哲學的評價性功能又得以復興。
2致思理路:哲學解釋導向抑或政治實踐導向
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家關注和研究政治哲學的時候期待的是什么呢?也許像被饑餓所折磨的人心急火燎地尋找食物那樣,尋找改良現實政治的具體方案,并試圖在政治哲學家或者至圣先師的字里行間里發現答案;也許對現實政治有著太多的批判意識和不滿情緒,而政治哲學家和至圣先師對“政治”高屋建瓴的審視和評判,為自己的情緒提供了發泄的出口和渠道;也許是一個從事政治的人或者一個“以政治為職業”的人,希望政治哲學家能夠告訴你一些明智的政治技藝;也許是一個試圖從事政治的人,甚至把成為偉大的政治家作為自己的理想,期待著政治哲學的研究和至圣先師的言教,能夠使你成為人杰。在這些政治哲學的致思理路中,政治哲學最根本的必須以形而上學或第一哲學為基礎,否則,一切政治哲學就只不過是一套應景的權宜之計,因此政治哲學具有一種強烈的解釋導向。
但是,政治哲學并不完全是一項抽象的活動,各種觀念確實起作用,它們是質疑、探查、挑戰、甚至于為權威辯護的武器。在歷史上,諸如蘇格拉底、馬丁·路德和約翰·洛克等政治哲學家由于他們堅持的觀念而受到政治權威的迫害,甚至被處死。他們的觀念是一種威脅,因為各種政治哲學代表著理解世界的不同方式,代表著對人民、政府、宗教、家庭以及社會成員之間關系進行描述的不同方式。因此,政治哲學是有活生生命運的,是一幅由希望、失敗、各種政治觀念之間的斗爭以及它們的政治后果組成的鮮活織錦畫。著名政治哲學家阿倫特認為,政治哲學家是從四個方面對政治生活作出貢獻的:第一,他為與他同社會的公民提供一種自我認識的能力。他既為人們提供了內在的政治需求洞見,又為他們提供了一套一般原則,以確定人類行為、體制和生活方式的價值。雖然他不能告訴人們在具體情境中應當怎樣行動,但他畢竟告訴人們在處理向他們開放著的選擇時,應當怎樣作出理智的決斷,去面對這些選擇可能出現的后果。第二,這種政治哲學家是社會批評者,他們像黃蜂一樣地刺激公民進行批判性的自我檢視。他們揭露那些虛假的幻象和許諾,那些誘人的然而危險的教條,以保證其社會共同體的清醒意識。第三,這種政治哲學家是人類生存的正義原則的保衛者。與那些專注于物質利益的大多數同時代公民不同,他們應當看重人類的能力和潛能。他們要強調人類生存的諸種可能性,讓同時代人知道自己的潛能,喚醒人類對當下罪惡的意識和對未來榮耀所應具有的信心。第四,政治哲學家保衛著公共領域,保護著這個領域中的正義。人類的政治生活同一般的人類活動一樣,是一個充滿各種不同意見的領域。不存在政治共同體中的所有人都可能承認的那種真理,每個人都從不同的角度看社會問題,因而得出不同的意見、看法。假如要創造一個人人平等、和諧共處的社會,那么就應當使不同的意見和看法處于一個有意識的對話中,而政治哲學家的根本作用,就應表現在創立和維護這種對話上。他應當批判地考察這些相互沖突的觀點、意見,指出它們的局限性,防止它們僵化為教條。他應當使人們丟掉一些不切實際的共同假設,提高他們的洞察力,鼓勵他們之間進行對話,幫助他們對世界有更豐富的認識。政治哲學家還應當指出人們當下所處的言語交流情境具有相當大的約束性,應當幫助人們放松或擺脫這些局限性。總之,政治哲學家應以多種方式揭露意識形態的僵化性、盲目性,疏通交往的渠道,在公民中推動互相理解,以便幫助他們建立起“共同的世界”[2]。
3政治原則:一元還是多元
盡管政治哲學家各自獨立地進行寫作,但他們通常都熟悉前人的著作,這種熟悉導致對一些重大主題的共同關注。政治哲學家思考政治危機,或者說發生在他們當時那個時代、促使他們進行寫作的一系列問題。危機可能體現出某一外部或內部勢力對當時政治秩序的挑戰,或者是人們看見的社會衰落,或者甚至是由某一套受人厭惡的宗教、政治或經濟觀念所構成的理智上的威脅。作為對每一場危機的回應,政治哲學家們給出哲學上的回答,實際上是追問我們應當做什么和為什么這樣做。不過,即使政治哲學家的著作反映出他們對某些問題有著相當一致的關注,他們也不會對那些問題給予同等程度的重視,不會強調相同的細節,更不會得出相似的結論。如果他們的結論彼此相近,那么研究這么多的西方政治哲學流派也就沒什么必要了。實際上,使這些政治哲學流派顯得如此有趣并且終歸有用的,正是它們在原則和方法上的多樣性。
傳統政治哲學都試圖建立一元論的政治理論,追求統一的價值目標,于是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光譜上就出現了這樣的情形:自由至上主義者堅持自由原則,社會主義者堅持平等原則,平等自由主義者堅持自由與平等的結合。自由至上主義者處于政治光譜的右端,社會主義者處于其左端,平等自由主義者居于其中。[3]然而,我們看到,在20世紀下半葉以來,政治哲學的一元思維方式終于遭遇根本質疑。生態主義、女權主義、后現代主義、宗教原教旨主義、多元文化主義等思潮層出不窮,它們根本不可能陷入左中右定位的傳統政治光譜。在當今西方世界,影響較大的政治哲學流派有新自由主義、新保守主義、精英主義、多元主義、社群主義等。羅爾斯的《正義論》、麥金太爾的《美德之后》、哈貝馬斯的《合法性危機》、薩托利的《民主新論》、布坎南的《自由、市場與國家》等著作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反映了上述各流派的主要觀點。縱觀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可以看到一種明顯的發展趨勢,即各流派之間的相互滲透和相互影響,要像區分古典自由主義和保守主義政治哲學那樣,涇渭分明地明確區分當今西方的政治哲學流派似乎已經不太可能,各種政治哲學流派的原則呈現出更加多元化的特征。
4根本目的:個人抑或國家
所有偉大的西方政治哲學家都認識到,在個人與社會這兩個實體所提出的要求之間存在著沖突。一些政治哲學家賦予個人利益的重要性以突出地位,而另一些政治哲學家則強調社會集體的善,這就為我們提供了兩個可供比較的標簽:個人主義者和集體主義者。這一個人與社會之間的沖突是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傳統的核心問題,從政治哲學誕生那天起,從原子主義與整體主義的爭辯,到社會唯名論與社會唯實論的不可融通,再到自由主義與保守主義的紛爭,以至當代新自由主義與社群主義的互相辯駁,西方政治哲學中關于“個人”與“共同體”關系的爭論就沒有停止過。
偉大的政治哲學家都不是只支持其中一方,給政治哲學家的重要著作加上個人主義或者集體主義的標簽可能歪曲其整體視角的獨特性,因為偉大的政治哲學家確實在某種程度上考慮到雙方的要求,他們在著作中所表達的概念可能與他們得到的總標簽相矛盾。因此,在看到某一論述把某些政治哲學家稱為個人主義者時,這應當理解為,他們著作的著重點使這一稱呼成為一項有用的標簽,有利于將他們與其他政治哲學家進行比較,而不是說這些政治哲學家在其政治哲學學說的所有方面都必定只表達個人主義的思想。那些支持偏重集體的政治哲學家通常都把社會描述成一個有機體。在一個有機體社會里,個人與集體的關系就好比器官(例如心臟或肝臟)與身體的關系,他們是相互有機依賴著的。談論個人幸福或個人反抗集體的權利就好比考慮肝臟反抗身體的權利一樣愚蠢。因此,他們相信,公共利益會在一種將整體的福祉置于各個部分之上的有機體政治中實現。另一方面,那些認為個人相對于集體具有優先性的作者們將社會視為由各個部分組成的聚合物或者總和。他們認為,公共利益是集合政治的結果,個人的選擇累積形成一個多數派主張,由它來決定誰來領導政府、何種政策值得實施。既便如此,對個人和國家的研究,試圖構想出理想社會的樣子,并在我們自己的社會中實踐某些觀念和改革以更好地達到這個目標,從一定意義上來說,這仍然是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艱難任務。
5學術方向:回歸古典傳統抑或朝向現代建構
施特勞斯是一位相當有影響的古典政治理論闡釋者,他認為要解救當代西方社會的困境,必須重返由蘇格拉底和柏拉圖等人所開創的古典政治哲學傳統。然而,復歸古典政治哲學傳統就能克服西方現代社會的危機嗎?施特勞斯從來不與某種現實的政治理想或方案為敵,也從不提供解答現實政治難題的哲學論說。[4]如果是這樣,符合施特勞斯所主張的政治哲學理想狀態只能在言辭中實現,而無法真正出現在現實中。這種政治哲學的理論努力并不是一種決定性的力量,它雖然可能為改變現代西方社會的困境起到一定的推動效應,但卻不能寄希望于這種政治哲學努力能夠徹底改變西方現代社會的困境。[5]
現代政治哲學以羅爾斯為代表,他的理論無處不與現實相銜接,羅爾斯強調從社會基本結構、從社會合作體系的視角探討制度正當即正義問題,在政治理性的范圍內實現國家財富和社會資源的平均分配。他力圖突破傳統政治哲學的研究理路,面向現代社會探索新的政治哲學發展方向是值得肯定的,然而他所遭到的內部批評和外部批評不斷,結果仍然以產生新問題而收場。盡管我在主觀上更偏愛施特勞斯,在實踐上更推崇羅爾斯,但是無論回歸古典傳統抑或朝向現代建構,依筆者之見,在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西方政治哲學仍將沐浴著理性的陽光,同時在思索著現實之惑的道路上繼續前進。
三 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自覺反思
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要想保持相對于西方其他政治哲學流派的優勢,必須始終堅持開放的視野。政治哲學是通過相互沖突的信念之間的互動而得以發展的,我們可以看到,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家之間彼此經常“對話”,其著作風格經常是論爭性的,著名政治哲學家坦嫩鮑姆和舒爾茨曾言:“他們就像‘盲人摸象一樣,大象顯然都像他們所說的這些東西,但又不只是這些”。[6]我們可以認為每位政治哲學家都對我們理解政治哲學這一復雜事物增添了有價值的新視角,盡管從總體上看,當代西方政治哲學不可能是時代精神的精華,但是,從其提出的問題、觀視方式和解答思路來看,應當肯定地說是具有時代性的,是時代問題的折光與反映。從問題的深層來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與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對話,實際上是基于時代地平線、關于時代本性及其時代性問題的哲學對話,有助于我國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更深入地研究時代問題,這是繁榮和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必要條件之一。通過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與西方政治哲學之間的“對話”,人們會看到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與當代西方政治哲學之間的張力,從中找到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問題架構與思想資源。
1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建構基礎——基于事實與價值相統一的歷史唯物主義詮釋
對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和在英語地區占據主流的規范哲學都很熟悉的人可能認為前者與后者是不相容的,因為對于哲學來說,規范性命題的正確與否與時間無關,根據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要不就是不存在規范性真理這樣的東西,要不它就是隨著經濟環境和經濟需求而歷史地變化的。但是,對于社會主義國家和地區的人民來說,在解讀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訴求及其歷史基礎問題時,我們會看到,馬克思主義把獲得美好的生活和健全的社會知識作為歷史唯物主義的題中應有之義。在這個意義上,可靠的社會歷史發展規律幾乎常常更多地被用來表示為分析或驗證“正確”的政治思考之奠基的社會秩序和準則等含義,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對于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規范性和價值性之爭并不是什么新的現象,但是由于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界自身的學術規范尚未有效建立起來,這使得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研究主體對于政治哲學研究的思想目標與學術規范,還缺乏共同的價值認同基礎和理論辨識方式。在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學術共同體沒有建立起來的情況下,涉及到必須建立在學術共同體共同認可基礎上的政治哲學思想——學術收獲,當然就不可能令人滿意。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是真理性和價值性的統一,將“知識”與“價值”剝離開,規范和事實相分隔,就會將所有的對話化簡為辯論而失去意義。當代西方政治哲學關于規范性與評價性之爭的問題,并不影響我的下列觀點:規范性終極真理是歷史中的不變量,雖然歷史環境無疑會影響(例如)公正的具體要求,但它們之所以能施加這種影響,就是因為永遠有效的公正原則在不同的時間有不同的內容。可以說,正是規范性與評價性的統一,才能使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充分吸收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研究成果,同時又區別于那些總是把自己的理論神圣化、絕對化的政治哲學家的旗幟和勛章,它構成了馬充思主義政治哲學超越時空限制而真正“永恒在場”的東西。
2在現實與理論之間,或者政治與哲學之間——思考美好生活的一種方式
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理論導向和實踐導向是緊密相關的。馬克思把黑格爾的理論失誤同他對哲學與現實世界關系的看法聯系起來。在馬克思看來,哲學之所以不能引起世界現狀的任何變化,乃因為在黑格爾所構造的形態里哲學成了對歷史的邏輯回憶。雖然黑格爾構建了復雜深邃的哲學體系,使他成為德國古典哲學的最高峰,但是閱讀黑格爾,使人們覺得進入思想的迷宮,難以把握究竟。具有深厚西方哲學學養的馬克思是黑格爾思想的繼承者,但是,這種繼承是經過批判過濾的。馬克思不僅看到了黑格爾的睿智為普通哲學家難以企及,而且也看到了黑格爾哲學精致且深奧的思辨難以為大眾所掌握,因而難以體現應有的社會使命。正是在顛倒黑格爾哲學思維方式的過程中,馬克思使哲學確立了深遠的現實視域。
施特勞斯是德國觀念論思想傳統的代表者。在施特勞斯看來,啟蒙運動以來的哲學的根本問題在于,哲學以為自己可以解決所有現世問題。可是,啟蒙的后現代來臨之后,不僅現世問題沒有解決(猶太人問題不過是這些問題中的一個樣板),哲學也不再是一種精神的自由高貴的生活方式,而是種種“主義”式的“學問”。人們一眼就可以看出施特勞斯實際上是將斗爭的矛頭指向了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在施特勞斯所生活的年代里,自稱黑格爾左派——馬克思主義的傳人科耶夫與施特勞斯一開始所想的就不是一個路子,政治見解也南轅北轍。以后兩人各自越走越遠,施特勞斯是古典的——堅守哲學學園的自由地盤,科耶夫是現代的——不屑于在學園講授哲學,相信馬克思所主張的哲學在于改變世界的信條。然而,這兩位哲人終身在對話。施特勞斯完成一篇重要著述,通常要寄給科耶夫,似乎是專為反駁科耶夫寫的。科耶夫說施特勞斯的“政治哲學”實質上是一種“神學”,不能視為隨隨便便的說法。[7]
在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不僅要改變那種為領導人做注腳的狀態,而且更要以實踐為導向。對于當代中國研究政治哲學的學者來講,不論是站在什么視角,主要依據什么樣的思想資源來申述自己的政治哲學理論見解,都得面對一個研究者不得不正視的問題,那就是他不能不以“中國問題”為政治哲學運思的中心問題。這是此前的政治哲學研究者沒有提供現成理論的一種政治哲學致思,這就注定當代中國的政治哲學研究者不得不在研究之前,確立起原創的研究,來超越前述已有的政治哲學研究成果。
3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價值本質——一個備受爭議的問題域
關于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政治價值本質原則在國內學界眾說紛紜,“馬克思主義的正義觀”“馬克思主義的民主觀”“馬克思主義的人權觀”“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自由平等”等說法頗為流行,這一方面反映了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正在興起,另一方面反映了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還不成熟,有待深入的狀況。如何更加深刻地挖掘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政治價值原則,發掘馬克思主義的真義,使之與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研究站在同一階梯上,是目前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迫切任務。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既要為人們提供內在的政治需求洞見,又要為他們提供一套一般原則,以確定人類行為、體制和生活方式的價值。雖然它不能告訴人們在具體情境中應當怎樣行動,但它畢竟告訴人們在處理向他們開放著的選擇時,應當怎樣作出理智的決斷,去面對這些選擇可能出現的后果。科學的、馬克思主義的當代中國政治哲學的建立,必將對我國現實政治造成深刻的革命性的變化。我國的現實政治秩序的合理性和正義性,必將得到一個更深厚、更扎實的政治共識基礎的維護,這里起作用的將不再是簡單的由實際的利益所左右的感性意見,而是反映時代精神的哲學睿智和理性的深思熟慮。
4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立腳點——“人類社會或社會的人類”
從政治本體論的層面看,共同體由個人組成,但是不能僅僅歸結為個人;個人存在于共同體之中,有其獨立的、不可還原、不可取代的價值,所以絕不能僅僅被視為共同體的一個被動的部件。也就是說,可以從社會來詮釋個人,也可以從個人來審視社會。其實,辯證地看待個人與社會的關系更為重要。從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產生來看,由于法國大革命的爆發及其后果打破了自由主義的“話語霸權”,從而使近代歐洲政治哲學出現分化的趨勢。黑格爾的政治哲學作為自由主義的對立面而出現,它注意到了自由主義的弊病,但并不是進行修正性的批判,而是走向另一個極端——國家整體主義。馬克思繼承了先前理論的有益成果,超越于自由主義和國家整體主義之間的對立,從對于黑格爾的國家學說批判開始,逐步確立了自己的政治哲學的基本思路。在馬克思看來,無論是自由主義還是國家整體主義之間的爭論,包括他們內部存在的種種分歧都沒有超出市民階級或資產階級的界限,而社會底層所要求的權利和自由根本就沒有進入他們的視野。啟蒙思想家所倡導的政治理念僅僅代表了他們自身階級和階層的利益,在資產階級革命完成之后并未使貧苦的下層人民獲得實實在在的權利和自由。由于覺察到政治理念在現實化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虛假性,這促使馬克思重新定位理論的立足點,即從資產階級的政治理念轉換到整個人類的政治哲學,正是這種根本性的轉變促成了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誕生。自由主義的立腳點是“市民社會”,而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立腳點則是“人類社會或社會的人類”。自由主義要求的是政治解放(政教分離和市民社會的獨立),而馬克思則進一步指出,目標在于“人類解放”。
5進步還是回歸或者終結?——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與古典理性主義和當代自由主義政治哲學之間的較量
面對當代西方政治生活中的各種問題,在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問題語境下,有一種傾向頗值得重視:復興古典政治哲學。在任何一個危機時代,復古似乎是一個共同特征。在20世紀的后五十年中,一場復興古典政治哲學的運動正在展開。列奧·施特勞斯、埃里克·沃格林的建立在對古典的解經學之上的政治哲學研究,日益受到關注。共同體主義似乎也可以被看作其中的一個部分,如復興亞里士多德的“德性”概念、將城邦看作一個公民的友愛共同體的觀念,回歸古典就是回歸起源。起源是這樣的一種力量:它既是創建性的,又是解放性的,它自身處于普遍主義與歷史主義的分裂之前。這兩個端點同時設定了對方起源既是傳統的,又是反傳統的,既是一種基礎,又是基礎的喪失。從這一角度,我們似乎可以窺見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基于其基本問題語境所不得不取的方向,這不得不說他們開了歷史的倒車,只把哲人的眼睛對準原初故鄉的“路標”,成為一個反諷式的例子。
與復興古典政治哲學相比,以弗朗西斯·福山為代表的西方政治哲學家面對蘇聯解體、社會主義運動遭受挫折的情況,又提出了所謂“歷史終結”的言論。弗朗西斯·福山無法合理地區分,而只能是抽象地將有關維持一種特殊的制度理論的討論去取代最好的政治秩序問題,他通過分析現代社會制度而得出結論認為,現代文明雖然有缺陷,但已經是足夠好的制度,因此不再有制度革命的可能性,歷史也就完成了。這個歷史完成論的特點是把人類歷史過程置于一個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殊死斗爭的政治場景之中來加以論述,此論既出,批評、擁護之聲鵲起。[8]在不同的立場和世界觀認知的情況下,對歷史的發展趨勢進行歷史性評價,必然構成當代馬克思主義與林林總總的非馬克思主義的對話。圍繞“歷史的終結”和新歷史的開端,馬克思主義與福山等人展開了一系列關于“終結”的對話。馬克思的詮釋者通常都會認為,馬克思是一個徹底的開啟者,馬克思主義的政治哲學建構面對的是未來社會,它代表著人類社會發展和進步的方向。在當今,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應該堅定共產主義的正確方向,同時對話古典主義政治哲學,更加重視政治生活中國家或城邦這一大前提,對倫理道德和政治理想進行更多追問;從當代自由主義的政治哲學觀點出發,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應該更多地展現出對實現自由、權力、公平、正義等內容的關注。
四 結語與余論
亞里士多德稱政治哲學為“群學之首”,由于種種原因,我國學術界對政治哲學尤其是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專門研究還相當薄弱,在“左”的政治路線和思潮影響下,人們很少涉足這一本來具有重要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的領域。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立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為繁榮學術文化提供了科學的理論依據和強大的精神動力,一些學者開始關注政治哲學,80年代后我國相繼有一些政治哲學的著述問世。相比較于西方政治哲學的引介和研究,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門庭冷落,不但系統的專門論著十分稀少,即使研究某一局部問題的論文也為數不多,最常見的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史著作中容納了少量政治思想,或者馬克思主義政治思想史著作中論及的哲學觀點,但是這畢竟不屬于專門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近年來,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世界范圍內政治生活都在發生著根本性的變化,馬克思主義哲學應有一種系統而有說服力的話語,為此而建構一種適應現今政治生活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已是當今中國之迫切需要。因此,如何把握住歷史的脈搏,以政治哲學的視野和知識來闡釋、激發和推動現實,就成為一項新的課題,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必須對形勢與任務有十分清楚的認識。
當前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切入點主要應該有這樣兩大類,一是切入學理;二是切入現實,先“照著講”,后“接著講”,照著講,要厘清先哲的路數;接著講,要有所延伸和拓展。切入學理就是通過研讀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和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經典著作,從學理上進行梳理,盡管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家和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家之間各自獨立地進行寫作,但他們通常都熟悉前人的著作,這種熟悉導致對一些重大主題的共同關注,政治哲學家之間的這種共同性反映在若干個關鍵領域中。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要以馬克思主義與自己的文本間、馬克思主義與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主體際文本形式相互碰撞、相互炸裂而讓意義在流射中顯現。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和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經典文本的特點是為其后各代人們呈現了新的視域,經典文本具有豐富多彩、取之不竭的啟發性。根據筆者對政治哲學的理解,政治哲學的特征在于它“根本”性地追究政治問題的思維方式,“根本”性地追究政治事物的根本,并在人類政治活動領域中,發揮“根本”的作用。何謂“根本”呢?馬克思曾說過,“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9]。“根本”若一言蔽之,就是通過不斷地變換視角追究總體性、基本性、始序性和關鍵性來提供政治生活的智慧,它的“根本性”彰顯在和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家之間的不斷交鋒中,有時候一個政治哲學思想代表了一位思想家的政治理念或廣泛得多的哲學體系中政治層面的一個發展階段,而這一階段與其他階段或廣泛體系之間的關系并不完全準確無疑。用福柯的“后問題”式的譜系學研究方法,后代人“回到馬克思”,并與當代西方政治哲學之間不斷交流、碰撞,以時代的視野、今人的觀念對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文本作出新解讀,實際上是以發展了的實踐語境為底板,與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文本對接,進而對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作出重新的理解,這一如伽達默爾所說:“哲學文本并不是真正的文本或作品,而是進行了諸多時代的一場談話的記錄”[10],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和當代西方政治哲學之間不同觀點的碰撞,有助于我們發現進一步研究的路徑,充分彰顯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當代價值,這也是直接進行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文本研究以外的一種新思路。
切入現實,是針對當今國內外的重大政治事件,進行“哲學地”批判,診斷其病象,思考其未來。在當今時代,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從“跟風式”和“追蹤式”的尾隨者轉變為具有明確問題導向的自覺性研究的意識仍然不強,如何面對全球化背景下西方社會變化中的社會秩序和價值觀念,以及大變革時代中國社會政治生活的變化, “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深入探索社會發展基本規律及其機制,探索社會主義建設規律,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提供理論指導”[11],我們做得還不夠有力。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相比較于西方政治哲學而言,就是不斷實踐、不斷反思、不斷超越的過程。當代西方政治哲學在近代西方啟蒙政治哲學理論的視界內,繼續書寫著自由、平等、民主、法治與人權等政治解放理論的現代性政治話語。一方面,當代西方新自由主義與新保守主義以新的理論形式重復著近代啟蒙政治哲學的政治理念,為已有幾百年歷史的、新形勢下的現代資本主義社會政治發展提供理論辯護與支撐,處理近代政治哲學理論自身的矛盾,進一步改良當代西方政治哲學,把當代資本主義社會政治的合法性說成是永恒的必然性。另一方面,它要回應以馬克思為代表的人類解放理論對資本主義社會政治理論與實踐強有力的現代性批判,面對各種有些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思想傾向的理論挑戰,尤其是要與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堅定捍衛者進行理論的交鋒,批判當代旨在實現人類解放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理論和實踐。但是,當代西方政治哲學最終沒有跳出近代西方政治哲學政治解放的“羅陀斯島”[ZW(]“羅陀斯島”是《伊索寓言》中的一個典故,一位愛說大話的運動員逢人便夸自己在羅陀斯島上一跳絕塵,但在自己本鄉本土的地面上卻從未真正站出來與任何人比試一把,它告訴我們所處的當下現場便是你能證明自己能力的直接現場,妄圖與社會決裂并不意味著就有了一個全新的屬于自己的現實,馬克思后來使用“這里就是羅陀斯,就在這里跳吧!”這句著名的話,說明資產階級思想家這種做法是非常愚蠢的。,只是繼續在政治國家的范圍內思考著社會政治問題的解決。換句話說,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科學性與先進性是當代西方政治哲學不可到達的頂峰。只有在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水平上,才能對政治事物作出惟一有根據的植根于意識形態與價值觀基礎之上的深刻、完整、合理的政治評價,才能及時地識破各種各樣的、形形色色的政治神話與政治騙局。例如,西方自稱是什么“自由世界民主國家”,并自詡為“人權衛士”,在日常意識的水平上,是很難對西方所謂的“自由”“民主”制度作出合理評價的,也很難識破西方資產階級政治哲學家政治宣傳的虛偽性。只有在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水平上,在具備了必要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知識素養,從而具有看穿一切政治事物本質的敏銳觀察力與評價能力的條件下,才能做到這一點。
目前,從與西方政治哲學的比較來看,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的研究還很薄弱。西方政治哲學界每隔十來年就有新的政治哲學學派涌現,諸如馬爾庫塞、波普爾、羅爾斯、諾齊克、哈貝馬斯這樣的世界級政治哲學家也不斷產生出來。可我們卻似乎罕有這樣的政治哲學家,也很難產生出真正的政治哲學學派。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本來是我國用以形容學術繁榮的一句老話,可我們現在的學術環境與狀況還很難用這句話來形容。我們同西方政治哲學的交流近年來不斷加強,這是十分可喜的,但迄今為止我們對西方政治哲學提出的許多重大理論問題,特別是那些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構成重大挑戰的問題,并沒有作出有力的回應。這不能不說是我國政治哲學發展狀況不能令人滿意的一個重要方面。這說明,我們在通過與西方政治哲學的學術交流與意識形態斗爭來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方面還做得極為不夠。哈耶克說:“從長遠的觀點看,是思想以及使新思想傳播開來的人決定著進化過程,進化過程的每個步驟均應受一整套具有連貫性觀念的指導。”[12]這就意味著一種真正科學的、吸收古今中外先進政治思維成果的政治哲學將對現實政治世界產生多么重要的影響,當代中國所需要的正是這樣一種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和這樣一種影響。可喜的是,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是人類文明寶庫中的一顆璀璨明珠,雖然我國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起步較晚、進展較慢,但已涌現出了以陳宴清、王新生、王南湜、韓冬雪、閻孟偉、李淑梅、鄒詩鵬、趙汀陽、張文喜、李佃來、李福巖、韓水法等為代表的一批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者們,相信未來從事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的學者名單將更長。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具有強大的生命力,而我們需要做的工作就是使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研究取得長足進展,使馬克思主義政治哲學真正成為引領我國政治發展的一面旗幟,那么,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發展道路在世界民族之林將更具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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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陳 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