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書叫《民國政要和他們的夫人》,說到民國外交家顧維鈞與第三任太太黃惠蘭的故事。作為富二代,黃惠蘭曾經是顧維鈞事業的好幫手,得到宋美齡的賞識,然而兩人最終心生間隙,也緣于黃惠蘭家里有錢。顧維鈞試圖給她訂立約法三章,讓她只戴自己給買的首飾,而黃惠蘭覺得,我穿得漂亮、華貴,是為咱們中國人長臉,再說我爸給的跟你給的有什么區別呢?這件“小事”,竟然間接導致了共同生活36年的伉儷分手,可見在男人心里,“我給你買的”或者“我讓你買的”,這件事有多重要。如今,這也成為許多自己買花戴的職業女性的煩惱,連奧巴馬的太太都對他咆哮,離我的衣櫥遠點兒,別在那兒指手劃腳。
佳明為全家人安排了一次日本自由行,W先生一直提不起興趣。佳明不太明白為什么,W賦閑在家有一段時間了,自從去年生意做虧了,他始終沒有恢復狀態,佳明也不逼他,覺得一個大男人,回勇是遲早的事。所以,當佳明的項目完成,得了一筆數目不小的獎金時,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趁W還沒有忙起來,全家人去度個假。
因為是日本自由行,加上佳明對吃住都有要求,一家人出去,花銷不少。出發前一天,W忽然對佳明說:“你不要給我增加壓力,好不好?”佳明心里覺得冤枉死了,自認沒有抱怨過,更沒有催促過丈夫要趕緊出去找工作。
“我哪里給你增加壓力了?”“怎么沒有?我不賺錢,你還要全家人出去玩。”
原來是這樣,佳明哭笑不得,說:“按你這個理論,那些全職太太一輩子都不能出去玩了,因為她們不賺錢。”W惱怒地看她一眼,說人家是女的我是男的。
《女報Seaside》:W并不僅僅是為了面子,而是骨子里認為男女不平等,男人就應該比女人賺錢多。
佳明:對,關鍵時刻直男癌思想就暴露了。因為他暫時事業不順,全家人就應該過窮日子,哪怕我的收入可以維持生活水準,也必須自覺降低自己對生活的要求,說白了還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你是孔雀還是野狼。
王楚買了件一萬多的大衣,一時疏忽,帶標簽掛在衣柜里。早晨,王楚急急忙忙準備出門,丈夫玉樹忽然叫住她,嚴肅地說:“你花一萬多塊錢買件大衣,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王楚愣了一下,說我拿季度獎買的,沒動家里的錢。
本來以為這事兒就過了,沒想到中午的時候,玉樹又在微信里糾纏,意思是你太不尊重人了,一件衣服這么貴根本就超出中國家庭的預算,跟買輛汽車差不多了,你就算是用撿來的錢買的,也應該跟我商量一下。
王楚覺得玉樹的思維方式太奇怪了,問他上次你花兩萬塊錢買相機不也沒跟我商量。玉樹振振有詞地說,兩者性質不同,相機是全家人用,保值品,錢花得值,衣服是你自己穿,明年可能就不喜歡了。“但也是我自己賺的錢買的。”王楚這句話把玉樹惹惱了,責怪王楚不懂事,結婚以后,所有財產都是夫妻共同財產,根本不存在你自己賺錢買衣服。
“太悲哀了,如果這樣,我那么努力干什么。”王楚本來準備加班,吵架吵得沒心思了。
《女報Seaside》:“自己買花戴”一直是新女性追求的目標,結婚以后,好像你有錢也不能隨便買花戴了,心里特別反感這種“請示匯報”吧?
王楚:無論男女,自己隨身用的東西,屬于私域,在不影響家庭財務狀況的情況下,另一半無權干涉。我覺得玉樹管得太寬了,衣服是用額外的獎金買的,如果我不努力,根本賺不到這筆錢,我努力了,當然要犒勞自己,他說得好聽,為什么不商量,如果真商量了,肯定就買不成了。
CC覺得男人對愛的理解很奇怪,所謂同甘共苦好像是一個專為女人訂制的詞,當男人苦的時候,你明明可以選擇甘,也不行。
自從CC的收入與丈夫大秦一天天拉開差距,他們的矛盾也變得莫名其妙。新鮮車厘子上市,她買了一箱,大秦和公婆都不吃,婆婆甚至阻止孫子吃,好好的一箱水果,最后沒吃完爛掉了。周末,一家人出去吃飯,大秦總在網上找能團購的,CC覺得好不容易一家人團聚一下,想吃什么吃什么,何況團購往往質量不高還得看服務員臉色。“你是有錢人,我們還要節儉過日子呢。”大秦嘲諷CC,CC很委屈,難道我的錢不是你的錢?
買衣服更別提了,完全不敢讓大秦知道價格,買只名牌包,一定要告訴他是山寨貨,很便宜。每次花錢,CC都特別有負罪感,不是因為她超了預算,而是因為大秦通常在網上、“奧萊”買一兩百塊錢一件的衣服,而且一定要拿到她面前炫耀,說你瞧,內心強大的人不需要包裝。
《女報Seaside》:太太賺錢比先生多,似乎成了一宗罪。
CC:一個家庭,如果丈夫賺錢多,生活品質很自然會上升,而如果是太太賺錢多,就要費心力去俯就丈夫的生活品質,說來說去,還是一種直男癌心理作怪。
男人也處于轉型期
女人收入比男人多的家庭越來越多,或者至少女人不必依賴于男人的錢包,買件衣服還要打報告。“自己買花戴”是獨立女性的夢想,當買花戴在經濟上不是問題,思想觀念又成了問題。
在男女關系方面,男人始終是后進的一方,他們更容易活在過去,尤其活在自己父母輩的生活模式下,因為那樣的模式,對他更有利,所以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控,而女人衣櫥里,今天多一件衣服,明天多一款包包,對他們的權威來說就是最大的挑戰。他不知道這東西是哪兒來的,多少錢,他不明白太太那么忙,怎么還有時間逛街,到底什么時候逛的。
女人可以利用等車的5分鐘買10件衣服,這是男人永遠無法Get到的技能。
有時候,走得快的人要停下來等等走得慢的人,不要輕易因為一點小的不愉快,就開始懷疑婚姻的價值。你要真能像葉德嫻那樣,耐得住寂寞,忍得了孤清,對于老了進養老院沒有自憐,當然也可以不要婚姻,花幾十萬買個天文望遠鏡,去南極看企鵝,去北極玩北極熊,如果你沒有這樣的定力,需要婚姻帶來的安全感,一點小的不愉快就全面否認婚姻的價值,只能算是公主病,想當然覺得錢能解決一切問題,因為經濟相對獨立了,就不應該再有生活的煩惱,一切自己說了算。
怎么會呢,婚姻永遠需要磨合,男女永遠需要寬容。你無法寬容他的微詞與小情緒,和他無法寬容你的買買買,心理上的不成熟是一樣的。
太太團圓桌會議
我比較懶,財務大權教給老公,最近做了一份兼職,兼職收入在我手里,就買了一些漂亮衣服,這可不得了,天天被盤問,最后我說我做兼職了,他說兼職收入也得歸公,我說那我明天就把兼職辭了。如果國家把未婚生育政策放開,我覺得經濟獨立的女性真的不用去受這個結婚氣。
我賺錢比他多,但具體多多少,我沒告訴他,主要是怕他自尊心受傷,他就跑去研究我的衣服,一天到晚問我,這個是不是很貴,那個是不是很貴,我說是打折買的,他不信,還跑去商場專柜看。說真的,我覺得自己為家庭做的貢獻已經夠多了,沒必要把買衣服錢都交出來。
如果女人要用男人的錢買衣服,那得有多憋屈啊。男人理解不了女人為什么需要那么多衣服,我們其實也不需要他們理解,自己賺錢買花戴,不給男人增加負擔,這樣還不行,一定要向他看齊,一個季度只買必需的兩三件衣,臣妾真的做不到,不買衣,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工作還有什么意義?
其實真的不是女人勢利,一定要找賺錢比自己多的男人,而是男人賺錢比太太少,容易心理變態。太太越能干,他越想把她管得死死的,好像降住了太太,就得到了世界,你說她能干、漂亮,有錢買名牌,你難道不應該高興?降住她你也成不了如來佛。
男人的面子太復雜了。他事業順利的時候,你穿名牌,他覺得是有面子,當他事業不順利,你穿名牌,他就覺得拂面子,其實女人早就過了用男人的錢買心儀物品的時代,但男人還睡在夢里,假裝太太的錦衣華服是他給買的。真想上去抓住他們的肩膀搖一搖,醒醒吧,你找個買得起名牌的太太其實比你自己買得起更光榮。
結婚前,覺得男人無論管得多寬,都不應該管到女人的購物上去,除非這個女人是用他的錢買買買。結婚以后發現是自己想得太天真,我努力賺錢可還是不能自由花錢,我完成自己應盡的義務之后,還有更多義務等在后面,我結婚好像就是找管的,不說婆家,光丈夫跟孩子,就把我的錢包與時間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