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5日,各省區地方警方配合方案協調完畢(只要求對方提供警力支持),王大偉廳長決定于7日凌晨5時全線收網。此時正值塞北冬季,天寒地凍,夜色如漆,人們都在被窩里睡大覺,正是抓捕的好時機。
如此大規模、大范圍的收網行動,需要調集大量警力,又要保證密不透風,可謂難上加難。戰前,李超和幾位指揮部成員對行動方案做了精心設計。他說:“說實話,行動前我的壓力極大。案情驚動了省廳和部里,而且涉及七個省區二十幾個市縣,萬一走漏風聲搞砸了,咱當了幾十年警察,丟不起人啊!還不如推出去‘問斬得了。那些天我吃不好睡不著,臉都黃了。”
專案組警察也難。在長達五個月的時間里,他們神秘兮兮地天天早出晚歸,四處奔波,甚至幾天十幾天不回家。按照嚴格的紀律要求,他們又絕不能向家人透露任何工作內容和自己的去向,哪怕一句暗示也不行。因此兩口子鬧意見的,子女不高興的,老人生病住院見不到兒子的,小孩子哭著找爸爸的,并非個別現象。警察們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頂多回一句話:“還能忙啥?忙工作唄!”
鐵紀,造就了鐵軍。如今回憶起當初老婆哭孩子鬧的場景,有的漢子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為保證收網成功,李超運籌帷幄,推出多項重大而神秘的舉措:
其一,專案組成員忍饑挨餓、爬冰臥雪,對每個團伙成員進行了隨時隨地的嚴密監控,絕不讓犯罪嫌疑人離開他們的視線。
其二,李超和專案組領導對全市四千多名民警進行了認真過濾和篩選,從中挑選出政治業務素質過硬、有經驗有能力的800余名民警,針對9個團伙、78個抓捕對象,按8:1的比例配備隊伍,分成78個抓捕組(包括外省區提供的55名警員)。每個組誰當組長?誰有搜查經驗?誰有審訊經驗?都做了全面考慮和詳盡安排。
其三,5日上午,天陰欲雪。市局通知全體民警備勤,不得請假外出。與此同時,在市局指揮部召開了戰前動員會,相關部門一把手、各區縣公安局一把手,以及各抓捕組組長與會。直至此時,李超仍然對任務內容秘而不宣,他只是嚴肅地說:“公安部剛剛來了一個密件,向我們下達了一個絕密任務,代號‘11.26專案,只要求我們按名單抓人,具體什么背景什么事情,我們也不知道。”
其四,9個團伙的頭目及成員都做了編號,比如第一個團伙的頭目姚某編號為“101”,其成員為“102”、“103”等等。第二個團伙其頭目編號為“201”,其成員依次為“202”、“203”等等,以此類推。將抓捕對象和編號一起發給抓捕組,便于牢記和統計。
其五,給每個抓捕組發一封“雞毛信”,共計78個檔案袋。袋里裝著抓捕對象的體貌特征、家庭住址、犯罪事實、結伙情況,以及審訊提綱、法律文書等,其中還包括牛河梁重要文物的圖片,以便抓捕組在現場參照比對。6日上午的動員會上,李超以極其嚴厲的口氣要求各組長:“散會后,每位組長拿走自己的檔案袋,行動前當眾拆封,但只有組長有任務知情權。組長看清本組負責的抓捕對象、設伏地點后,本組成員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按圖索驥,不得有誤!從檔案袋拆封之時起,各組不得相互打探通氣,組內共同監督,任何人不得單獨外出,不得向外打手機。凡有走漏風聲者,堅決撤職查辦!”
后來,參戰民警們戲稱李局使用了《三國演義》里諸葛亮的“錦囊妙計”,臨戰前再打開,一用一個靈!
其六,為避免犯罪團伙相互通風報信,抓捕行動統一在凌晨5時展開。捕獲犯罪嫌疑人后,立即按檔案袋里的審訊提綱展開審訊,并徹底搜查盜掘贓物,堅決避免盲點,防止文物流失。
其七,所有參戰警員攜帶槍支、械具。動員了四百多輛車,大都是無公安標志的地方車輛、政府公車和警察私車,以免靠近設伏地點時引起犯罪嫌疑人的注意。
其八,有的犯罪嫌疑人還在路上,為防外逃,全城布控。
任務布置完畢,各組長帶上自己的“雞毛信”紛紛出發,目光中充滿莊嚴與堅定。6日中午,遼寧省公安廳相關領導抵達朝陽,指揮部進入戰時狀態,李超和局領導坐鎮指揮,一支支抓捕組陸續出發。晚9時30分,行程最遠的一個抓捕組到達預定位置,標志著全部警員進入設伏地點。
時值嚴冬,寒風呼嘯,滴水成冰,臨近午夜又飄起了小雪。很多戰警躲在車里或蹲守在冰天雪地里,手腳凍得發麻,卻不敢活動,車里也不敢開空調。直到這時,組長才向部下交代了抓捕對象的姓名、年齡、體貌特征以及搜查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