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宇,邱云 *,杜巖,周喜武,宣莉莉,許金電
(1.國家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福建廈門361005;2.中國科學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熱帶海洋環境國家重點實驗室,廣東廣州510301;3.國家海洋信息中心,天津300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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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灣海表鹽度變化特征的衛星遙感應用研究
林新宇1,邱云1 *,杜巖2,周喜武1,宣莉莉3,許金電1
(1.國家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福建廈門361005;2.中國科學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熱帶海洋環境國家重點實驗室,廣東廣州510301;3.國家海洋信息中心,天津300171)
摘要:本文利用2011年8月至2014年3月Aquarius衛星鹽度產品結合Argo等實測鹽度資料,探討了孟加拉灣海表鹽度的季節及年際變化特征。結果顯示,Aquarius與Argo鹽度呈顯著線性正相關,總體較Argo鹽度值低,偏差為-0.13,其中在孟加拉灣北部海域負偏差值比南部海域更大,分別為-0.28和-0.10。Aquarius衛星與Argo浮標在表層鹽度觀測深度上的差別是造成此系統偏差的主因。Aquarius鹽度資料清晰顯示了孟加拉灣海表鹽度具有明顯的季節變化特征,包括阿拉伯海高鹽水的入侵引起灣南部海域鹽度的變化以及灣北部淡水羽分布范圍的季節性遷移等主要特征。此外,分析還揭示了2011(2012)年春季整個灣內出現異常高鹽(低鹽)現象。研究表明,2010(2011)年灣北部夏季降雨減少(增加)導致該海域海水鹽度偏高(偏低),并通過表層環流向南輸運引起次年春季灣內表層鹽度出現異常高鹽(低鹽)現象,春季風應力旋度正(負)距平通過影響鹽度垂直混合過程對同期表層鹽度異常高鹽(低鹽)變化也有影響。
關鍵詞:孟加拉灣;Aquarius衛星;表層鹽度;環流
孟加拉灣位于東印度洋北部(圖1),是受南亞季風影響的典型海域。南亞夏季風給孟加拉灣帶來了豐沛的降水,而且大大超過蒸發作用,加之灣周邊諸多地表徑流的注入,整個海域年平均淡水凈收支高達4.05×1012m3[1]。大量淡水的輸入,使得孟加拉灣成為印度洋鹽度最低的海域,其上層鹽度的變化不僅影響了灣內環流結構[2],還通過引發障礙層現象[3—4]對南亞季風的爆發與變異有重要的調制作用[5]。
已有研究主要針對孟加拉灣表層鹽度的季節變化規律,且主要來自于少數現場水文觀測或再分析資料及數值模擬結果[6—8]。早期的研究[6]顯示,受降水、陸地徑流及阿拉伯海高鹽水等因素的影響,孟加拉灣表層鹽度分布呈北低南高的態勢,灣頂鹽度遠低于灣口(圖1),在夏季風期間二者鹽度差達到最大[9]。W u等[10]利用鹽度再分析資料給出了灣內淡水羽的季節分布特征,并指出表層環流的平流輸運過程決定了淡水羽的分布范圍。近期的研究[11]認為夏季風期西南季風漂流帶來的次表層阿拉伯海高鹽水經Ekman抽吸過程進入混合層是維持灣內混合層鹽量收支平衡的一個重要機制。然而,受制于鹽度資料的限制,對孟加拉灣鹽度年際變化的研究很少[12—13]。
當前,衛星鹽度遙感技術的成熟使得監測海洋表層鹽度的變化成為可能,已有的研究[14—15]表明其數據質量是可靠的。因此,本文嘗試利用A-quarius/S A C-D衛星的鹽度遙感資料在孟加拉灣開展海表鹽度變化特征的應用研究。為了便于說明,下文的春、夏、秋、冬4個季節分別對應冬夏季風過渡期(3-4月)、夏季季風期(5-9月),夏冬季風過渡期(10月)以及冬季季風期(11月-翌年2月)。

圖1 孟加拉灣海底地形(等值線,單位:m),圖中疊加了氣候態表層年平均鹽度分布圖(填色圖),鹽度數據來自美國國家海洋數據中心世界海洋圖集2013版(W O A 2013)Fig.1 Topography of the Bay of Bengal(B O B,contour in m)with climatological surface-layer salinity(shaded)superimposed.The salinity data comes from W orld Ocean Atlas 2013(W O A 2013)provided by A merican National Oceanographic Data Center
海表鹽度遙感資料來自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噴氣推進實驗室(N ASA's Jet Propulsion Laboratory,JPL)發布的Aquarius 2.0版產品。Aquarius/SA C-D衛星于2011年6月進入太空,其所搭載的Aquarius傳感器是由N ASA研制,通過被動式L波段微波輻射計及主動式L波段散射計觀測的海表面亮溫及海表面風速等要素反演得到海表鹽度[16]。文中使用的是L3級A DPS(Aquarius Data Processing System)月平均產品,數據已經過大氣校正、海表鹽度定標及海面粗糙度修正等。鹽度月平均產品空間分辨率為1° ×1°,時間跨度為2011年8月至2014年3月。
Argo月平均格點數據來自美國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Scripps Institution of Oceanography)[17],時間跨度為2004年1月至2013年12月,水平空間分辨率為1°×1°,垂向上共有58層,本文采用其表層(2.5 m層)的鹽度數據。Argo鹽度剖面數據由法國海洋開發研究院(French Research Institute for Exploitation of the Sea,IFR E M E R)提供,時間跨度為2011年8月至2014年3月。本文還使用了“非洲—亞洲—澳洲季風分析與預測研究錨定觀測陣列”(Research M oored Array for African-Asian-Australian M onsoon Analysis and Prediction,R A M A)R1浮標獲取的20 m層月平均鹽度時間序列,該浮標位于灣中部海域(15°N,90°E,圖1),觀測時段為2007年12月至2014年8月,只有20 m層有比較連續的鹽度資料。上述鹽度觀測資料用于檢驗研究海域鹽度遙感數據的質量,并用于分析鹽度的變化特征。
海面風場資料采用法國海洋開發研究院提供的ASC AT(the Advanced Scatterometer)月平均風場數據,空間分辨率為0.25°×0.25°,時間覆蓋范圍為2007年5月至2014年4月。用于計算研究海域海面淡水通量的降雨及蒸發資料分別來自T R M M衛星(Tropical Rainfall M easuring Mission)月平均3B43-V7版降雨資料[18]及美國伍茲霍爾海洋研究所發布的海氣通量可觀分析資料集(Objectively Analyzed air-sea Fluxes,O Aflux)[19],其水平分辨率分別為0.25°×0.25°及1°×1°,時間覆蓋范圍均為2004年1月至2013年12月。河流流域的空間信息(圖1)來自日本東京大學發布的T RIP(Total Runoff Integrating Pathways)[20]全球河流流域信息數據集。
圖2a給出遙感海表鹽度對Argo鹽度的散點分布。圖中顯示,除低鹽端(鹽度小于32)的部分點外,各數據點基本沿y = x周圍呈軸對稱分布,且越靠近對稱軸,樣本密度越大,意味著遙感與Argo實測鹽度總體吻合較好。從統計結果看,二者呈顯著線性正相關,相關系數(R)為0.93,均方根誤差(R M SE)為0.48,二者間存在的負偏差值(-0.13)說明研究海域Aquarius遙感鹽度比Argo鹽度低,而且負偏差值在低鹽端似乎更大(圖2a)。圖2b為資料點的分布情況,圖2c、d分別為遙感海表鹽度與Argo的平均偏差以及均方根誤差。從平均偏差分布可以看出,在印度半島東西兩側近岸海域及灣口遙感鹽度略高于Argo鹽度,其余大部分海域遙感鹽度較Argo低,且負偏差值較大的點主要位于灣北部(15°N以北),在灣頂區域兩者的鹽度平均偏差可高達1(圖2c),相應地,均方根誤差在灣北部也較大(圖2d)。為進一步說明負偏差隨鹽度變化的特征,表1給出各鹽度值區間內衛星與Argo鹽度的比較結果,可見遙感鹽度在各鹽度值區間內均較Argo鹽度值低,并以鹽度值32為界,在低鹽端(高鹽端)負偏差值均較大(小),為-0.27~-0.29 (-0.08~-0.15),相應地,二者的均方差在低鹽端也遠大于高鹽端,說明在表層鹽度較高的海域這兩種數據吻合更好(系統偏差值為-0.10),但在低鹽區遙感鹽度顯著低于Argo鹽度(系統偏差值為-0.28)。

圖2 Aquarius與Argo表層鹽度匹配結果(a),顏色代表以每個配對點為中心1°×1°方格內的配對點個數,其中Argo只選取有觀測樣本的格點鹽度數據;匹配點的分布情況(b),顏色代表對應網格的配對點個數;Aquarius與Argo的平均偏差(c);Aquarius與Argo的均方根誤差(d)Fig.2 The collocated data pairs of Aquarius and Argo sea surface salinity(SSS)(a),colors represent the number of dots in the 1°×1°box with its center located at every data pair.Spatial distribution of collocated data pairs(b),colors represent the number of collocated data pairs.M ean deviation between Aquarius and Argo(c).Root mean square error between Aquarius and Argo(d)

表1 Aquarius海表鹽度與Argo表層鹽度比較的統計結果Tab.1 The statistics of the comparison between Aquarius and Argo SSS
與上述分析結果一致,已有研究[21—22]顯示A-quarius遙感鹽度在熱帶海域與實測鹽度資料或Argo觀測鹽度相比存在系統性的偏低現象。Tang等[21]研究指出Aquarius觀測的是海表面鹽度,而Argo大部分剖面只觀測到5 m以深的鹽度,于是海表與5 m層之間的鹽度差別構成了Aquarius與Argo鹽度之間系統偏差的一個來源,并且他們強調在熱帶海域近表層(5 m以淺)強鹽度層化情形下,會出現較大的負偏差。就孟加拉灣而言,淡水(降水和陸地徑流)主要從灣北部注入,導致灣北部近表層鹽度層化最為顯著[6]。從圖1看,低鹽水(鹽度小于32)分布區域對應于灣北部的強鹽度層化區,因此不難理解在孟加拉灣低鹽區遙感海表鹽度較Argo鹽度顯著偏低的現象(圖2,表1)。此外,由于孟加拉灣低鹽水比較貼近岸邊,故上述低鹽區內遙感鹽度顯著偏低還可能與近岸的強射頻干擾(radio frequency interference,RFI)的影響有關[14]。
需要指出的是,Aquarius衛星的反演目標為在時間分辨率為30 d,考慮所有傳感器和物理模型的隨機偏差的前提下,鹽度觀測預期精度達0.20[23]。但實際上,衛星鹽度觀測精度在不同海區之間差異較大,在中低緯度大洋的大部分海區精度較高(精度為0.2 ~0.3),而在近岸海域、強降雨區及邊緣海鹽度精度較低[21,24—25],比如在南海Aquarius鹽度與實測鹽度的均方根誤差高達0.62[25]。類似于南海,孟加拉灣氣象條件異常復雜,顯著影響了衛星鹽度的反演精度,從研究結果看,Aquarius鹽度在該海域的精度與在南海的大體相當。
圖3給出了衛星觀測期間1、4、7、10月(分別代表冬、春、夏及秋季)的衛星和Argo觀測的鹽度空間分布及二者的差異。圖中顯示二者鹽度差異時空分布的特點有:(1)Aquarius鹽度在大部分海域較Argo偏低;(2)大致15°N為界,15°N以南海域Aquarius與Argo差值較小,基本界于±0.3之間,局部海域因Argo樣本數不足,差值稍大,15°N以北海域二者差值較大,并以負偏差為主,尤其是10月負偏差最為顯著,但1月在灣西北部Aquarius鹽度明顯高于Argo,可能是因為該海域Argo樣本數不足,導致其網格化的鹽度缺乏代表性。
雖然上述結果表明灣內部分海域Aquarius鹽度與Argo差值較大,但二者所揭示的鹽度季節變化特征基本一致(圖3)。具體而言,灣內各月海表鹽度分布均總體呈北低南高的態勢。7月和10月灣南部海域鹽度較高,可見一高鹽水舌(鹽度值為34左右)從阿拉伯海南部經斯里蘭卡島東部向灣內延伸。該高鹽水一直持續至冬季(1月),反映的是西南季風漂流攜帶的阿拉伯海高鹽水對灣南部的影響[26]。灣北部鹽度分布的變化顯示了淡水羽(鹽度小于等于32)位置的季節性遷移。7月受降水和陸地徑流的影響,淡水羽首先在灣頂部出現。從Aquarius鹽度看西部淡水羽更為明顯,隨后淡水羽影響范圍沿著灣東、西岸逐漸向南擴大,至10月份影響范圍達到最大。之后1 月Aquarius鹽度顯示灣西北部淡水羽范圍開始縮小,至4月西北部淡水羽已不明顯,但東北部淡水羽仍存在。不同于Aquarius結果,Argo鹽度顯示1月灣西北部淡水羽依然清晰可見,且影響范圍甚至比10月還大。考慮到Argo在該海域樣本數不足,因此其結果可能無法反映實際情況。Aquarius鹽度所揭示灣北部淡水羽分布范圍的季節性變化與W u等[10]的結果一致,作者并認為灣北部表層環流對淡水羽的演變起重要作用。
圖4給出R1浮標以及浮標位置Aquarius、Argo觀測的逐月鹽度時間序列。與前文結果一致,Aquarius鹽度在大部分時段略低于Argo。由于R1浮標觀測的是20 m層的鹽度,因而其大部分鹽度值明顯高于Argo和Aquarius。Aquarius所顯示的鹽度季節變化特征與其余二者較為一致,均大致表現為西南季風期(5-9月)鹽度較高,東北季風期(10月-翌年4月)鹽度較低。除季節變化外,Aquarius還顯示浮標位置春季(3-4月)鹽度有顯著的年際差異:2012年春季浮標位置的鹽度值較低,僅為31.04,明顯低于2013年的32.25和2014年的32.27。Argo和R1浮標也觀測到此異常低鹽現象,鹽度值分別為30.98和31.23,均為各自觀測時段內同期最低,比各自同期平均值(各為32.08和32.33)均分別低1.10。Argo時間序列還顯示2011年春季鹽度(32.73)為歷年最高,比其平均值高0.65。

圖3 衛星觀測期間(2011年8月至2014年3月)孟加拉灣Aquarius(等值線)及Argo(填色)鹽度合成(a-d)以及Aquarius與Argo鹽度差異(e-h)Fig.3 M onthly SSS of Aquarius(contour)and Argo(shaded)(a-d)and their differences(e-h)over August 2011 to M arch 2014
圖5為各年春季鹽度距平場,用于進一步說明鹽度異常變化的空間分布特征。其中Aquarius鹽度距平是參照Zeng等[14]的做法,將Aquarius逐月鹽度值扣除其與Argo鹽度系統偏差值(-0.13,圖2)后,再與Argo對應月份多年均值相減得到。Aquarius結果顯示2012年春季,除灣西北部近岸局部海域外,幾乎整個灣出現異常低鹽現象,尤其是在灣中北部(12°~18°N,80°~92°E)鹽度負距平值大都低于-0.8,最低可達-1.0。Argo證實了此異常低鹽現象,并為自有Argo觀測以來春季鹽度最低的年份。與2012年恰好相反,2011年為Argo觀測時段內春季鹽度最高的年份,幾乎整個灣均出現異常高鹽信號,且也以灣中北部最為突出。雖然2010年異常高鹽信號也較顯著,但因Argo觀測樣本數太少,較難進行相互驗證。從Aquarius及Argo鹽度的年際方差分布(圖5k)可看出,在衛星觀測期間(2011年8月至2014年3月),兩種資料鹽度年際變化空間分布特征大體一致,灣北部鹽度年際變化比灣南部顯著得多。對比2004-2013年及衛星觀測期間Argo海表鹽度的方差(圖5k、5l)顯示,衛星觀測期間灣北部的鹽度年際變化方差更大,體現了2012年灣北部異常低鹽現象對該時間段內鹽度年際變化方差的貢獻。

圖4 R1浮標位置(15°N,90°E)的月平均鹽度時間序列Fig.4 Time series of monthly salinity at the location of R1 float(15°N,90°E)
上文分析業已表明,Aquarius衛星、Argo和R1浮標均觀測到2012年春季灣內出現異常低鹽現象。春季低鹽水是引起同期海溫及夏季風爆發的重要因素[5],因此對春季低鹽水的年際變化的研究有重要的意義。為探討其成因,選取春季鹽度異常高的年份(即2011年)進行對比分析。由于孟加拉灣表層鹽度變化主要與海面淡水通量(包括蒸發與降水過程)、入海河流徑流以及環流的輸運作用(包括水平平流及垂直卷挾過程)等因素有關[6,10—11],因此本文通過比較這些強迫因子在2011年和2012年的異同,找出引起春季表層鹽度年際差別的可能原因。
由圖6a和圖6b可見,2011(2012)年春季,幾乎整個灣的降雨較往年增多(減少),相應地,海面凈淡水通量較往年增加(減少),會導致表層鹽度降低(升高)。顯然,同期海面凈淡水通量的變化均難以解釋這兩年春季表層鹽度的實際變化情況(圖4,圖5)。此外,從灣頂主要流域降雨看(圖6a、b),2011(2012)年春季較往年減少(增加)。參照前人研究[14,27],河流流域降雨的積分近似為該河口入海徑流量,依此方法計算得到的這兩年春季灣北部入海徑流量分別較往年減少和增加,也就分別有利于灣北部海域鹽度增加和減少。然而,同期表層鹽度變化顯著區位于灣中部海域(圖5),因而河口徑流的變化也難以解釋這兩年春季鹽度的差別。
從前文的結果看,同期海面淡水通量及河口徑流均無法解釋2011年和2012年春季鹽度的異常變化,這也就意味著鹽度平流輸運過程可能為關鍵原因。由圖7可見,Aquarius鹽度距平分布清晰顯示2012年春季灣南部的低鹽距平信號來自于灣北部,此低鹽距平從2011年夏季(8月)出現在灣北部(16°N以北)并持續至2012年1月前后,然后向南輸運,至4月延伸至12°N以南海域,導致春季整個灣出現異常低鹽的現象。Argo鹽度分布也有大體一致的現象,還顯示了2011年春季高鹽距平信號與2012年相似的擴展過程,亦即該高鹽信號源于2010年夏季灣北部海域并在隨后1月向南輸運而形成的。很顯然,2010年(2011年)夏季灣北部的高(低)鹽距平是由同期該區域降水異常變化引起的(圖6c和圖6d)。
Pant等[28]也注意到了2011年夏季至冬季期間(2011年6月至2012年2月)表層鹽度的淡化現象,并利用鹽度收支方程進行了鹽度平衡診斷分析(見其文之圖7),他們分析結果指出正IO D事件引起6-9月的降雨增多導致灣北部表層鹽度降低,同期夏季風環流以及秋季期間受正IO D事件影響而減弱甚至消失的東印度沿岸流使得低鹽水一直滯留在灣北部,之后冬季風期灣內反氣旋環流東支將灣北部低鹽水向南部輸運,使得冬季灣內南部表層鹽度降低。從我們的結果看(圖5和圖7),此次(2011年)正偶極子事件引起灣北部表層鹽度大幅降低通過環流輸運過程的影響可從冬季一直延續至翌年(2012年)春季,并導致春季灣內出現海盆尺度的低鹽異常現象;類似地,2010年負偶極子事件期間,灣北部夏季降水顯著減少,導致灣北部表層鹽度升高并同樣通過鹽度平流過程引起翌年(2011年)春季幾乎整個灣表層鹽度升高。

圖5 2004-2013年孟加拉灣春季(3-4月)Aquarius(等值線)及Argo(填色)鹽度距平(a-j);衛星觀測期間(2011年8月至2014年3月)Argo(填色)和Aquarius(等值線)的年際標準差分布(k);2004-2013年Argo(填色)鹽度年際標準差分布(l)Fig.5 Spring(M arch to April)SSS anomaly from Aquarius(contour)and Argo(shaded)in the B O B during 2004 to 2013(a-j),square deviation of Argo SSS(shaded)and Aquarius SSS(contour)over August 2011 to M arch 2014(k),square deviation of Argo SSS(shaded)during 2004 to 2013(l)

圖6 孟加拉灣降雨(填色,單位:m m/d)及海面凈淡水通量(蒸發量-降雨量,即E-P,等值線,單位:m m/d)距平空間分布Fig.6 Spacial distribution of precipitation anomalies(shaded,unit:m m/d)and net fresh water flux anomalies (evaporation minus precipitation,E-P,contour,unit:m m/d)in the B O B

圖7 85.5°~90.5°E之間平均Argo(填色)及Aquarius(等值線)表層鹽度距平的時間—緯度分布圖Fig.7 Time-latitude plots of SSS anomaly from Aquarius(contour)and from Argo(shaded)averaged over 85.5°~90.5°E for the period 2010-2013
參照Pant等[28]的做法,使用Argo鹽度格點數據、T R M M 3B43-V7逐月降雨資料、O A FL U X蒸發資料及G E K C O海流資料利用鹽度收支方程進行了鹽度平衡診斷,結果與Pant等類似(圖略),顯示灣北部的異常高鹽海水在2011年1月份通過平流作用向南延伸形成2011年3-4月的灣內大范圍的異常高鹽現象。2012年過程同2011年,但為異常低鹽信號。
除了上述鹽度水平平流輸運過程外,有研究指出春季海洋垂直混合過程對表層鹽度的有重要影響[8]。在多年平均意義下,孟加拉灣春季為海盆尺度反氣旋風場的控制[29]。2011年春季灣內以東北風或東風距平為主,并大體呈氣旋式旋轉,幾乎整個灣風應力旋度距平為正值(圖8a),其引起的向上Ek man抽吸將次表層高鹽水卷入混合層有利于混合層鹽度升高,因而對該季節表層鹽度升高可能有貢獻。2012年海面風場及風應力旋度距平的特征與2011年大體相反,顯示了幾乎整個灣受負風應力旋度距平控制(圖8b),會通過抑制鹽度垂向混合從而對同期鹽度負距平的形成有促進作用。為進一步了解這兩年春季鹽度垂直混合過程的差異,這里挑選了這兩年春季相對應的Argo浮標鹽度剖面進行比較,將距離在1°以內,相對時間(基準時間為3月1日)相差在±5 d內為一組配對的剖面,共計21組鹽度剖面入選(圖8c和圖8d)。可以看出在150 m層以上,2011年春季鹽度垂直混合較好,2012年鹽度層化明顯,反映了這兩年風應力旋度的差異對上層鹽度垂直混合過程的影響。

圖8 2011年(a)和2012年(b)孟加拉灣春季(3-4月)海面風場(矢量,單位:m/s)及風應力旋度(填色圖,向上為正,單位:N/m3)距平。c和d分別同a和b,但分別為Argo浮標鹽度剖面Fig.8 The distribution of spring(M arch to April)surface wind anomalies(vectors,unit:m/s)and wind stress curl anomalies(shaded,upward is positive,unit:N/m3)in the B O B during 2011(a)and 2012(b).c and d are the same period as a and b,respectively,but for salinity profiles from Argo
通過Argo浮標鹽度資料對2011年8月至2014 年3月孟加拉灣Aquarius 2.0版L3級月平均遙感鹽度數據進行對比驗證,其結果表明:在本研究海域A-quarius海表鹽度與Argo浮標表層鹽度呈顯著性正相關(相關系數為0.93),均方根差異為0.48,并比Argo鹽度偏低(總體偏差為-0.13),其中孟加拉灣北部低鹽區比南部高鹽區偏低更多(分別為-0.28 和-0.10)。其偏低主因在于遙感測量的是海表鹽度,而大部分Argo剖面最淺只觀測到5 m左右深度,于是二者觀測層次上的差異構成了此系統偏差的一個來源。在灣北部受降水及陸地徑流注入的影響,近表層的鹽度層化較灣南部更強,偏低更顯著。此外,灣北部近岸的強射頻干擾可能也有一定影響。
分析結果還表明,Aquarius數據清晰呈現了孟加拉灣表層鹽度的季節變化特征,與已有的認識基本一致,包括阿拉伯海高鹽水的入侵引起孟加拉灣南部海域鹽度的變化以及北部淡水羽分布范圍的季節性遷移等主要特征。Aquarius還揭示了2012年春季整個灣內出現顯著異常低鹽現象,得到了Argo及R A M A等多種實測資料的證實,同時Argo鹽度資料表明2011年春季灣內存在異常高鹽的現象。分析表明,這兩年春季鹽度變化分別與各自前一個夏季降雨異常變化引起灣北部表層鹽度出現相應的變化有關,北部鹽度變化信號通過反氣旋環流向南輸運最終引起春季出現海盆尺度的鹽度異常變化。此外,2011 (2012)年春季風應力旋度正(負)異常通過影響鹽度垂直混合過程對該異常高(低)鹽現象也有貢獻。
致謝:感謝國家海洋局第三海洋研究所郭小鋼研究員給出的寶貴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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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utilization of satellite remote sensing for variation characteristic of sea surface salinity in the Bay of Bengal
Lin Xinyu1,Qiu Yun1,Du Yan2,Zhou Xiwu1,Xuan Lili3,Xu Jindian1
(1.Third Institute of Oceanography,State Oceanic Administration,Xiamen 361005,China;2.State Key Laboratory of Tropical Oceanography,South China Sea Institute of Oceanology,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Guangzhou 510301,China;3.National Marine Data and Information Service,Tianjin 300171,China)
Abstract:Sea surface salinity(SSS)from Aquarius during August 2011 and M arch 2014,together with insitu salinity data(e.g.Argo)are used to explore seasonal and interannual variations of the SSS in the Bay of Bengal.It shows that Aquarius SSS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with Argo SSS.The Aquarius SSS is relatively lower than Argo SSS,and there exists a negative bias of-0.13 between these two data.The negative bias is larger in the northern bay than thatin the southern bay(-0.28 vs-0.10).The bias mainly comes from the different depth between Aquarius and Argo floatsin measuring SSS.Aquarius SSS captures main seasonal variations of the SSS in the bay,such as the intrusion of saltier water from Arabian Sea and seasonal migrations of the freshwater plu mes in the northern bay.Besides,the SSS reveals anomalous salting(freshening)in the bay during the spring 2011(2012).Our results suggestthatthe reduced(enhanced)precipitation during the su m mer 2010(2011)in the northern bay reduced(enhanced)freshening in that region,and the anomalous salting(freshening)water was advected southward by the surface-layer circulation causing anomalous salting(freshening)in the whole bay.M eanwhile,the positive(negative)wind stress curl anomaly also contribute to the anomalous salting(freshening)event during spring 2011(2012)in the bay via impacting the vertical mixing processes.
Key words:Bay of Bengal;Aquarius;sea surface salinity;ocean circulation
*通信作者:邱云(1979—),博士,研究員,主要研究熱帶邊緣海及熱帶大洋海洋環流動力學與海氣相互作用。E-mail:qiuyun@tio.org.cn
作者簡介:林新宇(1990—),女,福建省福鼎市人,主要從事熱帶邊緣海海洋環流動力學研究。E-mail:linxinyu@tio.org.cn
基金項目:海洋三所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項目(海三科2009046);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41276034,40806014,41306027);熱帶海洋環境國家重點實驗室(中國科學院南海海洋研究所)開放課題(L T O1402);海洋公益性行業科研專項經費項目(201005033-4)。
收稿日期:2015-06-29;
修訂日期:2015-10-26。
中圖分類號:P731.12;P716+.1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0253-4193(2016)05-004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