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愛波
執教語文20多年,愛上了本真讀書的上課方式,整冊書每節課師生共讀,從頭到尾讀來讀去,備課用功就是把課文背進心里,理解了悟到了就上課。
只有公開課的時候我就講析,解析透徹深切,這講的本事,不需要學生多么入心有真正的心的碰撞交流,就是個人的演講本領和條理清晰加上氣氛調動,就是叫好的課。備公開課的時候,心里裝的是聽課評課人的目光和耳朵。備平時的課的時候,就是完全的讀課文,然后上課范讀,領讀,自由讀集體讀。太感謝我的教學生涯啦,帶著中考揀選過后的中等職高學生和后來的職業院校學生,讀來讀去,悟到了本真的語文教學之路,固執的愛上了讀書。
在學習古典文論中,把這些散落在古代各種思想典籍中的創作理論和閱讀理論,文學本體論,成了我從此看待文章、閱讀和創作的基本思想。
我研究古典文論對當代教學的啟示中,發現古代的天人合一的整體模糊的哲學思想在文章閱讀和創作方面有完備的論述,而且大都是散見在創作家和教育家們的創作體會和文章教學體會,以及詩文思想大家的思想論著。
氣是萬物的生命之神,失去了氣息必亡,文章亦是有著生氣貫注的生命體,創作家的精氣神貫注其中不可絲毫肢解切割,一切就破,讀時要如見其人如臨其境,和創作者和文章做深深的心靈連接,因我們和前人同宗同族,血脈貫通古人,所有文辭障礙一并解除,無需翻譯,逐句逐字翻譯文章必死于心中。
沒有在語文課堂上和每一篇優美的簡約的狂放的含蓄的文章耳鬢廝磨,深深連接進入心靈從而化為自己的血肉,而是將這些文章切開分成部分、句子,詞匯,直至通過完全的肢解讓貫注其中之氣消亡而毫無生命,于是消化這些毫無生命的部分句子和詞匯。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思想就是蒼白的,容易被時興的暫時的俗文化引誘認領(成了人家的孩子和變種的孩子你都沒辦法),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的語文文字有無功底你都看不出,有些似乎具有成文的功底但只是漂浮于些許青春的思緒而無法進入心靈的沉思和成長,沒有發展后勁!
不扎根能有后勁嗎?當你說孩子們的文章沒有思想結構不好的時候,我們忘記了是這種急功近利的教學思想的結果。是這種思想,才能讓你摘抄好的句子,以為能堆砌成自己的文章。
我們讀整篇文章,摩挲每個你喜歡的那混沌一片的好的要讓你說不出什么的美麗的文字,于是我們就有了語感,語感就像是你的氣質中的那個核心的東西,你有了那個氣質,你吃飯喝茶說話時就一氣呵成地帶了那個味兒,成為你的一部分。
簡潔的語文教學之路永遠是純粹的運動結交朋友深入人群親近自然的生活,加上親近摩挲所有應該進入孩子的視野的完整的經典的文字,不是詞。不是好詞好句,好的段落!永遠都不是!有一種摘抄是必須的,就是那混沌一片的說不上的美的思想花兒和意境,那就抄下來,做心靈的親近!
德國著名語言學家洪堡特:“在漢語的句子里,每個詞排在那兒,要你斟酌,要你從各個不同的關系去考慮,然后才能往下讀。由于思想的聯系是由這些關系產生的,因此這一純粹的默想就代替了一部分語法?!边@種純粹的默想就是我們讀書時心靈對語言文字產生的感覺。就是語感。
洪堡特說:“不管聽起來多么矛盾,恰恰是因為漢語從表面上看不具備任何語法,漢民族的精神才得以發展起一種能夠明辨言語中的內在形式聯系得敏銳意識?!彼f得這種“敏銳意識”顯然就是語感。
而這種敏銳的語感的形成一定是從吸收了大量的新鮮的原始的使用中的有生命力的語言文字中得到的,而不是肢解出來的單個的詞語和任何語言的部分。
?在洪堡特的《論人類語言結構的差異及其對人類精神發展的影響》中說,語言中最深奧、最微妙的東西,是無法從那些孤立的要素上去認識的,而是只能在連貫的言語中為人感覺或猜度到。一切意欲深入至語言的生動本質的研究,都必須把連貫的言語理解為實在和首要的對象,而把語言分解為詞的規則,只不過科學剖析得到的講話的劣作罷了。
所有的詩文,都應該吟詠,共讀,大聲讀,激起生命的律動。孩子觸摸每一種語言,都是和這種語言的使用者在進行心靈對話,同一所大學外語系和中文系的同學,讀了不同民族的語言和文學后,行為思想大相徑庭。
論語仿佛見到了孔子,和弟子們談天論道,做事游玩,看到他言笑晏晏、反應機敏卻又處變自若,他對子路的嚴責斥罵和對顏回的愛護痛惜,讀道德經仿佛感受到無善惡的天地不言之大美。因我們無法超越《滕王閣序》之意境之闊語言之壯美,無法超越四書五經之智慧,我們能翻譯詩經?一段經文幾頁詮釋又是何必。陳琴的素讀,看云的白讀,愛波的本讀,原原本本的不添加枝葉的去讀,就是對待經典的最合適的態度!
這中國人心靈之源頭的精神酵母,我們只需帶到,貫注孩子心中,成為孩子智慧生發之源,何須我們置喙?
本讀、白讀、素讀,是語文學習真正的一生的通路,也是最便捷簡省之路!
(作者單位:威海職業學院基礎部文科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