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妖文化與中國魔幻電影

李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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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妖文化與中國魔幻電影

李 清

電影《九層妖塔》海報

魔幻題材電影一直是好萊塢推向世界電影市場的主打類型片。最近十多年，一批數量龐大的好萊塢魔幻題材電影風靡世界影壇，給美國電影產業帶來豐厚的利潤和文化影響力。如中國觀眾耳熟能詳的系列片《魔戒》《哈利波特》《暮光之城》《加勒比海盜》《納尼亞傳奇》等。比較來說，魔幻題材電影是中國商業類型片的弱項，鮮少有真正意義上成熟的國產魔幻類型片出現，究其原因，有著諸多因素的影響。而近些年，中國電影市場魔幻類型片有逐漸興盛之勢，迄今為止創造了中國電影歷史最高票房的是2015年的魔幻大片《捉妖記》，而根據暢銷靈異小說《鬼吹燈》改編的兩部魔幻電影《九層妖塔》和《尋龍訣》，分別于去年9月和年末相繼上映，引發了中國電影市場的熱點話題；而至今尚在熱映中的《尋龍訣》，無論其能否創造中國電影票房的另一個高峰，它作為一部較為成熟的國產魔幻大片，正在受到萬眾的矚目。

我們探討中國魔幻電影的發展，絕不僅僅只是在探討一個電影的類型或者樣式，它其實和中國的文化源流、電影工業的趨勢以及大眾審美時尚等諸多因素都有著關聯。

一、中國的鬼妖文化對魔幻電影的影響

在人類的蠻荒時代，巫文化十分發達，這主要是人類對自然現象的懵懂和恐懼，由此發明了咒語、儀式和巫術，來應對他們無法解釋的自然現象，原始崇拜也是這樣出現的。這大約是鬼神/妖文化產生的最初起源。然而在鬼神/妖文化方面，和其他的文明古國比較，中國并不是一個想象力很豐富的民族，這大約和我們起源于黃土文明，我們祖先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枯燥生活有關。相比較來說，另一個亞洲文明古國印度，它的國土到處是崇山峻嶺，這些大約造就了他們豐富的想象力。據說印度的神話傳說是世界最多的，同時也是在這個國度誕生了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佛教。希臘作為歐洲的古國，起源于愛琴文明，具有卓越不凡的想象力，俄狄浦斯山上眾神祗既明亮又活躍。荷馬史詩匯聚了眾多的神話，成為歐洲文化中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而在中國，儒家作為主流文化貫穿著漢文化幾千年的歷史，儒家文化中“子不語怪力亂神”在我們深層文化觀念打上了鮮明的烙印。因此，鬼神/妖文化作為支流，其發展是曲折而艱澀的。在中國文學中，早期關于上古的傳說和名見經傳的鬼神故事不算多，最早只有《山海經》《穆天子傳》，中國長久以來一直沒有抒寫想象世界的記敘文。據考證，中國的鬼神/妖文化發展和佛教傳入有關，而印度的佛教很早就傳入中國。魏晉南北朝的志怪小說和唐傳奇中都有豐富多彩的鬼妖故事。唐朝是印度佛教影響的鼎盛時期，所以唐代的鬼神/妖文化特別發達。迄今為止，取得中國鬼神/妖文學最高成就的，應該是明代偉大的神魔小說《西游記》和《封神演義》。《西游記》構筑了一個豐富龐雜神魔世界，書中塑造的膾炙人口的七十二變孫悟空形象，明顯是受佛經中所頌揚的佛和金剛具有上天入地、萬千化身、萬道金光神力的影響。《封神演義》用神話想象力，建構了上古的民族之戰——商周戰爭史詩，重塑上古諸神的形象，鑄造了神祗譜系。最重要的是，它使歷來在民間流傳的雜亂無章的神仙道有了一個完整的體系：上層為仙道，中層為神道，下層為人道。清代的《聊齋志異》《綠野仙蹤》和《鏡花緣》，也都是優秀的鬼妖神魔題材的小說，頗有影響力。

受主流/正統文化的影響和制約，上述這些經典性文學作品，盡管塑造了許多鮮明活潑的鬼妖神魔形象，但他們最后的下場不是被降服就是被打敗，表現出一種向主流文化價值觀的靠攏和回歸。比如《西游記》給我們奉獻了孫悟空這樣一個反抗一切天條戒律、頂天立地的叛逆英雄，他敢大鬧天庭砸爛地府，無畏無懼地與神界最高地位的如來斗法，敢藐視天界最高權威玉皇大帝，直呼他為“玉皇老兒”，然而最后的結局也無非是護法唐僧取經功成圓滿后，修成正果受封歸位，散發著政治化的宗教意識。《封神演義》中為仙、神、人秩序直接是現實世界等級的翻版。《聊齋志異》中的鬼妖形象都那么鮮活立體，然而最后蒲松齡不忘來一句道德訓誡警示世人。如講完《畫皮》故事最后寫道：“異史氏曰：‘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為妄。然愛人之色而漁之，妻亦將食人之唾而甘之矣。天道好還，但愚而迷者不悟耳。哀哉！’”

上述這些鬼妖神魔的經典作品和大量的民間傳說、戲曲等，為中國魔幻電影提供了很多可用的素材。作為一種亞文化存在，民間流傳的鬼妖神魔故事，經常脫離了正統/主流文化價值觀，更多的表達了對權威的反抗和對既定命運的不肯屈服。而電影作為通俗大眾藝術，其商業性的目標往往使得它與民間大眾處于同樣的文化場域中，更重視給觀影者帶來的宣泄和娛樂功能。因此中國魔幻題材的電影的文化價值取向，更趨向于選擇來自民間大眾的立場。這就是我們看到這些改編自中國鬼妖神魔文學作品的魔幻電影，往往在影片中表達對鬼妖神魔的同情，對其反叛正統和權勢的贊賞。比如取材自《西游記》的大量改編電影，其中的孫悟空對天庭和佛界的反叛都被展示得淋漓盡致，尤其是周星馳《大話西游》，其中孫悟空反叛的不僅是天庭和佛界權威，甚至是教條僵化的師尊唐僧。2013年周星馳又拍出一部《西游降魔篇》，影片干脆讓唐僧從神性恢復人性，一段唐玄奘和捉妖人段姑娘的曲折愛情線貫穿始終。同樣的，“白蛇傳”也是中國魔幻電影中拍攝最多的題材，在明末馮夢龍的《警世通言》中，白蛇是一只邪惡的妖，作惡民間，降服她的法師代表著正統的法理秩序，警示世人要時刻牢記“色即是空空即色，空空色色要分明”。然而經過幾百年民間流傳，最后白蛇成了忠貞愛情、為了守護愛人奮不顧身與法海拼殺的悲劇英雄，而法海則成了無情棒打鴛鴦的封建法理衛道士。這反轉的故事其實寄予了人民對無情冷血的禮教的反感和抗爭。而根據這個傳奇故事改編的魔幻電影，基本都保持了這個立場和價值觀。這些電影中的白娘子總是被塑造成端莊秀雅甚至賢妻良母的女性，而法海則是銀須虬髯的頑固老和尚。1993年徐克拍攝的電影《青蛇》顛覆傳統，將法海修改成一個在青蛇的癡戀引誘中險些把持不定的英俊青年，從神性回歸人性。

改編自《聊齋志異》的電影《畫皮》，1965年香港鳳凰影業拍攝的是恐怖類型片，2008年香港導演陳嘉上將《畫皮》重新搬上銀幕，豪華明星陣容加上幾百萬特制的“畫皮”，這部電影吸引了無數的眼球。但改編的電影除了人物關系架構和原著一樣，幾乎找不到多少原著的內容，整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本來夫妻相愛歲月靜好，因為一只狐妖的介入，最終釀成有“瓊瑤風”三角戀的愛情悲劇。趙薇扮演的夫人喝下妖毒后要狐妖殺掉自己，周迅扮演的狐妖卻說：“殺掉你王生就會一輩子記得你，而不是記得我了。”最后周迅舍身救王生，不惜毀掉了千年修行，重新變成了一只白狐。

以上的分析闡述，可以看到中國傳統的鬼妖/神文化給中國魔幻電影打上了深遠的印記。而這兩年中國魔幻電影大片，如《捉妖記》《大圣歸來》《九層妖塔》《尋龍訣》，則雜糅了中國傳統鬼妖/神文化和好萊塢魔幻大片的影像特征和敘事模式。這標志著中國魔幻類型電影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二、魔幻電影中的邏輯與游戲精神

魔幻電影常常混合了其他類型，比如和動作、戰爭、懸疑、武俠、恐怖、喜劇，等等相混合，成為亞類型電影。但是有一些魔幻電影和科幻電影有時卻難以區分。維基解密對魔幻電影的定義是：“擁有夢幻般的主題，通常涉處魔法、靈異事件、虛構的生物或異國情調的幻想世界。”然而有一類電影，無法用魔幻或者科幻的電影類型來定義，它們的邊界是有交融的，既可以算科學幻想，但也可以是魔幻虛構。比如2001年好萊塢電影大師斯皮爾伯格拍過一部電影《人工智能》，描述多少年后人類社會將是人工智能的人和人類共同生存的世界，而人工智能不僅擁有和真正人類很難區別的外形，還具有了人類的情感。這樣的電影擁有了魔幻和科幻雙重的因子。類似這樣的電影還有《黑客帝國》《安德的游戲》《盜夢空間》等等。還有一些穿越電影也是，比如韓國電影《觸不到的戀人》，講述的是由于時間的褶皺，導致兩個不同時空的人能夠對話，并產生感情，卻各自在另一個時空中生活，而其中晚對方兩年時空的人，卻可以通過修改自己的行為，從而避免另一個人的死亡。其實這類型的電影的出現是基于現代數學和現代物理和現代醫學的高度發展，給人類對宇宙和生命的未知領域孜孜不倦的探索打開了一個全新的視野和想象。這種融合魔幻和科幻屬性的電影類型往往以數學和量子力學發現的平行宇宙理論或者醫學領域新探索作為基礎，構筑電影的內核。古希臘的數學家和哲學家畢達哥拉斯認為數學主宰著人類的物質空間和精神空間。現代混沌理論指出，即使是一個簡單的數學算式，只要在運算中更改一個細微的變數，也可能演變成瀑布一樣混亂粗暴的系統。而平行宇宙理論認為，宇宙是由無窮的時間和無窮的空間編織的無窮體，你在無窮的時間和空間里有著無限種可能，現實中的你只是無限可能中的一種——一種被你感知到的可能而已。你其實正在無限的時間、空間和無限的可能中無限延伸。這就給人類重新闡述生命時空帶來全新理念：一個事件不同的過程或一個不同的決定的后續發展是存在于不同的平行宇宙中的。

這種類型的魔幻電影有時講述過去死亡的人重新在現代時空中活動，但卻不是鬼魂，他們和宗教意義上的轉世或者陰間/陽間、天國/地獄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比如周杰倫的穿越電影《不能說的秘密》中的女主角，已經是20年前死去的一個女生，但她卻在過去的時空憑借秘密琴譜，穿越到20年后的今天，和男主角相戀，但她絕對不是女鬼，雖然20年后男主角的時空中，她已經死去。最后男主角完全了解真相后，穿越回20年前她的時空，修改了她要死去的命運。這個故事和韓國電影《觸不到的戀人》有相似之處。這類電影的共同點，就是邏輯非常重要，是串連整個故事的生命線，而在現代魔幻電影中這個邏輯則是建立現代科學理論的基礎上。事實上，越是虛幻的東西，越需要邏輯，這樣推出來的世界才會越寬廣。而很多觀眾認為電影《九層妖塔》不夠成功，主要一點就是這部電影的情節，在后來的發展中，失去了邏輯性，變得散亂無章。

現代魔幻電影還需要游戲性。事實上，所有商業類型電影，如果有了游戲性，則會讓電影充滿了趣味性和想象性，有一種開放自由的風格，突破傳統的敘事限制。比如電影《哈利波特》中，哈利波特和魔法學院的少年們在成為魔法師之前，要一次次地經歷考驗，同時又一次次地和黑暗勢力斗法，這些都使得電影充滿了懸念，具有游戲趣味和魅力。2013年好萊塢根據同名小說改編的科幻/魔幻電影《安德的游戲》上映，這部電影講述了天才兒童安德被選中作為人類對抗蟲族戰爭的指揮官種子選手，他像游戲打通關一樣，以非凡的天賦和強大心理艱難地克服了一路上強悍的對手以及指揮部設置的各種艱深的考驗難題，最后他又是在電子屏幕上以模擬戰爭的手法指揮了殲滅蟲族的戰斗，而事后才知道這不是模擬，正是一場真實的戰斗，成千上萬的人在他的指揮中死去，蟲族也被滅亡，但他竟為人類贏了這場戰爭。這部電影將電子游戲直接設置為故事的驅動情節，這其中的游戲精神帶來的張力，完全顛覆了傳統電影的敘事和美學。

魔幻電影少不了鬼妖神魔和人類之間的相互對抗。比如按照《西游記》世界的設定，孫悟空要取得最后的勝利，成為英雄，這過程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這其實就是一個游戲性的設定過程，所有挑動觀眾情感和趣味的，也都在這個過程的如何進展，戲劇性節奏的把控和對懸疑的營造。《尋龍訣》之所以比《九層妖塔》成功，不僅是邏輯性強，而且情節進展充滿了懸疑的張力，比如給觀眾帶來游戲的快感。比如胡八一在美國決定金盆洗手，而他的伙伴王凱旋卻捎給他一個錄像，胡八一在其中發現已經死去的初戀女友丁思甜的還活著的線索，馬上決定回國，而后女友雪莉楊追隨他也來到內蒙草原的千年古墓中，沒想到王凱旋卻被黑暗組織挾持尋寶，三個摸金校尉和假教主組織的對抗，增加了電影的懸疑和游戲，最后故事的進展一環扣著一環，給觀眾帶來了緊張的情緒，最后三人合力毀滅性的對抗和勝利突圍，讓電影在高潮中結束。

藝術創作的核心是自由，而在敘事藝術中，游戲是最有自由度的，可以任意的修改、重構，在互動過程中充滿未知的變數，從頭到尾充滿緊張和懸念感；但我們所說的自由不是毫無章法的為所欲為，而是有內在的秩序，這個秩序就是一種韻律，是好的敘事藝術不可缺少的；這個韻律體現了緊張、均衡、對峙、沖突、解決等過程。事實上，這也可以說是一種生命的真實體驗，其中交織著激情、欣喜、緊張和痛苦等情感。

對于現代魔幻電影來說，邏輯性和游戲性是非常重要的，而目前中國的魔幻電影這兩者都還有欠缺。

電影《安德的游戲》劇照

三、中國魔幻電影類型和電影產業關系

據有關文章論證，好萊塢在世界影壇最暢銷的電影類型前三是：科幻電影、魔幻電影、動畫電影。其中科幻片票房平均收益率達到240.30％；魔幻票房收益率242.21％，動畫電影票房收益率218.76％。可以說這三種類型的電影都是好萊塢的巨大電影票倉。而對于中國市場來說，電影票房創造歷史記錄的也恰恰是2015年的國產魔幻電影《捉妖記》，目前正在上映的《尋龍訣》已經突破16億元票房，很有可能再創票房新記錄。這證明了開發魔幻電影類型對中國電影產業的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魔幻電影之所以能夠吸引廣大的影迷，除了人類本能的對未知世界的向往和渴望探索解謎的心理，另一個重要因素是魔幻電影是最適合打造聲色盛宴給觀眾帶來光影迷醉的享受。電影已經進入了數字時代，數字影像奇觀是影視藝術的重要特征之一。美國電影理論家勞拉·穆爾維認為，20世紀80年代以來，電影再次經歷了某種深刻的轉變。這種轉變主要體現為電影中敘事因素的日益弱化與減少，和視覺因素的日益強化與增多。電影模式的轉變是一個象征：它標志著視覺之維在我們的文化生活中所占有的支配性和主導性地位的確立。信息技術的高科技給人提供了一覽無余的聲畫世界，讓追求刺激和欲望滿足的現代人帶來極大的感官享受，也給處于焦慮和困惑的人們以虛幻的精神撫慰。在電影史上，一種新技術誕生，總是給電影提供嘗試新的可能，從而拓寬電影表現力，帶來新的美學。事實上，100多年來電影發展的歷程，就是全球科技發展歷程的縮影。2010年美國第一部真正意義的IMAX電影《阿凡達》橫空出世，這部魔幻類型大片給世界帶來了強烈的震撼，是一次足以顛覆傳統電影體系的革命。按照該片導演卡梅隆的話說：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確實的，數字技術全面替換電影膠片，滲透進電影制作的方方面面，這不僅是技術上的又一項發明和突破，而是意味著世界電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建構，一個新的概念——“數字美學”正在盛行。

中國現在是IMAX銀幕的建設增速最快的國家，但這些代表數字技術高層次的院線，目前大部分放的都是好萊塢為代表的科幻魔幻巨幕電影，我國影人雖也嘗試拍攝了不少3D大片，但還是鮮少成功之作。其實中國魔幻電影從1920年代就開始起步。早期中國電影人拍攝的眾多“武俠神怪片”和“神話片”，如《仙劍奇俠傳》《盤絲洞》《三奇符》《神仙棒》《白蛇傳》《鐵扇公主》《封神榜一一哪吁鬧海》《焚燈鬼影》等。其中1927年上海影戲公司拍攝的、但杜宇導演神怪題材電影《盤絲洞》，取材于《西游記》中唐僧被蜘蛛精困在盤絲洞、后孫悟空在觀世音授予降魔術后全殲蜘蛛精的故事。精于美術的導演但杜宇和置景師專門搭建了一個盤絲洞——“盤絲洞達三丈余，圍以虎頭圖案，彌形宏壯，而銅環璨然，鬃漆生光，偉大富麗兼而有之”，而且盤絲洞里蛛網密布，且鬼影憧憧；在人物造型上如蜘蛛精、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唐僧都進行了大膽的嘗試，影片還以十日時間馴練一鷹，把孫悟空化一老鷹乘蜘蛛精入浴時竊衣的場面成功地搬演到銀幕之上。此外，豬八戒水底忘形戲弄正在洗浴的蜘蛛精一場，也首次采用了水底攝影；創作者還刻意營造一種人妖不分的氣氛，不時穿插蜘蛛女裸浴和半裸的情景，在奇詭怪誕的情節與場面中表現人類的情與欲，這些都是影片的吸引人的元素，將觀眾十分熟悉的故事，以奇詭的視覺呈現在銀幕上，發揮了電影的迷人夢幻特性。這部電影也是早期中國電影古裝片中票房最好的一部，這說明了中國觀眾對魔幻電影題材向來情有獨鐘。

中國大銀幕上也向來不乏魔幻電影，但中國魔幻電影在創作和生產方面還沒有形成完善的商業套路，就目前來看還不足以與好萊塢魔幻電影媲美。如何將技術時尚和民族元素成功結合，讓魔幻電影從技術之美到達藝術之美，并為中國的電影產業做出新的貢獻，在數字技術帶來全新電影美學的今天，中國電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電影《不能說的秘密》劇照

【作者簡介】李 清，女，福建福州人，中國藝術研究院電影電視藝術研究所研究員，主要從事電影理論、評論和電影文學改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