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洪云 張志堅 朋文歡
(浙江大學 中國農村發展研究院,浙江 杭州310058)
社會資本對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影響機理分析
韓洪云 張志堅 朋文歡
(浙江大學 中國農村發展研究院,浙江 杭州310058)
社會資本與環境保護合作行為的邏輯關系已經成為環境管理的一個重要研究方向。基于219戶城鎮居民調查數據的實證研究發現,除了年齡、受教育年限和中共黨員身份外,以社會網絡、社會規范和社會信任為要素的社會資本,對提高居民生活垃圾分類水平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具體而言,社會網絡能夠降低居民機會主義和“搭便車”的行為傾向;社會規范能夠提高居民行為的可預測性,增強居民投資環境保護集體行動的信心;社會信任則通過降低交易成本,促進居民生活垃圾分類的自主合作行為。為從源頭上化解我國生態環境管理面臨的“垃圾圍城”困境,政府應積極促進居民間的網絡互動,完善互惠共享的社會規范,提升居民間的普遍信任,同時加大對生活垃圾分類知識和技巧的宣傳力度、發揮黨員在遵守社會規范中的帶頭作用,通過社會資本發展促進公眾的自主環境保護合作行為。
社會資本;社會網絡;社會規范;社會信任;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影響機理;環境保護
生活垃圾污染治理已經成為世界性難題,尤其是對快速城市化的發展中國家而言[1-2]。中國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城鎮垃圾產生量以年均5.44%的速度增長,由1980年的0.31億噸增加到2012年的 1.71億噸①根據中國統計年鑒(1981-2013)整理。。中國在2004年就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垃圾生產國,城市生活垃圾污染已經逐漸成為環境改善和公眾健康的一大挑戰[2-3]。自20世紀中后期以來,發達國家陸續開始實施城市生活垃圾分類管理[45],通過生活垃圾分類,有效實現了垃圾源頭削減、資源重復利用和危險廢棄物分類處置[6]。中國政府于2000年確定在八個城市(北京、廣州、上海、深圳、廈門、杭州、南京和桂林)試點實施生活垃圾分類。然而,由于缺乏有效的管理規制措施[7],垃圾分類設施供給不足[8],垃圾回收利用體系也不健全[9],更由于公眾意識和參與缺乏[10],中國生活垃圾分類管理效果與發達國家相比仍有較大差距[9]。“住建部調查顯示,全國超三分之一的城市遭垃圾圍城,累計侵占土地75萬畝。很多城市的垃圾分類工作依然舉步維艱,甚至陷入名存實亡的境地。”[11]生活垃圾混合收集的習慣是造成中國生活垃圾分類仍處于起步階段的重要原因之一[9]。Zhang等人對上海生活垃圾分類的一項研究表明,約68%的受訪者認為缺乏意識阻礙了生活垃圾分類的推廣,這個因素所占的比例遠高于其他因素[12]。另一項調查也表明,63.0%的受訪者認為垃圾分類難以實施的最重要原因在于“人們難以養成垃圾分類的習慣”[13]。
環境保護作為自我持續的改善行為,不僅需要政府和非政府組織的投入,而且與當地社會資本發展密切關聯[1416],社會資本通過誘導居民環境態度的變化,進而促進其環境保護合作行為[16-19]。隨著20世紀80年代社會資本研究的興起[20-26],通過培育社會資本推動環境保護集體行動,已經成為環境管理政策的一個重要研究方向[16]。社會資本作為以一定群體或組織的共同利益為目的、通過人際互動形成的社會關系網絡[27],有助于打破生態環境保護中的囚徒困境[28],通過社會凝聚、社會信任和非正式規則影響社會治理績效[29]。經過社會資本研究先驅者近三十年的努力,學界對社會資本的概念體系、形成發展及其在促進集體行動中的作用已經達成了理論共識;但已有的成果缺少對社會資本培育的微觀研究[30],更由于社會資本的測量困難,亟須建立統一的研究框架[27]。盡管不同學科對社會資本的定義還未達成一致的認識,但以社會規范、社會信任和社會網絡為核心要素的社會資本對經濟增長、資源利用與環境保護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而其具體的影響機理還缺乏相應的實證支撐[28]。
如何通過社會資本培育[31],以制度資本促進、規范社會資本,實現可持續的環境管理轉型與創新[32],是中國環境政策設計亟待破解的難題。本文將在借鑒以往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利用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實地調研數據,實證研究社會資本對居民環境保護合作行為的影響和作用機理,以期為政府環境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提供新的參考依據。
(一)社會資本與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
Bourdieu于1980年首次提出了社會資本概念,并在1986年《資本的形式》一文中對社會資本的概念進行了系統闡釋[20]。Putnam等通過對意大利社會資本發展長達20年的實證考察,分析了歷史、文化和社會結構對社會資本發展的影響[26]。Coleman則對社會資本的產生、維護、消逝和作用機理進行了系統分析[21]。社會資本包括社會網絡、規范和信任,其研究始于社會網絡分析[26]。以社會網絡、規范和信任為核心要素的社會資本是實現集體合作行為的核心與基礎[24,26]。
社會網絡是指共同體內成員間的嵌入關系構成的人際網絡[20]。社會網絡作為社會資本的載體,通過促進信息流通和個體間互動,能夠有效約束居民集體行為中的機會主義和“搭便車”傾向[26],從而降低行為人因信息缺乏而導致的不遵守行為[33]。社會網絡通過共同體內個人品行的信息流通和以往合作經驗的積累,增加了欺騙的潛在成本,培育了互惠規范[26],因為在重復博弈中,即使自利的行動者也會因為懲罰機制的威懾而不會在囚犯兩難之局中出賣對方[34]。理性驅動和文化、規范驅動所形成的網絡具有互惠交換、強制信任、價值內化與動態團結的特征,促使個體不得不放棄搭便車而走向集體合作[25]。
社會規范作為社會資本的基礎[35],有助于提高集體行動結果的可預測性和增強公眾對集體行動的信心[36]。社會規范是人類建立秩序和增加社會結果可預測性的努力的結果,社會規范規定了什么樣的行動是被允許或被禁止的[36]。規范不僅包括直接外在強制約束集體成員行為的諸如法律、制度、準則等正式規范,還包括基于承諾、道德、周圍人正向或負向激勵的考慮,個體成員已經內化的、自覺遵守的非正式規范,如村規民約和習俗慣例等[37-38]。總之,社會規范或外在或內在地約束著個人行為,能夠成為促進集體合作的協同力量。
社會信任是指一定范圍內行為人評估其他行為人將會采取的某一特定行動的主觀概率,這種評估先于對特定行動的監督,并影響行為人自身的行動[39-40]。社會信任作為社會資本的核心,是集體合作的潤滑劑,通過自我強化與累積,能夠有效降低交易成本,增強居民自愿合作的自主性[22,41]。
生活垃圾分類是居民對生活垃圾分類收集,并將垃圾投放到指定地點的行為[42-43],是實現垃圾無害化、減量化和資源化管理的關鍵環節。嵌入在社會網絡結構中的居民,其生活垃圾分類意向及行為更多地受到具有人際互動屬性的社會資本的影響。相比于發達國家成熟的管理系統,我國目前仍處于生活垃圾分類回收的探索階段。學界對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進行了深入研究,包括國外垃圾分類的經驗[4445]、垃圾分類收集的經濟效益[46]、中國不同地區生活垃圾分類現狀[47-48]、垃圾分類方法與程序[49]以及居民對垃圾分類政策的認知[50]。行為意向、所處環境和人口特征是影響城市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重要因素[43,51],居民廣泛持續的參與是生活垃圾分類政策實施的必要條件[9,52]。鑒于社會資本在促進居民環境集體行動中的作用,本文將通過實地調研數據,以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為例,實證分析中國由威權社會到公民社會轉型條件下的社會資本發育對環境集體合作行動的作用機制。
(二)模型建立
目前,我國各地區尚無統一的生活垃圾分類標準。根據現行標準,生活垃圾可分為可回收、不可回收和有害垃圾三大類,或有機和無機兩大類。為避免可回收、不可回收以及有機、無機概念的模糊性,本文在預調查的基礎上,根據居民垃圾處置習慣,將居民生活垃圾分為有經濟價值的垃圾(主要包括廢報紙、舊書籍、易拉罐、塑料瓶、廢金屬等)、廚余垃圾和有害垃圾(如廢電池、廢燈管等)三類,并進一步將居民的垃圾分類行為具體分為四類(見表1)。

表1 居民生活垃圾處理行為
顯然,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帶有明顯的層次性,因此本文采用Ordered Logit模型來進行分析。其模型定義如下:其中,y?表示事件的內在趨勢,不能被直接觀測;ε為隨機擾動項。

本文中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有4種水平,相應取值為:y=1表示不分類,將所有垃圾一起放入垃圾箱;y=2表示僅對具有經濟價值的垃圾進行分類;y=3表示在將具有經濟價值的垃圾分類的同時,將廚余垃圾分類處理;y=4表示將具有經濟價值的垃圾、廚余垃圾、有害垃圾進行細分。那么共有3個分界點(cutpoint)μj將各相鄰水平分開,即:如果y?≤μ1,則y=1;如果μ1<y?≤μ2,則y=2;如果μ2<y?≤μ3,則y=3;如果μ3<y?,則y=4。
給定值的累計概率可以表示為如下形式:

假設ε為logistic分布,通過自然對數轉換,則可以得到 Ordered Logit回歸模型的線性表達式:

其中,α為常數項,xk為解釋變量,表示影響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第k個因素(k=1,…,n),βk為第k個因素的回歸系數。
(三)數據來源及變量說明
本文的調查對象為社區居民。社區作為我國城鎮居民最基本的居住單元,具有明確的地理邊界,居民行為的相互影響最為直接,同時,社區居民之間最有可能發生頻繁的互動和密切的交往,這正是居民社會資本形成的基礎和前提條件。實地調研于2013年6月至8月間進行。在預調查和問卷修改的基礎上,正式調查于2013年7月展開。調查人員為浙江大學中國農村發展研究院的研究生,調查地點為安徽省安慶市、浙江省建德市和江西省南昌市的主要城鎮地區。本次調查采用“街道—居委會—戶—受訪者”的多階段抽樣方法進行樣本選擇,根據調查組確定的隨機數表確定最終受訪者。
調查隨機抽取10個社區,每個社區30個受訪者,采取面對面的訪問方式,共發放問卷300份,回收問卷267份,獲得有效問卷236份,問卷有效率為78.67%。由于租房客的流動性較大,其社會網絡和生活習慣與當地居民存在較大差異,因此,本文剔除了17個租房客樣本,余下219個樣本進入模型分析,分別占有效樣本的7.2%和92.8%。調查內容除居民生活垃圾處理行為外,還包括居民社會資本特征和社會人口統計學特征。
1.社會資本特征
對社會資本的度量目前仍缺乏比較系統的工具。本文基于Putnam等的分析框架,從社會網絡、社會規范和社會信任三個維度對社會資本進行度量[26]。
與西方國家的居民社會網絡往往通過會員身份和自愿加入非政府組織不同[53],中國社會的“差序格局”使居民社會網絡更多地表現為親戚、鄰里和同事關系結成的“私人圈子”[54]。因此,本文借鑒桂勇和黃榮貴的做法[55],采用“與受訪者見面打招呼的社區居民數”、“可以登門拜訪的社區居民數”以及“每月拜訪社區居民的頻次”來度量居民社會網絡。社會規范則通過居民對規范的遵守程度來衡量[53,56]。本文采用居民對正式環保法律法規、非正式規范(環保標語)的認知以及規范對其行為是否有影響來度量。社會信任包括包容性社會信任和局限性社會信任,前者不以彼此是否認識或有相同背景為基礎,后者則僅限于對朋友、鄰里、同事等熟人的信任[40]。本文只涉及社區居民間的信任,屬于局限性信任。
在此需要特別說明的是,考慮到社會資本構成因素是通過多個相互關聯的題項度量的,因此在對各題項得分標準化處理后,基于因子載荷矩陣分析,本文抽取了3個公因子,即社會網絡、社會規范和社會信任,同時利用主成分分析對社會資本度量題項進行降維處理后,獲得了加總的社會資本變量①限于篇幅,社會資本的主成分分析結果未能呈現于此,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向作者索取。。
2.社會人口統計特征
已有研究分析了社會人口統計特征對環境和生活垃圾管理行為的影響[57-61],但社會人口統計變量與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關系仍存在爭議。Stern認為社會人口統計變量不僅可以反映人們對生活垃圾管理問題的認知與解決相應問題的能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預測居民的生活垃圾管理行為[61]。但Barr和Sidique等人的研究表明,社會人口統計變量與居民的生活垃圾管理行為的關系并不穩定,其解釋力十分有限[57,60]。鑒于社會人口統計變量對居民生活垃圾管理行為的可能影響,問卷包括了被訪問者年齡、性別、婚姻狀況、受教育年限、家庭年收入、是否為中共黨員和是否為社區干部等信息。
表2列出了本文計量經濟模型所用變量的定義及描述性統計。

表2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一)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及相關因素分析
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調查結果如表3所示。在219個受訪者中,8.68%的受訪者將所有垃圾不分類地放入同一垃圾桶;32.42%的受訪者是出于部分垃圾具有經濟價值的考慮,而對垃圾進行簡單分類;41.10%的受訪者在對具有經濟價值的垃圾進行分類的基礎上,對廚余垃圾繼續分類;僅有17.81%的受訪者對具有經濟價值的垃圾、廚余垃圾和有害垃圾進行了進一步細分。

表3 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與社會人口統計特征之間的關系

續表3
表3顯示,對所有生活垃圾均不分類的居民組平均年齡為39.15歲,略高于對具有經濟價值的生活垃圾進行分類的居民組平均年齡(39.07歲),而生活垃圾分類水平最高的居民組具有最高的平均年齡,為40.98歲。綜合來看,受訪者年齡與其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具有一定的正相關關系。
雖然女性生活垃圾分類水平略高于男性,女性中生活垃圾不分類的比例僅為5.15%,而男性達到11.48%。但總的來說,兩者差異不大。婚姻狀況和生活垃圾分類行為之間的關系并不明顯,已婚居民和未婚居民在生活垃圾分類各個水平中所占比例的差異并不明顯。
受教育年限越高,生活垃圾分類水平也越高。但對生活垃圾不分類的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為10.37年,高于將具有經濟價值的垃圾分類處理的居民(10.21年),說明居民對此類垃圾的處理可能更多的是出于經濟價值的考慮,而非對環境影響的考慮。
家庭年收入和生活垃圾分類行為不具備簡單的相關性,生活垃圾分類水平最低和最高的居民平均家庭年收入相對較低,分別是6.05和7.21萬元,而處于中間水平的兩組居民平均家庭年收入較高,分別是8.07和8.16萬元。
中共黨員和社區干部身份與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具有正相關關系。在生活垃圾分類水平最高的居民組中,黨員所占比例明顯高于非黨員,分別是28.85%和14.37%;而社區干部所占比例也略高于非社區干部,分別為18.75%和17.73%。
(二)計量結果分析
為驗證模型估計結果的穩健性,基于OLS和Ordered Logit的極大似然法在參數估計的方向和顯著性上存在一致性的考慮[62],本文在進行Ordered Logit估計的同時,采用了OLS估計作為對照分析。如表4(1)和(2)列所示,聯合系數非零檢驗F和x2統計量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且變量系數符號及其顯著性高度一致,表明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度。與我們的預期一致,社會網絡、社會規范和社會信任顯著地影響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

表4 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對社會資本和社會人口統計特征的回歸結果
與所有基于截面數據分析一樣,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決策模型估計可能面臨社會資本的內生性問題。社會資本除了比較常見的遺漏變量而產生的內生性問題外,即社會資本與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共同受到一些不可觀測因素(如性格、生活習慣等)的影響,還會因社會資本和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相互影響而導致聯立內生性問題[17]。為控制內生性問題而產生的估計偏誤,本文在對模型進行估計時,以受訪者在社區居住的時間長度作為社會資本的工具變量。之所以選取此工具變量,是因為受訪者在社區居住的時間直接影響受訪者的社會交往和社會參與,但并不直接影響其生活垃圾分類行為決策。
表4中(3)和(4)列分別報告了2SLS和2SCML的二階段估計結果①限于篇幅,一階段簡約式方程的估計結果未能呈現于此,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向作者索取。。相較于OLS和Ordered Logit的估計結果,兩個模型的聯合統計檢驗和擬合優度都無明顯變化。更為重要的是,Hausman檢驗和Wald檢驗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都不能拒絕兩者無顯著差異的原假設,表明并不存在我們擔心的社會資本內生性問題。因此,本文仍重點關注Ordered Logit的估計結果,而非2SCML的估計結果。
由于Ordered Logit模型的參數估計結果只能從顯著性和符號方面給出有限的信息,為了直觀地識別出各變量對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影響,本文進一步估計了各變量的邊際效應。如表5所示,年齡、受教育程度、是否黨員和社會資本三要素顯著地降低了不分類和只對具有經濟價值的垃圾分類的概率,從而增加了更高層次的生活垃圾分類水平的可能性。

表5 Ordered Logit模型的邊際效應
表4和表5的估計結果表明,雖然性別、家庭年總收入、婚姻狀況及社區干部身份對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并無顯著影響,但受訪問者的年齡、受教育年限、黨員身份,以及社會資本三要素,包括社會網絡、社會規范和社會信任,都顯著地促進了居民的生活垃圾分類合作行為。
1.社會網絡作為居民互動的載體,能顯著地提高居民生活垃圾分類水平。見面打招呼的社區居民數、可以登門拜訪的社區居民數和每月拜訪社區居民的次數與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表現出一致的正相關關系(見表6)。居民社會網絡規模越大,網絡互動越頻繁,其生活垃圾分類水平越高。這與其他學者的研究結論相似,居民生活垃圾回收行為與關系網絡顯著正相關[63]。因為網絡互動的群體輿論效應在有效抑制居民機會主義傾向的同時,作為信息傳遞載體的社會網絡也有助于促進環境信息溢出和知識傳播[64],能夠培養居民集體環境意識和環境保護集體行為[14,19]。密集的社會聯系和公共輿論形成對環境保護非合作行為的群體壓力,能夠降低機會主義和“搭便車”的行為激勵,從而使居民生活垃圾分類水平也得以提高。調查還顯示,社會網絡特征較高的居民,其社會規范和社會信任特征也往往較高,說明社會資本三要素相互強化,共同促進了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

表6 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與社會資本特征的關系
2.社會規范通過獎懲機制能有效增強居民行為的可預見性,進而促使居民提升生活垃圾分類水平。居民了解環保法的數量越多,對環保標語的贊成度越高,越傾向于實施較高水平的生活垃圾分類行為(見表6),這與Grafton和Knowles、Halvorsen的研究結論相似[65,66]。有序的社會規范能夠有效促進公共物品供給的集體行動[35,6668]。相對于垃圾不分類以及分類水平較低的居民,垃圾分類水平較高的居民更傾向于認為環保法、環保標語對自身的行為有引導作用,并對自身破壞環境的行為感到自責。因為規范的獎懲機制能強化自身權威,內化為居民的個人信念[69],當個體將規范內化為自我認知的組成部分后,規范不僅是約束性規則,還是個人習慣性偏好[70-71]。規范借助于互惠信任、復仇報應或輿論壓力等形式的自我實施規則,在集體行動中作為一種避免未來報復的激勵機制,成為集體行動的促進力量[72]。
3.自我強化與累積的社會信任能夠顯著地提升居民生活垃圾分類水平,且在社會資本三要素中,社會信任的作用最強。對于愿意向社區居民提供借款、贊成社區居民是誠實并值得信賴的、不贊成社區居民只為自身利益著想而忽視他人利益和認為社區居民彼此之間相互信任的居民,其生活垃圾分類行為均表現出較高的水平(見表6)。鄰里信任讓居民更加重視公共環境衛生的維護,生活垃圾分類程度也往往較高。社會信任作為凝聚社會各方面的黏合劑,是促進合作的最重要因素[24]。它通過給居民提供“如果自身這樣做,其他社區居民也會這樣做”的信念,促進居民為了公共利益而實施更高水平的垃圾分類行為。這與相關文獻的研究結論一致[73-74]。社會信任能夠顯著地促進居民實施生活垃圾管理的環保行為[75]。
相對于社會網絡和社會規范,社會信任是促使個體采取環境集體行動的最直接因素[24]。社會信任可以有效提升社會責任感,并通過自我強化與累積以降低交易成本[16]。對他人的信任度越高,對其行為的預見性越強,彼此間自愿合作的自主性也越高[41]。如果個人能樹立信譽,其他人就能學會信任擁有此信譽的人并開始合作,以獲得對所有人來說更大的收益[22,76]。傾向于相信同伴的成員會以集體利益為行動目標,更愿意以集體行動的方式來保護自然資源[15,75]。在社會信任水平較高的集體里,個體所感知的成本更低,普遍相信所有成員都會團結起來保護公共利益[15]。信任作為集體行動的“潤滑劑”,能在第三方強制缺失的條件下,促使個體采取集體行動[77]。
4.年齡對居民提高生活垃圾分類水平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這與Martin等和Olli等的研究結論相似[58-59]。隨著年齡的增大,居民空閑的時間增多,時間機會成本相對較低,更愿意花更多時間進行生活垃圾分類,年齡對居民的分類行為有正向促進作用(見表7)。但Sidique等的研究發現,兩者之間的關系并不穩健[60],而 Weigel的研究認為年齡對生活垃圾處理行為具有負向影響[78]。因此,年齡對居民生活垃圾處理行為的影響仍需進一步探討。

表7 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與社會人口統計特征的關系
5.受教育年限對居民提高生活垃圾分類水平有顯著的正向影響。De Young認為,居民環保知識缺乏是制約其實施生活垃圾循環利用行為的主要障礙[79]。教育作為個體提高認知、獲取知識的重要途徑之一,不僅能讓居民獲得一般的環境知識,更能使居民獲取實施垃圾分類所需了解和掌握的技能知識,以減輕居民“感知到的行為障礙”,同時受教育程度高的居民對垃圾分類在環境保護中的作用有更深入的了解,從而促進居民生活垃圾分類。
6.中共黨員的生活垃圾分類水平顯著高于非中共黨員,而社區干部與非社區干部的生活垃圾分類水平并無顯著差異。因為黨員本身意味著一種會員資格,是中國一種特殊而又具體的社會資本表現形式,相對于非中共黨員可能表現出較高的生活垃圾分類水平。而居民是否為社區干部對其垃圾分類行為的影響不顯著。
本文基于實地調研數據,采用相關性因素分析和Ordered Logit回歸模型,考察了社會資本對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的影響機理。研究結果表明:年齡、受教育年限以及黨員身份對居民提高生活垃圾分類水平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性別、家庭年收入、婚姻狀況、是否為社區干部在統計意義上不顯著。社會資本三要素即社會網絡、社會規范和社會信任均在5%的顯著水平上對居民生活垃圾分類行為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其中,社會信任的影響最強。社會資本之所以能夠幫助克服人類集體行動的困境,就是因為它能創造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關系[80]。信任也是人們對交換規則的共同理解,即允許個體行為者對他人行為有預期,并且在缺少完全信息或法律保證的前提下遵循信任原則[81]。
培育居民社會資本是提高居民集體行動效率,促進生活垃圾分類的重要途徑。為發揮社會資本對環境保護集體行動的推動作用,必須通過居民間的互動溝通,完善互惠共享的社會規范和提升居民間普遍信任。同時,應加強公共宣傳教育,其內容不僅包括環保政策的宣傳和環境信息的披露,而且更應注重實際生活中垃圾分類知識和技巧的普及。最后,應充分發揮中共黨員的模范帶頭作用,積極推動生活垃圾分類。
本文研究發現,社會資本的微觀度量困難是阻礙社會資本對于集體合作行為解釋力的重要因素。社會資本的度量要基于特定的文化背景和社會結構,中國社會結構的“差序格局”特征使居民社會網絡并非體現在以特定目標而建立起來的社會組織,而更多地體現為以親戚關系、鄰里關系和同事關系而結成的私人圈子,并且“圈子”的邊界模糊。對特定問題的研究,社會資本的邊界設定十分重要。與此同時,“社會資本只是其他類型資本的補充,并不能完全代替代其他類型資本”[82],換言之,社會資本、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的共同發展,更能夠促進環境保護的集體合作行為。本文研究發現受教育年限以及中共黨員身份對提高居民生活垃圾分類水平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了社會資本與人力資本的相互強化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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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nalysis of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Social Capital on Households’Waste Separation
Han Hongyun Zhang Zhijian Peng Wenhuan
(China Academy for Rural Development,Zhejiang University,Hangzhou310058,China)
social capital;social network;social norm;social trust;household waste separation behavior;influence mechanism;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Solid waste management is a major challenge in urban areas throughout the world,especially in the rapidly growing cities of developing countries.As the largest developing country,rapid economic development,rising urbanized population and changed life style have substantially accelerated the volume of municipal solid waste in China.Recently,the concept of social capital has been successfully incorporated in the discussion on the interactions between society,economy and environment.It has gradually been a focal point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which involves facilitating collective action via the cultivation of social capital.
2014-12-19[本刊網址·在線雜志]http://www.journals.zju.edu.cn/soc
[在線優先出版日期]2016-01-22[網絡連續型出版物號]CN33-6000/C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14ZDA070);高等學校博士學科點專項科研基金項目(20130101110144)
1.韓洪云(http://orcid.org/0000-0003-2969-3907),女,浙江大學中國農村發展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資源利用與環境管理、農業與農村經濟發展、公共管理等研究;2.張志堅(http://orcid.org/0000-0001-5549-1546),男,浙江大學中國農村發展研究院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環境管理研究;3.朋文歡(http://orcid.org/0000-0001-7266-5165),男,浙江大學中國農村發展研究院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農業經濟發展研究。
10.3785/j.issn.1008-942X.CN33-6000/C.2014.12.193
This paper extends the previous research by investigating the influence mechanism of social capitalon the behavior of household waste separation through correlation analysis and econometric analysis. Household waste separation is a critical component of a successful integrated waste management,which has been playing an important role in waste reduction,resource utilization and hazardous waste disposal in developed countries.As accomplishing an effective solid waste management system has become a priority for the governments of all cities in China in the years to come,source separation of solid waste has been promoted as the key measure in waste management.
Based on the household survey data,the empirical result shows that social capital exerts a significantly positive impact on the behavior of household waste separation.Tight social networks can reduce the opportunism and free-riding behavior of residents;the reward and punishment mechanism of social norms can effectively improve the predictability of other residents’behavior,enhancing the confidence of residents in collective action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the self-reinforcement and accumulation of social trust has the strongest effect on the promotion of the behavior of the household waste separation.Meanwhile,householders’age,education level,and party membership significantly activate the behavior of household waste separation.To resolve the issue of cities being besieged by solid waste,special attention should be given to the role of social capital in facilitating households’collective action for solid waste management.However,it is worth noting that social capital in one community cannot be fostered automatically,and it is necessary to expand social networks of residents,to promote the trust among residents,and to cultivate the social norms.In addition,it is important to enhance the publicity of the knowledge of household waste separation and the exemplary role of communist party memb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