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昕 閆麗俐
摘 要:《孫子兵法》作為著名的長盛不衰的典籍著作,翻譯譯本功不可沒,其譯本也一直受到譯界的高度重視。本文以《孫子兵法》的萊昂內爾·賈爾斯的英譯本為例,通過德里達解構主義翻譯觀對文本譯文對比和實例分析,進一步證明解構主義翻譯觀的可行性。本文的討論雖僅涉及《孫子兵法》的英譯,但筆者認為對今后的典籍翻譯的研究有著啟發意義。
關鍵詞:《孫子兵法》 解構主義 典籍英譯
一、引論
典籍在文學作品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典籍翻譯更是作為傳播世間共享的精神財富,傳播民族文化的原型符號,有著更為重大的意義。通過典籍翻譯傳播,典籍的永恒價值續以實現,因此典籍翻譯則有著更高的期待和要求。從典籍傳播的路徑,典籍分為“歷時傳播”,即古文今譯,屬于“語內翻譯”的范疇;其次為“共時傳播”,即母語與外語之間的翻譯,屬“語際翻譯”的范疇。本文著重探究《孫子兵法》,對外傳播的“語際翻譯”,也就是對外傳播的英譯研究,本文以萊昂內爾·賈爾斯的著名英譯本為例,在借鑒和吸收以往學者優秀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將解構主義作為主要理論,采取理論與實證結合分析的方法,對于今后理解解構主義在《孫子兵法》典籍翻譯中有著參考價值意義。
二、解構主義
解構源于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一書中的destruction,意為分解和揭示。解構主義的代表人物為德里達等人,“消解”作為其主要特征。對于解構主義,翻譯是發現文本潛在的意義,處于互文網絡中的文本除此之外無他物,文本是語境的產物,文本的意義是流動的、延宕的,所以對譯者來說,文本的翻譯不僅僅是傳遞意義的過程,而是轉換和調節的過程。德里達把所有的闡釋都理解為翻譯,闡釋為一種特殊形式。翻譯是再生,其重要性更是在于提供新活力及生命于原文中的過程?;蛘叻g對于意義,是一種延續和增長,他解構了翻譯的概念,打破了先前學者的翻譯模仿論和譯本本質論的觀點。本文主要采用德里達的解構主義翻譯觀。
三、實證研究
本論文選取30個關于解構性的例子。經過例子本身的含義分類篩選為文化和語言兩方面,筆者分別來進行闡述分析以全面地解析說明解構主義翻譯觀在典籍翻譯中的體現意義。
(一)詞匯層面
詞句不僅組成句子并在譯者翻譯的過程中,在正確表達詞義層面上功不可沒。所以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多少因為自身或其他原因造成一定程度詞匯解構?,F筆者選取關于在賈爾斯英譯本《孫子兵法》中詞匯解構的例子進一步解釋說明解構主義翻譯觀對其影響。
(1)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始記第一)
Sun Tzu said: The art of war is of vital importance to the State. It is a matter of life and death, a road either to safety or to ruin. Hence it is a subject of inquiry which can on no account be neglected.
這句話為《孫子兵法》開頭第一句話,直述《孫子兵法》的軍事綱領思想及戰爭的重要性。根據中文原句,這句話意味“孫子說:戰爭是國家的大事,關系著人民的生死,關系著國家的存亡,不可不慎重考慮和細心研究?!薄氨边@個字,在中文中,寓意軍隊、士兵、兵器等,在中文中這個兵字也就意味著軍事或者戰爭,但賈爾斯在此處將其翻譯為the art of war而非war,warfare或者military action。李軍(2007)在其論文中指出,兵在賈爾斯譯本中,誤譯為the art of war。但筆者卻認為,這正是解構主義翻譯觀解構性的體現。其次,在中文中“存”與“亡”互為反義詞,但在賈爾斯的譯本中,他卻將“存”譯為“safety”,“亡”譯為“ruin”,選取兩個在英文里并非互為反義的詞。根據當時《孫子兵法》完成的春秋戰國時期,正是戰亂紛爭的年代,所以在此“存”譯為survival則更為恰當,而safety則更為體現了解構主義中譯者的“翻譯轉換”。最后一點,“察”字賈爾斯選擇inquiry這個單詞來闡述其意義。根據《英漢牛津高階字典》第七版,inquiry意味著“為尋求更多信息,查詢的過程”也就是“詢問、調查”的含義。但在原文中,此處的“察”則意味著研究,也就是careful study,賈爾斯的inquiry也正是解構性的體現。
(二)小句層面
一個復雜句往往是有數個小句組成,正確的解析每個小句則能正確解讀整句的意義。在賈爾斯的英譯本中,常有些不同程度解構性翻譯的小句,現摘取其例子來進步說明其解構性。
(2)道者,令民與上同意者也,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始記第一)
The Moral Law causes the people to be in complete accord with their ruler, so that they will follow him regardless of their lives, undismayed by any danger.
本句意為:“道的含義,就是使全國人民,意志統一,精神集中,人民和政府,才能同心協力,同生死,共患難而不怕犧牲。”在賈爾斯的譯文中,“不畏懼”翻譯成undismayed by any danger,這是典型的字面翻譯。在原文中,“不畏危”意味著“沒有不忠,不怕犧牲”,也就是without slightest disloyalty更能體現原文的含義,但賈爾斯的譯文也并無錯誤,只是更好將解構性融入翻譯中,進而使外來讀者理解。
(三)句子層面
詞句組成句子,句子則可組成文章。在其句子結構中,《孫子兵法》因寫于春秋時期,多為古文言文,諸多句子成分如主語、謂語等常常省略。這進一步加深了其翻譯難度,不僅涉及語際翻譯也涉及語內翻譯。所以在賈爾斯其譯本,語內翻譯往往可以出現偏差,也進一步證實其解構性的存在。
(3)故殺敵者,怒也;取敵之利者,貨也。(作戰第二)
Now in order to kill the enemy, our men must be roused to anger; that there may be advantage from defeating the enemy, they must have their rewards.
此句的意思是要使將士們英勇殺敵,便要激發他們同仇敵愾的士氣;要使士卒勇于奪取敵軍的物資,便需借助于物質獎勵。在車戰中,凡奪得敵方戰車10輛以上的,應獎賞首先奪取戰車的人,并且更換戰車上的旗幟,混合編入本軍戰車的行列。同時還要善待俘虜,保證他們的生活供給。這樣做,才能既戰勝敵人,又增強自己軍隊的戰斗力。賈爾斯對此句話的譯文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解構主義翻譯觀,“殺”并非意味著kill,因為kill強調的是殺的行為。然而在這句話中,“殺”并非單純意味著殺戮也有戰勝、征服之意。另一方面,“怒”被譯為be roused to anger,但根據常識,anger并不是勝利的因素,所以此處士兵點燃怒氣殺敵的譯法并不符合原文含義。后一句,“取敵之利者,貨也”,原意為獲取敵人戰車糧給,并非單純的獎勵。所以整句話的翻譯,賈爾斯不僅是借用解構主義翻譯觀,重新將文本的意義延宕,從而體現了翻譯的轉換。
(四)文化層面
翻譯不僅僅是編碼和解碼語言的過程,也是跨文化的過程。翻譯過程中,不同文化背景的譯者往往不可避免進行不同文化差異的“翻譯轉換”。由于《孫子兵法》是敘述中國古代著名的軍事文化遺產,所以當譯者處理一些特定的文化表達時,不可避免地會出現解構性翻譯。本筆者在賈爾斯的翻譯譯本中,選取關于文化層面的解構性例子。
(4)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始計第一)
Heaven signifies night and day, cold and heat, times and seasons.
“陰陽”在中文中典型的文化詞匯,在英文中并未有完全對應的詞。根據《新世紀漢英大詞典》,“陰”和“陽”分別指宇宙中通貫所有物質的兩大對立面,中國傳統文化特有的名次。實際上,“陰”“陽”往往也會指日夜或者早晚。所以賈爾斯的譯文day and night并非完整譯出的原文含義,多少解構了其原文的意思。在此時,直接音譯加注釋會更好地使讀者理解中國文化和此處含義。
四、結論
筆者通過一系列對解構主義及其解構主義翻譯觀的闡述,以賈爾斯《孫子兵法》中解構性的例子,最終界定:賈爾斯在其翻譯過程中,在一定程度上采用并實踐了解構主義翻譯觀,正如學者謝天振(2006)所說,解構主義中等當代西方文化翻譯理論,解構的意義不是對原文和原作者的否定,反而是重新注重到文本以外的更多的翻譯因素,正因為如此,讀者以及其他譯者才能進而更多地看到翻譯的全貌,而不是在意文本自身的限制。但在翻譯過程中,譯者譯文的成功在于是否將原文連同其文化因素最大限度地傳達給讀者,若符合,那么譯文則為成功。在翻譯過程中,解構主義翻譯觀雖未形成具體的理論框架但卻一直以指導思想的形式存在。不同譯者只是采取不同策略于不同程度把握和具體細節方面的處理。因此,解構主義翻譯觀的把握和譯者個人翻譯策略和對于其典籍翻譯都是重要的存在。在典籍英譯活動中,譯者應當去進一步思考研究如何使譯文最大程度地保留源文味道,并給予一定程度的文化補償,進一步來體現所謂源文中的文學特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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