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娜
由浙江大學王勇教授首倡的“書籍之路”這一學術創意正日益受到國內外輿論及學界的廣泛關注。本文從歷史沿革、傳播渠道、歷史意義三個大的方面對書籍之路的研究進行了梳理。
“書籍之路”這一概念由浙江大學王勇教授在20世紀90年代末提出,意欲突破“絲綢之路”的傳統思路,構建東亞文化交流的新模式。王勇指出“若從東方人的立場對古代東亞(尤其是中日)文化交流史進行考察,可以發現,東亞文化交流無論在內容、形式,還是在意義、影響等方面,均有別于絲綢之路,故應倡導書籍之路的概念。如果說絲綢是中華物質文明的象征,那么,書籍則是中華精神文明的結晶;一般而言,物質文明缺乏自我再生能力,而精神文明則可影響人們的心靈,并超越時空,惠及后代。”
自王勇教授提出書籍之路這一概念以來,,中日書籍之路研究碩果不斷,本文將以國內的研究為主,輔以日本學者的研究,從書籍之路的歷史沿革、傳播渠道、歷史意義三個方面對中日“書籍之路”做一論述。
一、海上“書籍之路”的歷史發展脈絡
中日交流兩千年,作為漢文化象征的漢文典籍,在中日交流之初就開始流播至日本,并對當地文化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漢籍傳入日本最早應始于三世紀,應神天皇從朝鮮半島請來博學的漢人王仁擔任太子的老師,他“攜《論語》十卷,《千字文》一卷,計攜書十一件來日本”。
到隋唐時期,日本先后向中國派出了四次遣隋使和十三次遣唐使,他們得到中國政府賜予的大量漢籍,并將其攜帶回國。
宋元時期,雖然中日兩國沒有正式的官方往來,但隨著民間往來的日益頻繁,書籍之路也更加寬廣。元代時期因經卷大量傳入日本和元朝雕工的大批赴日,促進了日本印刷出版事業的興盛和本國經書的印刷流行。
進入明代,由于沿海倭患嚴重,明政府實行海禁政策,明州(即寧波)成為明政府規定的日本使臣、僧侶、商人等來華的唯一港口。到了明末,日本進入江戶時代,日本與中國的貿易則僅限于長崎一港,成為中國典籍輸出的重要場所。
清朝時期,中日民間商貿日益發達,中國赴日的海商越來越多。于是中國到日本進行交易商船便成為運輸漢籍至日的主要方式。日本由于對漢籍的傳統興趣,特別是幕府和各階層人士對漢籍的使用與收藏的廣泛化,因此對漢文典籍的需求量大大增加,促進了中國漢籍的傳播。
二、海上“書籍之路”的流傳渠道
中日兩國書籍之路由來已久,其中出使中國的額使節和派遣的留學生和學問僧在其中發揮了主導作用。他們得到了日本政府的支持,同時在中國,又得到中國政府的優待,為他們傳播漢籍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除此之外,配角也是不容忽視的。書籍傳播的渠道主要分為四類:
(一)唐政府的賜予
《冊府元龜·外臣部·請求》載:(開元)二十三年閏十一月,日本國遣其臣名代來朝獻表,懇求老子經本及天尊像,以歸于國,發揚圣教。許之。”可知,日本的遣唐使被賜老子《道德經》。
(二)民間僧人、學者的贈送
除了當時政府賞賜給來華日本人漢籍外,民間僧人、學者饋贈的書籍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空海、圓珍、圓仁等都曾獲得過唐人贈送的漢籍。空海學法的長安禮泉寺,在空海回國時就送其 600 多卷經典。唐朝時,從官方到民間都大量贈書給日本。
(三)中國商人附帶典籍至日
9 世紀以后,中日兩國民間貿易發展起來,中國的典籍便成為中國商人的附帶品,東傳至日本。中國商船的載運成為“海上書籍之路”的主渠道。
(四)渤海、新羅的赴日使節及商人攜帶
在王勇教授看來,古代時期漢文典籍東傳的線路應該是:中國江南(六朝時期的政治文化中心地區)→朝鮮半島的百濟→日本列島。可見早期的漢籍主要通過朝鮮半島傳入日本。
中日交流二千年,經過海上“書籍之路”傳播至日本的書籍是宏大的,影響深遠。
三、海上“書籍之路”的歷史意義
對于書籍之路的歷史意義我們應該根植于更深的文明內核。通過海上書籍之路,中國的典籍傳播到海外,對東亞諸國的文化發展,社會進步產生了積極的作用。尤其是唐代文化在日本開始生根發芽。日本的《大寶律令》是以隋唐時期的律令為藍本參照;日本的任官制度也是參考中國的科舉制度;日本的宗教、建筑、藝術、文學等都帶有極強的唐朝風格。
同時,海上“書籍之路”也不是單項流播的,傳播到海外諸國的典籍也沿著“書籍之路”逆向輸入到中國。由于中國經歷“安史之亂”、“會昌滅佛”、朝代更迭等天災人禍,中國的大量典籍遭到毀壞,慘不忍睹,散佚的書籍又沿著“書籍之路”逆流回歸,避免了滅絕的厄運。“書籍之路”客觀上保護了中國文化的典藏,擴展了自己的生存空間。
四、小結
對于中日海上“書籍之路”我們著眼于東亞文化圈的大環境之下進行探究,從多元的視角、以豐富的案例,構建東亞文化交流的獨特模式。海上書籍之路的研究應順應全球化時代學術研究的新趨勢,以更開闊的國際視野探究其歷史價值及其現實意義。
(作者單位:中國海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