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鵬,徐兆基
1濰坊護理職業學院;2山東省高密市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
冷漠后的悲憫與靈的飛躍
——簡析余華小說作品中的人文關懷
李衍鵬1,徐兆基2
1濰坊護理職業學院;2山東省高密市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
摘要:余華在其小說作品中常寫死亡,同時又用死亡來表達自己對人生的深入理解與感悟。余華在作品中不只是為了寫死亡,更多的是為了顯現在其冷漠背后對人生的悲憫和人文關懷。余華不光在作品中寫了死亡的必然,還寫了死后余生的生命的尊貴與頑強。即使人們猛醒,直面社會現實;又給人以溫暖,領悟生命的真諦,彰顯生命的意義,揭示偉大的真理。他把死亡藝術發揮得淋漓盡致,不愧為當代文壇的重要作家。
關鍵詞:余華;死亡;人生的悲憫;人文關懷
在余華的眾多小說作品中,幾乎每一篇作品都有著重要角色的死亡,甚至還不止一個人物的死亡。有自然死亡,即非自殺亦非他殺的死亡;有他殺;有意外死亡;還有一種,我把它稱作叫“人的過去式的死亡”。如此眾多的死法,仿佛死亡對于小說人物來說總是如影隨形,死亡構成了這些形形色色人物的終極命運和唯一結局。
在死亡面前,人的生命輕如鴻毛,不值一錢。也正是因為這輕易平常,作者的筆墨基調也是輕易平常、冷靜從容,以至于近乎冷漠。如一把沒有溫度和心跳的利刀,赤裸裸直接呈現這一宿命,沒有議論沒有抒情,沒有哭泣的悲聲和控訴的淚水。作者的不動聲色甚至會讓讀者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這也太不當回事了!草木尚且有其性靈,大活人就可以這么無聲無息靜悄悄地在作者筆下消于無形嗎?余華的神經也太強韌了吧!他們也許會想。我們知道,無論是先鋒小說還是新歷史主義小說,都與新寫實小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新寫實小說的主要特征就是以平實冷靜的敘述風格再現普通人的生存狀態和精神狀態。顯現為零度感情介入和生活流的色彩。身兼先鋒小說和新歷史小說重任的余華當然也得新寫實真傳。作者的冷漠敘述并不代表作者內心冷漠,而是一種表達的需要。通過這冷漠,實現了對這一冷酷規律本身(即生命的脆弱與存在的卑微)的完美表達。也就是說,死亡太多了,敘述人已經變的麻木遲鈍,波瀾不驚了,落腳點還是在一個“多”字上,心理學也說,只有新穎的事物才可以引起人們的無意注意。
在冷靜的敘述中,隱藏的是作者對人類的終級關懷和深切悲憫。《活著》里福貴最后買下一頭老牛,這應該是最“余華”的情節。這里面有弱者的相濡以沫,有卑微生命的相憐相惜,有最人道主義的情懷,有最無私的扶持,這就是一種悲憫的態度。它直達靈魂,是心靈深處的吶喊和悲歌,是最圣潔的情感,也是最熱烈的情感。具有痛徹心扉的力量。而這種熱烈是用表面上的不得不強自冷漠表現的,于是這痛便加了倍。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余華的寫作過程一定痛苦異常。他根本沒有發泄的機會,情緒一直是壓抑著的,所有的淚水在涌出之前都被強行咽了回去。因而,我們說,余華是悲憫的,又是堅強的,所以,他是偉大的。
如果你認為余華的小說作品就只是揭示了死的可怖,那你恐怕是太低估這位作家的人性關懷了。余華小說作品的意義固然在其中寫出了死的必然結果,但,另一方面,更寫出了一個個鮮活主人公在死后的余生中生命的頑強與尊貴。
小說《活著》里的主人公福貴是作品中唯一一個“暫時”逃過鬼門關的人。他在目睹了父母、仇人龍二、妻子、戰友、女婿、外甥的一個個的死亡之后,福貴在以后的日子里已經有點兒大徹大悟的意味了。這其中的一幕幕死亡劇情,都成了一杯杯洗凈主人公靈魂的“圣水”。想象一下,青年時的福貴是個怎樣荒唐的紈绔子弟啊!嫖、賭,視別人的尊嚴如同草芥,把家業敗了個精光。父母的死,讓他覺醒;仇人龍二的死讓他明白了人世的無常,開始感恩惜福;到后來,家珍、有慶、鳳霞、二喜、苦根一系列的死使他一次次更深的理解到生命的本質,體悟到所有生命的脆弱和卑微、無奈與痛楚。這時的福貴反而在看透一切后找回了自身的頑強、高貴,不怨天、不恨命,活得從容淡定,心無外物,舉重若輕,行云流水般瀟灑。因為他學會了尊重生命,也就贏得了生命對他的尊重。試想一下,夕陽在山,一個老人,一頭老牛,相依為命的身影,這不就是“活著”的真諦所在嗎?那種深切的愛,那種博大的純粹的愛,也真的只能讓人“欲辯已忘言”。
作品《許三觀賣血記》算是余華小說中一個幾乎沒有死人的“團圓劇”了,況且人家后來還子女有成呢。那么,許三觀一次次賣血,一次次的站在生死之交的邊緣,真的有些夸張?當然不是的,膀胱漲破會死,失血過多會死,感染之后更會死。雖然不是九死一生,但也不是沒有死亡的先例啊。許三觀一次次的賣血,也是一次次向人們展示出一個市井小民的酸甜苦辣,這是一個不一定崇高卻一定偉大,不一定完美卻絕對動人的靈魂啊。相信每一個讀者都會為許三觀一路賣血救子的經歷唏噓不已吧。這個男孩也許是他的兒子,也許不是,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是一個“人”,是人就有生存的權力,在這種生死關頭的真情才是最能打動人的啊。許三觀只知孩子是自己養大的,是許家的子孫,就算不是親生的又怎樣?親情總是不變的啊。
一個偉大的命題在于揭示真理與彰顯意義并存。余華小說作品中對于死亡現象的寫作,一方面體現冷漠后的悲憫,斬斷溫情脈脈的虛偽的情絲,直視淋漓的鮮血;另一方面又充滿人文關懷,關注余生,重新尋找死亡陰影下顯得尤為珍貴的生的意義與價值,實現余生中靈的飛躍。他的作品,重親情,也懂得信“善道”,但其更多的是在于揭示人活著的意義和人性真諦。他的作品,也在于揭示人活的意義使人猛醒,繼而不盲從,不輕信,更不愚昧。他的作品,更在于揭示人性的真諦帶給人的溫暖,讓人繼而懂得珍惜,懂得感恩,更懂得淡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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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余華.活著.余華作品集,中國社科出版社,1995年.
作者簡介:
李衍鵬(1982-),男,山東高密人,濰坊護理職業學院公共基礎部講師,研究方向:高職語文教學;
徐兆基(1982-),男,山東高密人,山東省高密市人力資源與社會保障局公務員管理科副科長,研究方向:管理學。